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桥点点头:“那按照这些信息看来,莱露应该不会是凶手。如果那些仆人说的线索属实,伯爵和莱露没有什么感情,莱露如果杀了他最爱的人那就不可能只是把她关着这么简单,至今都没有动静,看来不是她。”
白沅靠在窗边,有些懒散:“我倒是挺好奇莱露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导致了她的疯病还有昨晚她又看到了什么,致使她的病复发。”
朱王富贵思虑片刻说道:“我也觉得可以直接排除莱露,虽然只是二楼,就像姜桥早上说的,一个女子从古堡二楼滑下去又爬上来再将一具成年女性的尸首拉上来,光靠一个女子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陈漾对他这个想法提出了异议:“我认为这个并不能成为莱露百分百不是凶手的证据,在现场的时候我们也说过的,并不能确定娜滋是在被拉上来前死亡的还是回到房间后才死亡的。”
姜桥直觉敏锐,抬起眼皮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陈漾咬了咬嘴唇:“我从小鼻子就特别好,能闻见一些大多数普通人都不能闻见的东西。凌晨在案发现场的那滩血里有一种很淡很淡的葡萄陈酿的气味,要不是我当时钥匙扣滚落道床底,我趴着捡脸贴到地面离那滩血距离那么近才闻出来。”
白沅也直起了身子,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你在谁身上闻见了?”
陈漾皱了皱眉头:“莱露。”
朱王富贵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那我们暂且在娜滋是死在卧室的基础上做三种假设,一个是莱露什么都没干,但是看见了凶手,凶手的身份让她不能接受,接着发了疯病;第二是她和拉死者上二楼的是一个团队,由那个人将死者拉上来,再由莱露结束娜滋的生命;第三种是她和拉死者上来的不是同一个团队,有人捅了娜滋一刀,但是娜滋侥幸没死,莱露不甘心,将她捂死。”
“娜滋是死在卧室的。”白沅笃定道。
姜桥转过头看向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白沅:“我仔细又想了一下,娜滋被从外面吊上来应该是凌晨的时间点,她的卧室靠近古堡门口,我们进来的时候窗户还是开着,但是昨晚去死亡现场时候已经被关了起来。”
“她卧室的下面就是一整扇的玻璃花窗,将她拉上来的人势必会碰到窗户,窗户肯定会有响动,但是我们五个人没有人听到,古堡中也没有仆人去瞧一眼,古堡的休息时间是凌晨,那时候仆人已经将花窗全部关闭,并且全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她的人就有机会将娜滋拉到她的卧室不被人看到。”
“那个时间段打雷,正好掩盖或者说是减小了娜滋尸体撞到花玻璃的声响。再者在娜滋的口腔内没有并没有发现药物残留的痕迹,也没有状态显示她被打过迷药或者闻过迷香。可是她却在所有人没有听到喊叫声的情况下被人从一楼吊到了二楼,说明她当时已经昏迷,那道刀伤就是导致她失血过多晕厥的原因。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被子掀起有她的血迹,位置大概就是腹部所在与伤口契合,那她肯定在床上躺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是她自己爬下来的又或者是真正的凶手把她拖下来的。”
姜桥看着桌角,似乎想到了什么:“经过白沅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就觉得奇怪她的头发有一股洗发膏的气味,衣服也是阳光晾晒过的气味。她被拉上来的时间点外头是下了暴雨,如果是在暴雨前洗的澡,那么暴雨足以冲刷掉身上的香气,可是她身上却还带着气味,这样看来,将她拉上来的那个人不仅替她洗了头发洗了澡还换了衣服。”
陈漾点点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明明是在凌晨的时间点被吊上来的,那时候下着暴雨她的头发和衣服却是干的,但是鼻腔内却有积水。”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朱王富贵听完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着自己使劲搓了几下:“我去,这是变态吧,都捅人家一刀了,然后把人拉上来给她换衣服洗头发。那这个把她吊上来的人会不会是凶手,就是捂死她的人?”
