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一会儿, 便又见福祥步履匆匆的挑着那盏精致的灯沿着原路返回,却不见了翠花的影子,福祥浑身肉都跟着颤抖, 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卫和晏又揽着将萧华予向的胸口贴了帖, 二人躲在树下。萧华予压抑起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的紧张看着福祥和他手里的那一盏灯。
灯笼外皮的淡淡的米白色, 莹润透亮,她却不寒而栗, 总觉得那灯笼上满是怨气和阴森。点点橙黄色的光亮随着福祥的远去逐渐变成一个光点,最后消失不见,二人方才敢出来。
萧华予已经肯定福祥定是一个有着秘密的人,那些宫人的失踪多数也与他有关。方才若是让他发现,定然会打草惊蛇, 再想要寻找证据恐怕更加困难。
翠花瘫软在地上,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满是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庆幸,她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得救了,福祥被人引开了。
此刻,有位身着黑衣的人, 半遮着脸, 声音浑厚沙哑“走吧,随我去见个人,你得救了。”
翠花瑟瑟发抖的起身,腿软的站不直身子, 眼神飘忽游离, 却只能选择跟在这人的身后,毕竟这人若是个坏的, 她也定然逃不出去。
夜已经深了,四处的宫灯里点燃的火焰已经基本上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萧华予跟在卫和晏的身后,这里地处偏僻,路上有些磕绊,萧华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迈出步子。
她难堪的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卫和晏,他怎么就能如履平地呢?好在此处黑的也见不着她脸上神色。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肯拉下脸叫他慢些走等等她,只是又咬着牙加快了速度,下脚却没了斤两。
卫和晏在前头走着,不过片刻却听不见后面跟着的小公主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慌,转头向后看去,正好就见着 萧华予扯着裙子,身子一歪就要载下去,忙的一个箭步上前去。
萧华予原本身子一歪,心里一个激灵,闭上眼做好了跌在地上的准备,还紧紧闭了嘴,不想发出声,省的叫卫和晏嗤笑。腰上却一紧,跌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
她心尖一跳,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谢。”萧华予结结巴巴,脸上飘起红云,好在夜色深深,也见不着她的脸。
卫和晏只能见着她一双眸子在昏暗里折射出点点的晶亮。气氛好的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难得勾起了唇角,萧华予自然也见不着他的愉悦。
卫和晏主动伸手去牵了她细软的小手,嫩生生,滑溜溜又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能让他全部包住。他小心翼翼的,生怕给捏坏了,心头涌上一丝柔软。
卫和晏的手粗糙干燥,又比萧华予的热,那热意像是能直接从手上传遍四肢百骸,在周身游走起来,最后汇集在她脸上。
“牵着就不会摔倒了。”卫和晏声音沉沉的敲在萧华予心上,酸酸涨涨的。
萧华予没有说话,只是回握住他干燥的大手,当做是默认了。
虽然看不大清,卫和晏却下意识朝两人双手交握之处看去,唇角的笑意又从新升了起来。
翠花被带到的是慎思堂的暗室中,暗室空荡荡的,只摆放了一张简陋的方桌,一盏灯台上闪着火光,还有两把椅子。
那黑衣人将她带来后便走去了,只留下翠花一个人,她恐惧的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膝去打量着不算亮堂的房间。
没多一会儿,便听见上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钻进些新鲜的空气,驱散了暗室的潮湿。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音缓缓传来,翠花又向角落里缩了缩,恨不得将自己化作一粒尘土,钻进地缝里去。
她将头埋的低低的,只见了两双鞋子,一双大些,黑色布料上只简单的封了边,另一双是鹅黄色的,小巧只见一对鞋尖,上头绣着简单的兰花,却可从中窥见手艺精湛,想是来人是位身份高贵的女子。
“你可是翠花,抬起头来。”清脆的女声带着不经意压制的出的缓慢和沉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个稳重城府的人,分明悦耳,却让翠花忍不住瑟缩的一下。
她将有些散乱的发丝从额前拨开,怯怯的打量着来人,却惊鸿一瞥见忍不住兴奋,心要跳出嗓子一样。
这分明就是那日在掖庭见的长公主,宫里在尊贵不过的人儿,她单单一句话便能定了人生死,掖庭里一手遮天的福祥也不例外。
她嘴唇抖着,忙的向前扑去,要抱住萧华予的腿,手上还是抖着的,看着让人可怜极了。
卫和晏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踢开“好好说话就说话,怎么扑上来抱人,什么毛病?”
萧华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这宫人又不是个坏的,都吓成这样的,怎的还要吓唬她。
卫和晏又不知他哪里有惹得她了,只摸了摸鼻梁不敢再问她。
萧华予蹲下身子将人扶起,替她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声音软软道“起来回话。”见翠花还是一副惊惧模样,想是被卫和晏吓怕了,她便又笑着安抚“你莫要害怕,本宫又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你只管放心将知道的说出来,本宫自然替你做主。”
翠花又敛眸颤颤巍巍的扫了卫和晏一眼,泪水方才决堤一般从眼里漫出“长公主,求您救救奴婢,也为那些枉死的姐妹讨个公道。”
方才的路走得有些远,卫和晏从桌旁扯了椅子用袖口将上头的陈灰抹掉,椅子腿擦在地上发出轻微刺耳的滋啦声,他皱了皱眉,将分量不轻的椅子单手抬起,放在萧华予身后,小声关切,声音沙哑酥麻“坐下说话。”
萧华予脚底有些疼,也不再客气,只谢过他便揽着裙子坐下,腰杆笔直,严肃的瞧着翠花,听她回话。
翠花扑通一声跪下,萧华予惊了一跳,欲要将她扶起,她却退后一步重重叩了个头。
“奴婢人微言轻,身份低贱,能得见长公主已是莫大幸事,怎敢再起身回话,反倒平添不安。”
萧华予听她的话,也不再强求。
“长公主可知福祥他院子的地下埋了什么?那灯笼又是用什么糊的吗?”翠花谈起这事,身子抖得更厉害,像是筛糠一般。
萧华予更直了直身子,迫切追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鱼发完之后都会自己再看一遍,孩怕有错别字影响阅读qaq(虽然东西写得垃圾,也得硬着头皮自己审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