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来!卫和晏!你听没听见!”失重感让萧华予脑袋有一瞬间的恐慌和不清醒。
卫和晏将人搂紧了, 一言不发。
萧华予埋头在他肩上狠狠一咬,卫和晏不理,似是觉不到疼痛一样, 依旧大步的向梅林走去。
伍邕啧了一声, 双手虚虚的盖在脸上, 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两指间却留了道缝隙偷偷的看着。
到底是要有家室的人,这醋吃的。他抽了抽鼻子, 吸了口周围的空气,酸里还带着甜。
西苑的梅花在月里还未完全开放,却已有暗香浮动,萧华予骤然想起去年腊月时候,卫和晏砍了半株梅树给她, 抗拒也逐渐变小了。
终于,在梅林深处, 卫和晏将人放了下来,虽然粗手粗脚的却是尽力温柔了。
昨夜下了雪,梅枝上落满了松软的雪花,虚虚的堆在枝丫上, 微微一震动, 就落了萧华予满头,卫和晏虽然心里还是酸的,却伸手替她轻轻的抚了个干净。
“你做什么带我来这儿?”萧华予还气着卫和晏,噘着嘴和他抱怨。
许是心里有了根刺, 听什么, 见什么都觉得不对。卫和晏现在就是这样,萧华予瞪他一眼他都觉得心里疼。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又喜欢上江遂言那个小白脸, 所以才对我冷言冷语的?
这话卫和晏只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敢问出口。
他看着萧华予,半晌没有说话,忽的附身,印上她的唇,用力的撕咬,带着几分暴虐,像是将说不出的情绪都寄托在这个吻上。手掌拖着她的后脑,向自己方向压来,防止她逃离。
半刻后,二人都是气喘吁吁的,萧华予上不来气,脸变得通红,有些脱力缺氧的倚在卫和晏怀里。
“平安,和我成亲好不好?不要和江遂言在一起”卫和晏寻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有些脆弱近乎哀求道,薄唇蜻蜓点水的吻上她光洁的额头,珍惜又虔诚。
萧华予脑袋还是晕的,他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管去点头,她不知道卫和晏怎么就突然疯起来,只是回握他的手,无声去安抚。
卫和晏得了她的回应,激动的浑身血液沸腾,抵着她的额头吻了一遍又一遍。不管你心里是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都好。不论是为了笼络他还是为了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他原本以为的爱是放手,是让爱的人遇见更好的人,有更好的生活,后来他吻过萧华予才知道,爱是占有,是不死不休,是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的偏执。
白日里萧华予借着面纱遮住唇上的细小伤口,晚上却瞒不过去。
“殿下,您嘴怎么了?”嘉汝惊讶的看着萧华予红肿破皮的唇瓣,惊呼出声“莫不是用了什么过敏?奴婢这就传太医来!”
萧华予瞪大了眼拉她回来,红晕从耳朵根儿蔓延到脖子“你回来!没事!”她下意识抽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取些冰来敷一敷就好了,白日里吃辣的多了。”
嘉汝虽有些疑惑却吩咐白芷去取,晚膳时候是有一道灯影牛肉,麻辣干香,薄可透光,做的极好,却没见殿下动了几筷子。
白芷出去时候碰上了杨嬷嬷,牵着淳儿的手正要去收集枝上的积雪煮茶。
“你这慌慌张张的去哪儿?”杨嬷嬷神色不变,声音沉沉的问道,面容干瘦,右手规规矩矩的搭在小腹上,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下吃辣嘴上肿了,要奴婢前去取了冰块敷敷。”白芷是后头进昭宁宫的,十分惧怕这位古板的老嬷嬷,当即定了定心神才恭谨回道。
杨嬷嬷眼底起了几分波澜,殿下自小嗜辣,从来不见嘴上肿了“殿下白日里可见过鲁国公?”
杨嬷嬷到底是饱经世事的老嬷嬷,转眼就想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儿。
“听嘉汝姐姐说,是见过的。”
白芷回话后,杨嬷嬷便挥手教她去了。二人相处,嘉汝总是不方便跟着的,殿下定然是让那混小子占了便宜,总要想法子提点殿下才是。
萧华予无论长到多大,在杨嬷嬷心里头终究还是个孩子。
许是因着萧华予白日里头上落了雪,夜里发了热。
早前便说过,她身子自年幼就不好,若是如珠似玉的谨慎娇养着,倒也如常人一样康健,若稍有不慎便极易招引风寒,这就病了。
杨嬷嬷心里疼得慌,若不是旁人劝着,怕是整夜都要不合眼的守在萧华予跟前儿。
只是她临走时候还殷殷嘱咐,神色严肃道“别叫些不相干的人进来扰了殿下歇息,尤其是那个鲁国公!”
