“萧容月来了吗?”不知哪个公主出言问了句, 楼上瞬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楼下阵阵的擂鼓之声和呐喊。
萧涣城一指旁边,翻了个白眼, 扬了扬下巴道“你们瞧, 不是在那儿吗?”
萧容月原本因拈酸吃醋与其他公主不算太亲近, 只因是幼妹, 众人也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多疼她几分, 倒是没想到她能做出如此之事,倒是让她们彻底寒了心。
本就不是一母所生,哪有什么义务替她再筹谋,现在只听了她名字都觉得难受,半分关系都不想与她牵扯上。
阁楼是打通的, 萧常瑞坐在最前,后面是皇室之人, 再后便是重臣。
萧容月本就生的娇艳,生了孩子后更添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一身粉红色罗裙,打扮的像是只花蝴蝶, 在大臣堆里晃荡, 周相不能管她,也没脸认这是他儿媳,只装聋作哑。
她半分脸面都不肯给自己留,见天儿里勾三搭四想寻一座靠山。只是颂城里的勋贵又不是没脑子的, 就算她没有公主封号, 也正儿八经流着皇家血脉的,还是周相的儿媳, 要是敢和她勾搭,那不就是得罪了两方,众人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贴上去,任她美若天仙也要避如蛇蝎。
萧容月近日新物色的目标是卫和晏,她就瞧上他了,转头想想当日他给萧华予的那出英雄救美,可不就是真男人,害怕也都变成了倾慕。
旁人不知她是这么想的,就是知晓了,也要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多荒唐的事儿她怎么就想得出来。
萧容月生母赵太妃再贪慕虚荣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女儿,眼见她往男人堆儿里扎,急的恨不得站起来把她薅出来,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舍不下她那张脸,只能缩起来当做没看见。
萧华予目光随着萧涣城的手望去,见此情景,瞳孔一缩。
只见着萧容月纤纤玉指捧了一杯酒,一步三摇的像是窑姐儿挨过去卫和晏那儿,她除了丢脸还觉得莫名气愤,手在袖下紧握成拳,粉唇严肃的抿了起来,又继续去看她动作。
“鲁国公,本宫敬重鲁国公是盖世的大英雄,请饮尽这杯薄酒,此酒聊表本宫心意。”她衣衫带香,媚眼如丝。
卫和晏深深憋了一口气,他警惕的看了那杯酒,想是这恶俗的香气都渗进酒里了,喝了怕是要中毒,直言拒绝“我不喝!别灌我!不可能!”
萧容月脸上端着的假笑基本要消失殆尽,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往常她与那些勋贵子弟调情,人家就算不敢碰她,怎么都要嘴上占些便宜,这个人实在不识抬举。
她冷了俏脸,厉声命令“你给本宫喝了,莫要不识抬举!”
卫和晏被她身上的香熏得头昏脑涨,带着椅子向后退了几步“不喝!你早已不是公主,自称本宫已是大罪,何况竟是敢命令一等国公,罪加一等。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你也要心里有数,莫要纠缠。”
萧容月气鼓鼓的将酒洒在他身上,甩袖而去,留下一阵香风。
原本萧容月原本未来之前,也是有不少矜持的与卫和晏搭讪,只是他一概不理。萧容月来了后,便再也没有人贴上来了。
萧容月她风评不好又极为霸道,总是能躲就躲,何况这鲁国公虽年少有为俊俏英朗,位高权重,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们都是家里金贵娇养出来的,倒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颂城什么样儿的青年才俊没有,怎么要与那么多人争抢这一个,白白掉了身价。何况鲁国公将来怕是又要去黎州,那处苦寒,又生死未卜,她们不想跟着去,也不想做寡妇。
不少人都打消了念头,只少数家中逼迫想要攀高枝的,或者真正爱慕的,方才又红着脸偷瞄几眼才散去。
卫和晏提前离席,阁楼外是花园,他用袖口去擦身上的酒,眉头紧锁,他总是觉得这酒里和他身上都沾上了香气。
身后有人碰了碰他,只见递来一枚浅色的帕子,他脸腾的红了起来,正是萧华予。
“长…长公主……”
萧华予细细打量他,嘴一撇,有些意味不明的道“你脸和眼眶都红了,莫不是看上那萧容月了?”
卫和晏接了帕子下意识摆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是,是方才让她身上的香气熏红了眼,太呛了。”
萧华予又扯扯唇,讥讽道“也是,国公眼界多高,怎么看上那等庸脂俗粉,这满城的女儿见了国公都腿软走不动路,可不是任你挑选?”
说我,她自知失言的闭紧了唇,心中一惊,她怎么就不经脑子说出这样的话,酸不拉几的。
卫和晏也像是脑子打烊了一般“那公主在不在里头?”
