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刚刚话里有话啊。”朱王富贵见走廊没人了,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叶榴终于聪明了一回,说道:“这两天看他不是很听伯爵的话吗,虽然平常表里不一但至少还是想着古堡的,为什么感觉刚刚的话他在落井下石?”
朱王富贵八卦兮兮地说道:“老头儿明知道他们家伯爵还有伯爵妹妹的龌龊事,不仅不替他们遮掩,为了保护一个受欺负的落魄疯子小姐,反而不惜将这些龌龊事说出来给我们这些外人听。所谓家丑不外扬,这老头儿有秘密。”
“而且他好像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陈漾顿了顿,有些惊讶,“他想让我们去调查伯爵?”
朱王富贵啧了一声,叹道:“这伯爵是有多禽兽,跟了这么久的管家都要背叛他为可怜的小孤女说话。”
叶榴瘪瘪嘴,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莱露那边是不能问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朱王富贵摸了把自己的寸头,摇摇头:“别呀,第一天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过去了,我们得趁怪物强大之前把凶手给杀了。刚刚老头儿不是给我们指明方向了吗?叫我们去调查他们家伯爵,这么大的心意我们哪儿能不接受。”
最后觉得自己待着实在不安全,叶榴屁颠屁颠地跟着两人后头去四楼找德拉。
结果刚到四楼三个人都惊呆了,朱王富贵觉得自己的嘴巴惊讶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姜桥正拿着锤子打墙,白沅在后头笑着看她,画家贝斯拎着笔在画室画画丝毫不理会外头的动静,而古堡的主人德拉此刻脸已经黑的像被人踹了一脚。
“好了!”德拉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姜桥挑挑眉放下锤子看向他。
“这里面确实有密室,我带你们进去。”德拉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说这德拉那一档子事怎么看他都不像啥好人,平时说话也是黑着脸,但是对他们这些客人好歹还是有君子风度的,就是“伪君子”做派,此时却能被逼得脸色涨黑还能让他无话可说。
老妹儿!牛逼!朱王富贵这么想着。
画室的黑板后头果然藏着一个密室。面积竟然比外面的画室要大了两倍,里面摆放着各种红酒,密室里面香味醇厚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脑门儿后头感觉有人在往衣服里头吹风,凉意从背后爬上了中枢神经。
姜桥在四周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德拉声音阴森森的透着一丝诡异:“姜小姐满意了?我平时爱酿酒,但是身体不好,父亲在世的时候不让我饮酒于是我开了这个密室做了酒窖。如今却要被人说成不祥之地,姜小姐的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礼仪规矩的?”
这酒窖肯定不对劲,姜桥抿了嘴唇,转头朝着德拉笑道:“是我看风水的能力太差了,给伯爵造成困扰真是抱歉了。”
德拉刚松了口气,却看见面前的女子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听她说道:“不过,这酒窖的确有蹊跷。”
如果现在就出去了,那这里的证据立马就会被毁灭,这次机会绝对不能失去,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继续下去。
德拉手中青筋凸起,他抓着轮椅的扶手,一字一顿的问道:“那就请姜小姐说说哪里有蹊跷?”
姜桥笑着:“我们就先不说风水,就说说这酒窖的环境。这么大量的葡萄酒所需要的环境温度需要稳定在10摄氏度到15摄氏度之间,可是您的这件酒窖温度未免过低了吧,再者湿度也有一定要求,如果太湿软木塞就会毁坏,您看您的软木塞都腐烂成什么样子了,伯爵不是很爱酒吗?自己的酒都成这样了,伯爵不心疼?”
德拉脸色越来越白但还是强扯出一角的笑容:“原先看管酒窖的老伯走了,我虽爱酒但是腿有残疾而且这里温度太冷对我的腿也没有益处,所以很少亲自来,今天要不是客人吵着要进来,我是不会亲自过来的。我这腿,现在有点疼了。”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腿。
白沅走到一个木塞已经完全腐烂的酒瓶旁,装作不在意地闻了闻,转身将那酒瓶掷向了德拉伯爵,德拉还在和姜桥辩驳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猛地一惊就看见他的红酒朝他砸了过来,他眼神中却流露害怕,下一秒竟然身手敏捷地离开了座椅站在桌子旁。等到他想起方才他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四周的人全都在盯着他。
朱王富贵不敢相信:“你不是瘸子啊?!”
