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元宵节。
夜里,皇宫准备了夜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宴会上,苏莞儿照例坐在皇甫桀旁边,伺候他用膳。但说是伺候,苏莞儿其实也没怎么管皇甫桀,倒是皇甫桀会拿着糕点逗小宠物般的去喂苏莞儿。
这一幕让宴会上的其他妃嫔们心里都非常的不舒服。
起初大家都不受宠,倒也相安无事,现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乡野丫头却突然得了圣心,日日陪伴在君王身侧,甚至让一向对后宫不闻不问的暴君亲自喂她食物……这让那些出身显赫的娘娘们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妒忌之心升起,后宫再无宁日。
“臣妾听闻瑶妃妹妹为皇上准备了舞蹈?”明妃笑盈盈的开口道,“看来今晚我们都有眼福了。”
又是捧杀。
嫔妃们都来了兴趣,瑶妃苦学轻功为皇上编舞的事早已在宫内传遍,糅杂了轻功的舞蹈嫔妃们可都前所未闻,心中不免好奇,想瞧瞧瑶妃能跳出个什么花样。
当然,其中也不乏想找茬儿的。
玥贵妃和怡太妃已经摩拳擦掌。
苏莞儿哪儿会什么舞蹈?她学轻功是为了圆谎,至于跳舞……虽说她确实也学过跳舞,但她学的都是现代辣舞,古人们估计欣赏不来。
“不行哦。”苏莞儿祸国妖妃般嫣然一笑,桃花瓣一样漂亮的眸子,眼尾泛着阵阵绯红,“这舞是臣妾精心为皇上编排的,只有皇上能看。”
玥贵妃当场便阴了脸:“瑶妃妹妹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场的诸多姐妹,甚至怡太妃都没有资格看你编制的新舞?”
话音一落,在场的嫔妃,们全都变了脸,怡太妃脸色最是难看,仿佛一头扎进了青色的染缸里,染了一脸的铁青。
苏莞儿仍笑着,求庇护般往皇甫桀怀里缩了缩:“这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她仰头,明媚的桃花眼似银河之水,映有星辰万千:“皇上,臣妾精心为您编制的元宵节夜舞,您……要和别人分享吗?”
皇甫桀环着苏莞儿细腰的手骤然加紧了些,面上虽仍笑着,可这笑容却给人一种阴森冰冷之感:“朕从不分享。”
他用另一只手挑起了苏莞儿的下巴:“尤其是对你。”
四目相对,男人岑黑的眼眸里蕴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仿佛他眼中的可人儿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归他所有,任何人都不得同享。
这病态的占有欲看得苏莞儿心里发慌,她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侧头看向了玥贵妃。
此时,玥贵妃正死死的盯着苏莞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苏莞儿早被杀了个千万遍了。
苏莞儿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别瞪我啊,瞪我也没用,是皇上不让你们看的,我也没办法呀。
这表情看在玥贵妃眼里却相当于挑衅,玥贵妃气得肺都要炸了,可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皇甫桀已经说了“不分享”,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皇甫桀的意思。
见自己的外甥女在大殿之上被如此羞辱,怡太妃有些坐不住了,阴下脸来语气冷肃的表示:“瑶妃,你既然已经入宫成了皇妃,那你的言行举止就不再代表你自己,而代表着整个皇室!”
“皇室嫔妃,要端庄贤惠,要做皇上的贤内助,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皇上排忧解难,而不是耍小心思争宠,秽乱宫闱!”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当玥贵妃因畏惧皇甫桀而不敢再开口时,怡太妃三言两语便将“分享不分享”的问题,拔高到了“争宠”和“秽乱宫闱”上,高帽子戴得那叫一个厉害!
苏莞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更加无辜了:“臣妾不是很明白太妃的话……臣妾现在所做的,不正是在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似是怕怡太妃听不懂,苏莞儿一一举例道:“皇上平日公务繁忙,臣妾便学了舞蹈为皇上取乐——这难道不是在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而皇上高兴了……后面不就是开枝散叶吗?怎么到了怡太妃嘴巴里,就成秽乱宫闱了?”
怡太妃气得险些拍案而起:单独跳给皇上的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多么不入流的舞蹈!这不是秽乱宫闱是什么?
可偏偏,没人见过苏莞儿编的这支舞,所以怡太妃也不能一口咬定苏莞儿在秽乱宫闱。
“哀家只是在警告你。”怡太妃强行压住了心底滔天的火气,“你新入宫,费尽心思讨皇上开心是好事,但皇宫不是别的地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必然是要出乱子的,后宫中,还是要雨露均沾的好。”
这话看似在教训苏莞儿,其实也是说给皇甫桀听的。
皇甫桀冷笑一声:“怎么,朕宠幸谁太妃也要管?”
怡太妃脸色沉了沉,没有答话。
皇甫桀幽冷着眸子看向怡太妃,目光寒冷如刀:“你们傅家,管得真是越来越宽了!”
话音落地,怡太妃和玥贵妃全都变了脸。
后宫嫔妃最怕的是什么?无非是连累母家,皇甫桀刚才那句话,满满当当全是对傅家的不满。
“皇上息怒。”玥贵妃慌忙开口解释,“太妃只是担心瑶妃今夜所行会在后宫引起争宠之风,造成祸端,并没有其他意思,还望皇上明鉴。”
皇甫桀冷冷的扫了玥贵妃一眼:“朕问你话了吗?”
玥贵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怏怏的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本来其他嫔妃还想顺着玥贵妃的话抹黑苏莞儿,为怡太妃开脱,但见了皇甫桀对玥贵妃的态度,瞬间都不敢开口了,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主位上罗刹阎王般凶恶的皇甫桀。
皇甫桀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侧位上的众嫔妃,语气阴冷:“瑶妃好歹还知道跳舞哄朕高兴,你们却只知道吵闹,惹得朕头疼。”
惹他头疼……若是换做以往,他必然是要剥一两个人的皮来发泄一下的,不过今晚……
今晚他有别的安排。
皇甫桀皱眉,不耐烦的甩袖子:“不吃了,扫兴!”
言罢,他拦过苏莞儿扬长而去。
暴君不愧是暴君,唯我独尊,宫宴说走就走,谁的面子都不给。
够霸气,苏莞儿喜欢。
两人一路来到后花园,皇甫桀遣退了宫人,尔后似笑非笑的凝向苏莞儿。
“朕现在全是爱妃的了。”皇甫桀摊了摊手,细长的吊梢眼里是染有笑意的,“说吧,爱妃准备怎么把朕挟持出宫?”
挟持?听到这两个字眼儿后,苏莞儿忍不住在心里冲皇甫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我看你挺想出去的,所以到底是我挟持你,还是你挟持我?
皇甫桀确实很想出去,这辉煌壮丽的宫殿,与其说是他的家,倒不如说这是困他的牢,只是和苏莞儿不同的是,他被困住的是心。
心得不到解脱,人永远无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