此话一出,四周气氛骤然变得尴尬,两个人谁都没法接话开口,只是卫和晏抿了抿唇,心底却多了一丝痛快和愧疚。
他终于是将心头所想的说出来了,但会不会给小公主心里造成困扰也是他所愧疚的。
他眼睛还酸痛着,抬手用手背抹眼睛,萧华予赶忙按下他的手“别这么直接揉,闭上眼睛!”
卫和晏想都不想便听从她的话将眼睛闭上。萧华予用食指和拇指在他眼眶上下周边刮了几圈,有揉了揉眼旁的穴位,方才放手。
“你睁眼试试。”
小公主声音轻轻柔柔的,手指细细软软,轻轻按在他头上,像是三月里的微风,他竟是舍不得再睁开眼。
要是她愿意多揉一会儿,他……勉强接受吧……
卫和晏脸上愈发红了,将帕子紧紧攥在手里。
“好了吗?”萧华予见卫和晏依旧没有动作,便又声量稍高些问他。她往日里曾与皇祖母按过,不知现在可否奏效。
卫和晏抿了抿嘴,心情一瞬间低落下去,说好不再纠缠,不再动丁点儿心思,他言而无信了。
周相再淡然,也因萧容月觉得脸上无光,待不下去了,便提前甩袖离去,只留下花蝴蝶一样的萧容月四处周旋。
陈太妃见周相起身离去,眼睛一转,脸上闪现一丝不自在和慌张,因激动胸口起起伏伏,坐立不安。
她一旁坐的是龙太贵嫔,见她模样,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剑眉一挑“怎么了?”
陈太妃动了动嘴,神色还是慌张,只是气息不稳道“无事。”手却忍不住抚上了鬓发,一遍又一遍的捋着。
原本看下头龙舟比赛津津有味的萧常瑞眼波不经意间一扫,唇角挑起,便又转头向下望去,眼底漆黑深邃,像是伸手不及五指的黑夜,诡异而惊悚。
萧华予已经落座回来,手里捏了一片云片糕,食不知味的塞进嘴里,她还在想着方才卫和晏那句“其中包不包括公主?”
陈太妃凑过来,面露难色“长公主,愚将两个孩子放在宫里,实在放心不下,想着他们饿了还是渴了,心一刻都不能安宁,愚想回宫照看孩子。”
萧华予神色恍惚,将云片糕咽下去,心不在焉道“那太妃回去就是,本宫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能体谅太妃为人母的心。”
陈太妃闻言兴高采烈的谢过,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又握拳坚定了心思,箭已经到弦上,不得不发了。成王败寇,历来如此,技不如人的就要服输。
萧常瑞扫过她一眼,让她禁不住心生冷意。
底下的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气氛愈发高涨热烈,鼓声混着呼喊声,眼见着两艘并列的船就要接近终点,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到底哪个能胜出。
只是混乱陡生,一群身着白衣的蒙面人持刀,明晃晃的奔向阁楼,目标正是阁楼上的萧常瑞。
“狗皇帝!纳命来!”领头之人大喝一句,抬刀劈去。
萧常瑞毕竟与卫和晏学了许久的武功,也并非无还手之力,不会如第一次躲躲藏藏,当即侧身一闪便躲了过去。
他冷笑一声,早些年他常常疑惑为何历朝历代的刺客青天白日里都是一身黑衣,现在倒是换花样了,换了一身不显眼的白衣。
只是他依旧觉得头疼,他方才登基,都未实行过任何政策,别说草菅人命横征暴敛,怎么就成了狗皇帝?
萧华予一愣,见萧常瑞能游刃有余的躲过刺客,又有御林军相助,想来没有什么危险,便欲要找地方躲起来,不能帮忙总是不能再添乱,将身旁的人都遣去帮忙。
只是没想到其中一刺客竟然从中破出,追着她而来,杨升跟在她身旁,却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不过一抬手便被甩到一旁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头上一松,却见那刺客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浸透了面上围的面巾,举着刀缓缓倒下,胸口正中插着的正是她的簪子。
她回头看去,正是已经要离去的卫和晏。未来得及嘱咐,他便揽了发丝散乱的她去安全的角落。
“待在这儿别动。”他匆匆嘱咐了一句,便闪身投入进人圈里。
萧华予不说古井无波却也没多少惊慌,一年里受到的刺杀加起来十个指头都已经数不过来,习惯成自然,只是她有些疑惑,刺客这次进来的实在有些太过容易。
萧常瑞黑眸一转,便见卫和晏正冲进人圈前来营救,当即身子一侧,正正让肩胛骨对上一个刺客的刀,武器刺破皮肉的声音格外惊人。他竟是还有一丝笑意。
卫和晏砍了一个刺客,转头看去,只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子愈发狠了,对自己下手都能这般毒。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仙女问鱼是不是高中生,其实鱼大一辽,就是……就是,有晚自习,晚自习交手机,上课交手机,点名查课苦兮兮的大学,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