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很诡异,石姣姣战战兢兢的喂着封元淮喝粥,却不太敢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太吓人了。
一碗米粥眼看着见底,屋子里暗夜眼神也意味不明。
“你老看我干什么?”石姣姣实在扛不住这两个抽筋剥皮的视线,又不好对着封元淮发作,只好对着暗夜来。
暗夜怀里抱着长剑,闻言轻嗤一声,说道,“今天见了我,怎么不叫刺客了?”
石姣姣先前诬赖她的事情,心中是毫无愧疚的,反正就算她如何被五花大绑的送去皇帝那里,皇帝都不会让她死,顶多日一日。
石姣姣想到她写的主线剧情里面皇帝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眼神不由自主的在暗夜的身上瞎晃,由衷道,“这两天你就能站起来了,还真是天赋异禀。”
石姣姣说的没头没尾,封元淮根本没听懂,面具下眉梢微皱,暗夜却是脸上巨变,铮的一声又拔了剑指着石姣姣。
“你……”从何得知!
她现在站立确实艰难,但伺候主上是他们的使命,无论何种形式。
石姣姣不意外暗夜这个态度,毕竟按照剧情来说,皇帝还没有对女主表露一丝的感情,只是纯粹的折腾她而已。
两人真正的关系推进,还是封元淮战死之后。
“你真要我说啊”石姣姣坐在床边上一动没动,也没有躲剑的意思,侧头看了一眼封元淮,又转头看向暗夜,眼神在她的身上缓慢逡巡,最终眼中满含唏嘘的落在她脸上,“有种人,透过表现看到本质,你既然好奇,那我可就照实说了,你身上……”
“闭嘴!”暗夜将剑从石姣姣脖子收走,眼中含着杀气和警告,她没有把握这个女真的看出,还是虚张声势,但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暗卫来说是逃脱不开的耻辱。
她收了剑,根本没有看封元淮一眼,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石姣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心道老子连你生孩子哪侧来奶旺都知道,治不死你。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石姣姣坐在床边上,有些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床边一直看着她的封元淮,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夫君,你可吃好了?”石姣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转变态度,但是眼神骗不了人,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勉强压抑着杀意。
不过这对石姣姣来说,算是好事,就怕他不压抑,无论因为什么压抑,都是她的机会。
石姣姣问完,就满脸温柔小意的看着封元淮,宛如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封元淮要不是先前在棺材里切切实实的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现在说不定真的被她骗了。
好半晌,封元淮从嗓子里面“嗯”了一声。
压抑嘶哑,不情不愿。
石姣姣眉梢微挑,不知道他突然间转变态度的原因,总要知道下他转变之后的底线。
于是她抓着封元淮的手,盯着封元淮的眼睛,忽视他眼中的刀子,慢慢的把他粗糙满是老茧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蛋上蹭了蹭。
“夫君,”石姣姣眼泪现在也来的特别方便,一瘪嘴,就滚滚落下来,划过脸颊落在封元淮的手上。
“我好想你啊……”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封元淮盯着石姣姣娇美的脸蛋,手指下意识的抽搐想要一巴掌甩开,想要撕裂她这幅假惺惺的伪装。
但是还不行。
他未死的消息走漏,恐南疆有异动。
陛下派暗夜再来,就是给他带口信,曲家背靠镇南王,现如今他未死的消息露出,坏了原本的计划。
但既然事已至此,陛下命他将计就计,一举掀翻镇南王在皇都的属下曲家,再按照原计划行事。
而这个背叛他,本来他准备恢复后第一时间捏死的贱妇,偏偏和曲兴有染,临死之前可以利用一下。
于是封元淮没有动,只是透过森森的鬼面,盯着石姣姣,琢磨着怎么将她剥皮抽筋,充分利用。
石姣姣索性不去看他的眼睛,见他摸手手能忍,得寸进尺的凑近了一点,小声啜泣,“夫君……”
然后一点点的,轻轻的,倾身侧躺在靠坐在床头的男人身上。
真他妈壮实!
石姣姣感叹道,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靠上去硬邦邦的,简直像是靠在墙上!
石姣姣也不傻,不是不怕他杀人,更不是一点戒备没有,靠着他胸膛,却没伸手抱他,手按在他身侧,离他要命的地方只有一巴掌。
他敢对她动手,她就对他下手,就算小命搭上去,也捏他个爆浆。
倒不是石姣姣就爱作死,是这个人,无论是个杀神还是野狼,她都得搞,晚搞不如早搞……
但是出乎她预料封元淮竟然一动没动,就让她靠了!
石姣姣贴着封元淮梆硬的胸膛,听着他平稳有力心跳,想了想,贴着他下巴抬起头凑近他的下颚,快速的亲了下。
封元淮果然哆嗦了一下,石姣姣浑身戒备紧绷但是狗胆包天的硬是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呼吸轻洒在他的下巴,心想着你个鳖孙子再装啊,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石姣姣又娇娇柔柔的,贴着封元淮小声叫,“夫君……”
然后撅着嘴,捏紧了手,紧张的心脏要蹦出来了,但仍旧锲而不舍,下个目标,是封元淮的嘴角。
直接亲嘴唇不太方便,而且石姣姣讲真的,前几天挡着暗夜亲那一下,满嘴的涩涩苦药味儿,有些嫌弃。
封元淮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在棺材里听到的,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觉得无比恶心!