“不会。”姜桥经过白沅此番分析,很多事情全都想通了,“伤口的痕迹就是一刀直入,没有扭曲的痕迹,这个人能一刀命中娜滋并且让她没有任何反抗,肯定是认识并且交情很深。但是捂死她的人让她感受到了恐慌,不管是她自己爬下床还是凶手将她拽下去的,娜滋小姐都不愿意被这个人夺取性命。而且问过库斯,他说娜滋在他们来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是他们将娜滋的眼睛合上,这样看来她死前应该很恐慌,两者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陈漾点点头:“那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娜滋是在外面受伤在卧室死亡,并且拉她上来的与捂死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莱露肯定在现场,但是不知道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那么莱露就是接下来的切入点。”
终于有了进展,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对了,贝斯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和伯爵住一层,但是看德拉的样子挺瞧不起他的。”姜桥想起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画家。
白沅回答道:“管家说他是德拉的好友,来古堡度假,来了有小一年。但我感觉不像,贝斯面色苍白、心情抑郁,倒像是不得已住在古堡里面一样。”
朱王富贵揶揄道:“这古堡,真的是每个人都有秘密。”
姜桥:“那这样,吃完饭后分成2组,你们三个去找莱露,我和白沅去找贝斯,贝斯那儿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
不知道姜桥和白沅那里进展如何,朱王富贵只知道自己这边快要给莱露小姐跪下了。
和管家库斯好说歹说他才肯放他们进去,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要刺激莱露,她吃了药午饭时候才恢复正常,千千万万不要去挑战疯子,不然她疯起来不仅伤害客人还能把整个古堡给烧了。
一开始都还好好的,莱露只是一边画画一边神经兮兮的时不时瞧他们一眼,万花丛中过的朱王富贵发挥了他交际花的潜质,和莱露说了几句话,莱露最后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盯着他和他聊天,虽然说十句才回一句但是好歹对他们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
结果叶榴冷不丁突了一句话“丽丝小姐死的时候你在里面干什么”。莱露就发了狂,砸了画架,砸了水杯,屋里为了防止她摔东西能摔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可是莱露却还是把房间搞得稀巴烂,到处都是垃圾。摔完后就开始了一波土拨鼠的尖叫,叫了足足有三分钟,朱王富贵觉着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管家才带着人姗姗到来。
“把小姐绑起来。”
“快快,镇静剂,给莱露小姐打镇静剂!”
“小心点!别伤了她!”
管家库斯完全无暇顾及客人,紧张兮兮地盯着莱露,生怕她出一点差错,那心疼的眼神就差自己上去被按住打针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老头儿对莱露小姐好的过分啊。他老板都觉得莱露是个祸害,他还尽心尽力的照顾,生怕莱露哪儿疼。”朱王富贵俯下身子靠近陈漾,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虽然朱王富贵这会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的气息萦绕在陈漾的耳朵到右脸颊,他没发现陈漾的脸红了一大块,还在自顾自地说话:“你说这老头儿会不会和莱露有什么关系?”
陈漾脑子晕晕乎乎的,结结巴巴地回道:“啊……他,他们能有,什么,什么关系?”
朱王富贵直起身来看她一眼,眼神关切:“怎么结巴了?你刚刚被莱露吓到了?”
陈漾不敢看他的眼睛,侧过头看向可怜的莱露小姐继续结巴:“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想问题。”
莱露不乱蹦跶了,气息喘喘的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嘴里叨叨念着:“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陈漾觉得她说的话可能就是对凶手行凶的描述,头脑清醒不少,想要前去询问清楚。
管家库斯却是一把拦下她,带着歉意:“陈小姐真的对不住,莱露小姐昨晚对各位语出不敬真的很抱歉,但是她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父母就死了,被接到古堡来就没有过过开心的日子,后来因为一些出格的事情疯掉了。以前多么可爱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语毕,库斯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我知道各位急于查出丽丝小姐死亡的真相,可是各位可以等到莱露小姐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再进行询问吗?她每次闹过就会非常难受,希望各位可怜一下莱露,等到明天她情况稳定了再问她,这药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有作用,各位等到明日她清醒了再问对侦探们侦破案件也有助益的。”
“这老头儿在暗示什么?”朱王富贵打量着他心中想道。
陈漾是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又是个软心肠,看见莱露这样也不忍心,只能点点头,同意了库斯的做法,三人只好离开了房间,等到明日再来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