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降落伞的伞面都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密度大,重量轻,且不易变形,苏莞儿身处古代,自然搞不出这种高级材料来,就地取材用了绸缎,虽凑合着也能用,但效果却比真正的降落伞差了很多,尤其是后面下降速度变慢后,绸缎透气性太强,留不住空气,更无法维持伞形,起初在高气压下被撑起的椭圆伞形竟直接扁了!
扁掉的伞面直接把苏莞儿抱在了里面,苏莞儿奋力挣扎,可由于伞里漆黑一片,伞面也看不见,她又处在急速下坠中,心焦气燥,一通挣扎非但没能逃出生天,反倒被伞绳缠住了四肢!
完蛋了!苏莞儿心如死灰:看来要被摔死了……
逃过了悲催狗血的原著剧情,躲过了凶神恶煞的嗜血暴君,最后却被劣质降落伞坑死了?
这死的也太窝囊了吧?!
苏莞儿满心怨气,就在这时,她隐约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刺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苏莞儿被动的翻了好几个跟头,然后突然重见天日——被伞绳倒吊在了树下!
原来,悬崖下面是一片密林,被伞面包裹住的苏莞儿正好落到了某棵大树上,大树参差的枝桠划破了伞面,苏莞儿从被划开的伞面处滚出,伞面缠在树上,拖住了伞绳,伞绳又刚好缠着苏莞儿……
也算有惊无险。
苏莞儿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犯起了愁。
——这么被倒吊着,要怎么下去呢?
倒吊着行动十分不便,苏莞儿先费力的解开了缠在上半身上的伞绳,然后企图解下半身,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体质太差,在倒吊的情况下根本够不到下半身!
更糟糕的是:大部分伞绳是缠在脚链上的,可别说脚链了,被倒吊的苏莞儿连自己的膝盖都碰不到!
“有没有搞错啊!”尝试了都无果而终的苏莞儿忍不住破口大骂,然而只骂了一句,就骂不动了。
在半空中挣扎的时候她就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了,刚才解上半身的绳子都解得很是吃力,再加上现在被倒吊着,脑子一阵充血,情绪一激动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不行了……头晕目眩的苏莞儿终于认命,不再挣扎了,而是选择——
“有人吗?救命啊!!!”
emmmmmm……当自己的力量有限,难以自救时,要勇于向外界求救。
“我很有钱的,来个劫匪也行啊!只要把从树上放下来,一切都好商量!”
苏莞儿刚喊完,背上的行礼不堪重负,噼里啪啦,金银珠宝洒了一地。
苏莞儿:“……”
你看吧,我就说我很有钱的嘛!
荒山野岭,有钱也难买个帮手,苏莞儿都有些后悔自己一脚把皇甫桀踹开了。
毕竟——远方的剥皮还看不着,现在的头晕真的难受!
正后悔着,身后的丛林传来窸窣声,苏莞儿一惊,下意识的大喊:“谁?谁在那里?!”
她奋力扭动身体,让伞绳旋转带动自己转向了身后。
伞绳缓慢旋转,天地转动间苏莞儿惊鸿一瞥,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
精美的佩剑拨开藤蔓,绿荫下映出一张如画的脸,男人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似星辰大海,可面部轮廓却不显半分柔美,刚毅凌厉好似刀削,一刀一刀,直来直去,刻出他的完美的棱角,这脸正如他主人的性子般,棱角分明,不得半点圆滑。
“齐大人?”苏莞儿惊呼,“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恪也很是惊讶,明眸微微放大,木讷的回答:“我听到有人呼救……”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跪下:“微臣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为人臣子,怎能在君主的宠妾面前自称“我”?而且回话前,他忘了行礼,亦忘了在话前加一句“回禀娘娘”。
苏莞儿本就对古代的繁文缛节很不感冒,更别说她现在还被倒吊着了!
“齐大人,这时候就别扯这些废话了,赶紧放我下来啊!”苏莞儿气急败坏的喊,“我都被吊了大半天了,再这么掉下去,迟早得脑溢血!”
半跪在地上的齐恪身体明显僵了僵,抬头神色古怪的瞥了苏莞儿一眼,但此刻苏莞儿已经被转动的伞绳带动着又转过了身去,所以并没有看到齐恪这古怪一瞥。
“喂,你开始救我了吗?”看不到齐恪的苏莞儿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鲤鱼打挺般扭动,想重新让自己转回去,“我感觉你连动都没动……你果然动也没动!”