德拉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嘴角抽了好几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见踱步进来的贝斯,所有压制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他放声笑了出来,笑声咯咯咯的令人害怕:“我当然不是瘸子,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姜桥注视着他,平静地说道:“丽丝的腹部的匕首是你捅的吧,德拉伯爵。”
“是我,是我杀了她。谁叫她不听话,非得爱上外面那个穷小子,我爱了她这么久,为了她杀了莱露的家人杀了我的父母,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德拉指着不走进酒窖的贝斯恶狠狠地说道。
姜桥心沉了沉,不对,怎么会是他杀的,是哪里出错了?
德拉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阴鸷,他望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吼道:“凭什么我拥有的东西,要被这个穷小子践踏,凭什么?凭什么!既然我得不到,那谁都别想得到。”
德拉突然蹲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面色疯狂:“我把她叫到了古堡外面,捅了她一刀,但是她命挺大还没死,我远远看到你们来了,只能暂时回到了古堡之中,就想着让她自己失血过多死了算了,我不容许有人背叛我!谁都不能!我对她那么好,她更加不能背叛我!”
“夜里的雨越来越大了,到了凌晨的时候雷雨交加,我害怕她的尸体被别人发现,我就下去从她的房间找了根绳子爬下去找她!可是这个贱人命真大,居然还没死!只是暂时晕厥了过去。我将她捆在了麻绳的一端,先是踩着她回到了她的卧室,接着我将她拉了上来,娜滋就像一朵凋零的玫瑰花,只能任由天上的暴雨摧残。”
德拉面目狰狞,双手不断抚摸着空气,好像娜滋真的在他眼前,他咽了咽口水,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痴迷起来,舔了舔唇:“我心疼极了,平时我都不忍心打她,这些雨怎么能打在她的身上?于是我替她洗了头发洗了澡还换了她最爱的衣服,把她好好的摆在床上,明天一早起来她就又是我的小公主了,嘻嘻嘻嘻嘻。”
德拉所描述倒是与姜桥等人推测的娜滋死亡的前半部分内容相差无几,可是后半部分呢?后半部分是谁做的?姜桥沉下了眼。
朱王富贵听德拉一番描述觉得脑门儿的寒气更重了,骂道:“我去,这是变态吧,妈的脑残。”
陈漾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滩血呢?那些是什么东西?”
德拉抬起头凝望着她,眼神就像是临界恶魔,吓得陈漾后退一步,朱王富贵连忙将她拉到了身后,瞪着眼睛道:“变态,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德拉咧开嘴:“当然是她的血了,我的小公主的血嘻嘻嘻嘻。”
陈漾悄悄探出头又问了一句:“那,那莱露小姐呢,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又疯了?还有还有,她最开始为什么会得疯病?”
德拉听到这个名字面上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带着嫌弃说道:“她不听话,和她父母一样。至于她为什么会疯?”
“她心理承受太差,看到她父母的尸体就疯了。”
德拉杀了莱露的父母,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在莱露家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一刀接着一刀割下了他们身上的肉,让他们在绝望之中死去。莱露一回家看见德拉拿着带血的刀就站在她父母的残躯旁,面容扭曲。莱露没能承受得住,当场便疯了。
陈漾坚持不懈地提问道:“她明明好了一段时间,为什么昨天病情又复发了?那晚她看到了什么?”
德拉低下了头,不再理会陈漾,自顾自的在那里疯笑,时不时露出痴狂又或者阴霾的神色。
大概是疯了。
朱王富贵十分鄙夷地看着德拉疯疯癫癫的背影:“既然他承认了是他杀的,那我们时间到了直接把他杀了就是,这鬼地方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什么神经病都有。”
姜桥收回了视线,她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娜滋是被捂死的,德拉所述和我们推测的前半部分一样,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凶手,这其中还有隐情。”
陈漾咽了口口水,让自己不再去看那个疯子,情绪逐渐缓了过来:“姜桥说的对,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我们再找找线索,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白沅盯着阴森的不正常的酒窖,觉得不太对劲:“出去再说吧,这个地方很奇怪。”
却听见朱王富贵大喊道:“不好!”
众人抬头一望,酒窖大门被关上了。
朱王富贵瞪大了双眼冲过去拍打着大门,怒道:“卧槽,你个死疯子!”
德拉疯狂的声音透过大门传入大家的耳膜:“嘻嘻嘻嘻嘻,你们就在里面呆着吧,陪着我的小公主,陪着那些垃圾一起睡吧,睡吧。”
接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安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