石姣姣的吻没能落到实处,封元淮捏住了她的两腮。
石姣姣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细碎的颤栗,并且丝毫不怀疑,那是强压着弄死她的挣扎。
她的嘴被捏成鸡嘴形状,石姣姣手在他的危险地带没敢挪开过。
但是封元淮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石姣姣这样好一会,突然噗嗤笑了。
“糊君……”石姣姣被捏的口齿不清,“你四不四海秀啊……”
封元淮面具下神色扭曲,却突然开口,声音不知道是故意压着,还是天声低沉,反正贼有磁性,震的石姣姣双耳发痒,“那天晚上,你没有话要解释吗?”
他推开石姣姣,石姣姣差不多也知道他的底线,收回了手揉搓自己的脸。
封元淮用的力度不小,石姣姣脸被捏的通红,她垂头揉着,没有提前料到封元淮竟然会这么敞开了问,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男人不是最在乎这个?被绿了还是亲耳听着的,不该是沾边就炸吗?竟然还会主动提起!
封元淮眼中暗潮汹涌,石姣姣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双眼含泪,“夫君不是……不是都听到了吗?”
封元淮以为她一定会狡辩,却没想到石姣姣竟然这么承认了,微愣了一下,慢慢抬起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拔萝卜似的,把她拽到自己跟前。
“你还真敢认!”封元淮声音山雨欲来,石姣姣猝不及防,双手徒劳的乱抓,被封元淮另一手很轻易的就制住了。
她吓的差点尿了,这个男人太强大了,果然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扯犊子。
他要弄死她根本分分钟的事,手上力度收紧,石姣姣心中嚎叫,他妈的她就不能换种死法?!
这些个狗逼一个个对她脖子到底有什么执念!
不过做好了英勇牺牲准备的石姣姣,吓的小脸煞白之后,发现封元淮拿捏着力度,似乎并没有杀她的意图。
她这会儿的眼里倒是有点真情实意了,死亡不怕,怕的是无限循环,那真的能把人熬死。
石姣姣一点不敢耽搁,嘴上连连求饶,“夫君饶命……夫君……饶,饶命!”
“饶命?!”封元淮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做出那等丑恶之事,还敢让我饶命?!”
石姣姣挣开被钳制的双手,双臂抱到封元淮的手臂上,几乎要打悠悠,“饶命……你听我一言……夫君我有苦衷啊!”
脖子上的力度松一些,这个狗熊果然没想真的杀她,不可能是因为心软,他明明气的快升天了,没有男人,尤其是这个朝代的男人,能容忍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还是当着他的面……
不杀她,只有一个理由,自己对他有用!
石姣姣被松开,屁股终于落了床,她没有马上惊慌失措的逃跑,封元淮这样都不杀她,正是她的好机会。
石姣姣不管不顾,抽噎着一头扎进封元淮的怀里,撞的太狠,把自己脑袋撞的生疼。
“元淮……呜呜呜,你要杀我吗?”石姣姣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一步错步步错,死在你的手里,我亦无怨,你杀了我吧,呜哇——”
石姣姣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抱的也太猝不及防,封元淮没想到被他吓成那样之后,这女人竟然还不跑,还敢抱他!
石姣姣的声音实在是太尖锐太震撼了,封元淮本来就五内俱伤,一时间被她这声音震的几乎耳鸣。
门外伺候的人,院子里熬药的,加上现在蹲在房梁上的暗夜,都被石姣姣这不似人声嚎的一个哆嗦。
封元淮按了按头,推了开石姣姣,死死拧眉,按着她的肩膀不再让她靠近,听她呜哇乱嚎,声音比他曾亲眼见过的凌迟现场还要凄厉,忍无可忍,厉声吼道,“给老子闭嘴!”
将军暴怒,气吞山河。
石姣姣被他强大的气场和声音震撼了一下,浑身一抖,迅速闭嘴,还用自己的小手把嘴捂上加固。
封元淮喊完之后似乎有点缺氧,石姣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装疯卖傻了这一通,算是知道了他还没恢复,现在就是个纸老虎!