嘉汝众人虽不知是何故,却也依照杨嬷嬷的话做下去,这昭宁宫里,除却殿下,就是杨嬷嬷与琅嬛姑姑最大,连当今陛下都要敬重三分。
琅嬛姑姑忙于宫务,鲜少管着昭宁宫,众人便听杨嬷嬷的话。
萧常瑞来了一趟,静悄悄的查探一番,便又静静的去了。自萧常应一事后,萧华予许久都对着他冷脸,他也不敢再让萧华予看着他平白生气伤身了。
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萧华予还沉沉睡着,卫和晏果真得了消息,披着露水前来探望,面容有些憔悴,连胡子都顾不得刮。
嘉汝想着,杨嬷嬷果真料事如神,鲁国公这就来了,却也不敢放他进来,只拦了他在偏殿解释道“国公先请回罢,殿下还尚未清醒,您就是进去也见不着。”
卫和晏怎么能听她的话,执意要去,嘉汝不得,只好一跺脚,照实与他说了“不是奴婢拦着您,您是得罪了杨嬷嬷,杨嬷嬷不教奴婢们放您进去。杨嬷嬷是殿下的奶嬷嬷,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卫和晏看了看天色,也知晓不宜拜访那杨嬷嬷,便坐在偏殿久久不肯离去,心里自责又懊悔,恨不得抽自己巴掌,他也是联想到萧华予发热与他有关系的。
嘉汝见他模样,心里有些解气,却还是劝道“国公去梳洗一番罢,不能总是这副模样。”
卫和晏置若罔闻,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处,像是铁了心。
嘉汝暗地里给了他一个刀眼,他乐意坐在这儿就这样罢,又没人逼他。连茶都不愿意给他上便转身走了,去给萧华予熬药。
殿下怕苦噬甜,无论醒着睡着喂药也不好喂,是以这药总是想尽了花样,又绞尽脑汁的要给她喂进去,她头发都要因此掉光了。
中午时候,萧华予到底是醒来了,只迷迷糊糊喝了些水,脸颊通红的,神志不清,便又躺下半睡不睡的嚷着难受。
身上疲累,头疼欲裂,哭哭唧唧的不得安宁,发丝湿濡的贴在脸颊上,杨嬷嬷心疼的直流泪。
白芷端了药来,却始终喂不下去,她舔一口就扭头去不吃,若是再喂就哭出来,杨嬷嬷不敢再惹她,只叫人在寝殿里用碳火煨了药暖着,等些时候再喝。
窗稍稍开了个小缝透气,省的炭烧起来再熏了人,床帐子却拉的严严实实,也不觉得冷。
杨嬷嬷怕再吵着萧华予,便趁着她睡着,遣人都出去。她瞥了一眼寝殿外的守卫,又撤了一半,理由是怕人多窸窸窣窣的扰了殿下歇息,众人不疑有他。
倒是不枉杨嬷嬷费心筹谋,卫和晏果真是趁着守备松懈时候溜进了寝殿。他一身的本事,都用在偷鸡摸狗私闯闺阁上了。
他进去时候,萧华予身上发汗,费劲力气踢开了被,浑身香汗淋漓,脸蛋像是煮熟的虾子,身子弓在一起,难受的呢喃着,发丝黏腻的贴在雪白的脖颈和脸蛋上。
卫和晏见了,心都要被撕碎了,他就是个混蛋。
他伸手给萧华予扯上被子,又将发丝拨在一边,萧华予身上像个蒸笼,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萧华予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双眼启了一道缝,声音沙哑却有气无力的“卫……卫和晏”
卫和晏眼眶一酸,低头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额头,声音颤抖道“我在呢,你安心睡。醒来喝了药。”
萧华予旁的听不清,却听明白了那个药字,便又抽抽搭搭的扁着嘴哭,抱着他的胳膊道“不要喝药,苦!”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个什么劲儿。许就是病了的人总是脆弱的,原本心里压着的委屈都一股脑儿是哭出来。
卫和晏摸了摸她的脸去哄她“不喝药怎么能好?你乖乖的……”
“还不都是怨你!”
“好好好,怨我怨我。”萧华予现在说什么,卫和晏都是一味无条件的应着。
“我昨天看见江遂言那条毒蛇了!他不是个好人,满肚子阴谋诡计,你离他远点!”萧华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条美人蛇,黏黏糊糊的抱着卫和晏的胳膊娇气道。
“你再说一遍!”卫和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安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吗?怎么会这样评价江遂言?
萧华予哼哼唧唧半天,才只重复了半句“你离那条美人蛇远一点!”
卫和晏抱着她吻了吻“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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