齐恪:“……”
转了一圈儿,发现齐恪居然还在原地跪着,苏莞儿大动肝火,正要开口训斥,却见齐恪扬唇笑了。
这一笑,如春风拂过江面,如幽潭揽月入怀,连透过斑斓绿荫照下的阳光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娘娘赎罪,微臣这就为您解开绳索。”
话音落地,齐恪脚下一登,纵身飞上伞绳缠着的那根树枝,低头认真的开始解和苏莞儿的脚铐死死缠在一起的伞绳。
苏莞儿嫌他解的慢:“这么解药解到猴年马月啊?你不是带剑了吗?砍啊!”
齐恪却道:“娘娘赎罪,绳索和皇上御赐的锁链缠到一起了,微臣不敢用剑,怕毁了皇上御赐的锁。”
苏莞儿:“……”
不愧是男主,人都不在,存在感却仍旧那么强!
像齐恪这样刚正不阿的男人,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苏莞儿便放软了调子,娇声细语的求:“齐大人,都什么时候了?皇上都不见了,您还管这锁做什么?万一再来了此刻,臣妾脚上带着锁,连逃命……可都没法儿逃!”
说到最后,还染上了哭腔。
这语调,这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铁石心肠也要动容。
偏偏齐恪是块儿木头:“娘娘放心,若有刺客来犯,卑职定拼死保护娘娘,决不让刺客伤娘娘分毫。”
苏莞儿:这天儿你要是这么聊,那可就没法儿聊了!
“那万一对方来了一群人呢?”苏莞儿不死心,软磨硬泡,“你自顾都不暇,如何护我?”
齐木头沉默了,半天没回一句话,剑却出了鞘,小心翼翼的去割缠在锁链上的绳索。
苏莞儿撇嘴,语气哀怨:“齐大人,你好狠的心!”
齐恪颦眉:“娘娘何出此言?”
“你宁愿妾身被刺客杀了,也不愿替妾身劈开这锁链!”苏莞儿语气越发的幽怨,想引齐恪惭愧,“你是怕劈了这锁链,皇上会降罪于你吧?”
“为了避免这小小的降罪,你宁愿看妾身丢了命……你说你狠不狠心?”
刀子,都比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齐恪眉头皱得更紧,似是有些动容,可最后还是难以突破心中的枷锁:“皇命不可违,还请娘娘赎罪。”
不肯砍坏锁链,并非齐恪胆小怕责罚,而是因为自幼生长在官宦世家,皇权大于天的思想早已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他是善良的,可这份善良没有天大,天则不如君主的一条王命大!
苏莞儿因被倒吊的时间太长,脑袋充血,心烦气躁,连着设了两个圈套齐木头却都不肯跳,她生气了,已经做好了胡搅蛮缠的准备,偏偏这时最后一根绳索被割断了,齐恪单手拽住脚链,以防苏莞儿掉下去:“娘娘,得罪了。”
胡搅蛮缠还没开始被打断,齐恪一个翻身翻到树枝下,单手环住苏莞儿纤细的腰,再一个反转,然后抱着苏莞儿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一直被倒吊的苏莞儿突然正过来,竟还有些不适,脑袋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摊齐恪怀里了。
齐恪腰挺得笔直,浑身僵硬连指头都不会弯了。
齐恪自幼习武,成年后又一直在军营生活,鲜少和女性接触,刚正不阿的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更不要说拥美人在怀了。
如今怀中一滩酥软,他这才惊觉,原来女人的身体竟是这样的柔软。
和三大五粗的男人不一样,怀中的可人儿似娇嫩的花瓣,仿佛风一吹都能伤到她。
他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这是本能反应,男人面对娇弱可怜的女人时,总是会很容易升起满腔的保护欲。
此时,昏昏沉沉的苏莞儿已经回过神来,并清清楚楚感觉到了齐恪收紧了怀抱。
她先是一愣,随即勾唇坏笑,妩媚的桃花眼似含着勾子,不怀好意又风情万种的凝向齐恪:“齐大人,皇命不可违,皇上的女人就可以随便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