心中微微窃喜,继续得寸进尺。
她的小手爬上封元淮按着她肩膀的手臂,趁着封元淮揉脑壳的功夫,贴树皮一样又迅速沾上去,这次更是大着胆子,膝盖跪在床边,抱住了封元淮的脖子。
“元淮……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正这个时候,听到封元淮刚才那一声动了真气的暗夜,急忙从房梁上下来,推门进来,就看到了两人这难舍难分的一幕。
封元淮又吐血了,石姣姣头两次还震撼,这次因为拥抱他,前襟被吐湿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有点热乎。
暗夜看石姣姣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封元淮才好一点,这又动了真气,内力乱窜,气血逆流,这些天是白养了。
医师急匆匆的赶来,封元淮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昏死过去了,反正任由医师摆弄行针。
石姣姣站在旁边,手抠着桌角,任医师怎么用斥责的眼神看着她,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封元淮没完全恢复就这么狠,要是完全恢复了,那杀伤力她真扛不住,这样虚弱昏迷的样子,挺好的。
还是要先趁着他病,多气气他,磨松他的底线才好啊……
石姣姣一直等着医师给封元淮行针完毕,直接对着她,交代了一番封元淮万不能再动气,否则内力紊乱,很可能武功尽废。
医师的话有点夸大其词,封元淮这么多年累计的醇厚功力,怎么可能说废就废了,他只是吓唬石姣姣,让她不要再作妖气人。
石姣姣老老实实的听劝,满脸的愧疚,但是低垂的头遮盖住了发亮的眼睛,和窃喜的神色。
气没武功了好啊!要什么武功!最好不能上战场了,瘫痪在床才好拿捏啊!
下人把药熬好了,石姣姣端着到封元淮的床边上,对着床上的人轻声细语道,“大……夫君,喝药了……”
石姣姣刚才出口差点喊成大郎,一直宛如昏死过去的封元淮猛的睁开眼睛,神色锐利如刀,“你在叫谁?!”
封元淮声音裹挟山雨欲来,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女人和曲兴厮混的时候,情动之时,喊大老爷你快些是多么放荡!
石姣姣一脸茫然,“大郎啊,叫你。”
“我行二。”封元淮一字一句,“你还敢狡辩?!”
“我……”她也没法解释武大郎的梗,只是石姣姣眉梢跳了下,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
她没说话,慢慢搅动着碗里的药汁,思索着自己先前的推测,封元淮不杀她不可能因为心慈手软,且不说这朝代女子出轨打死无罪,单就说封元淮沙场四年,杀人无数,怎么可能对于背叛他的人心慈手软?
所以自己对于他到底什么地方有用……居然连这都能忍?
封元淮见石姣姣沉默不吭声,只当他默认,心中冷笑,果然是被他说中,无话可说了!
他在被子里攥的拳头咯咯作响,面具下面容扭曲,没有男人能忍得了这个,何况他沙场四年,向来都是用杀人来宣泄暴虐,几乎忍的再度气血翻涌,内腹隐隐传来疼痛。
咬牙切齿,好容易忍下,半晌开口,声音砂纸磨过一样。
“拿纸笔来,”封元淮咬牙道,“修书一封,你便不再是我妻。”
修书?石姣姣动作一顿,在他棺材板上给他戴绿,不但不打不杀还放自由,他和原身成婚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夫妻之情,就这么放她,这世上真有这种好事吗?
石姣姣顿了片刻,直接“惊慌”抬头,将药碗甩飞了,药汁砸在地上,苦涩四溅。
喝个屁!石姣姣心道,病的再严重点才好!
她眼中泪珠滚滚,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浑身颤抖的站起来,似是不能接受的连连后退,“夫君你……你……你此话可当真?”
封元淮看到她这样悲痛欲绝,心中总算有一丝畅快,“自然。”
石姣姣眼泪停了,这次没哭没喊,堪称平静问,“无可挽回吗?”
“无可挽回。”封元淮冷声道。
石姣姣微微屈膝,给封元淮行了个礼,失魂落魄声音飘忽道,“妾身……先回去了。”
石姣姣打开房门,径自朝她住的主屋方向走,封元淮打什么主意石姣姣要仔细琢磨一下。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见招拆招就是了,至少不用整天嬉皮笑脸的去哄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石姣姣整日在屋子里“伤怀”,也就是瘫在床上,该吃吃该喝喝,十分舒爽惬意,等着看封元淮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么。
石姣姣一连躺了八天,有点心浮气躁沉不住气的时候,突然间有个从未见过的眼生丫鬟,在她在花园里面伤春悲秋的给监视的人看,实际上晒太阳的时候,塞到她手里一张小纸条。
来了。
石姣姣手里攥着小纸条,四外看了看,看不到监视她的人。
但是知道暗卫人家专业隐藏,是不可能让她发现的,想来她明面上伤心,实际上好吃和喝的事情,也已经被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了封元淮。
不过石姣姣既然决定任他利用,自然就要让这一出对自己的攻略有助益才行。
她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惊讶,但是很快收敛神色,捏着纸条进屋,打开看了之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今夜子时,猫叫为号,后巷一聚——曲。
石姣姣心说还他妈一起学猫叫,怪赶时髦的,并很快用火折子点着,把纸条烧了。
她没什么事,这朝代又没有玩的,石姣姣睡的很早,但是子时的时候,她交代的小丫鬟比闹钟还要准时的过来叫她。
石姣姣和衣而睡的爬起来就走,晃悠到后巷的墙边上,果然听见了喵喵的小猫叫。
学的还挺像……
首先这不可能是封元淮给她下的套,他想处置自己别说他是个将军,还已经抓了她红杏出墙现行,直接打杀了就是,根本无需劳师动众。
那么外面的,应该就是真的是姓曲的,曲二在她院子里埋着呢,那就只能是曲兴。
石姣姣故意捏着声音,问道,“是曲老爷吗?”
“喵喵喵……”墙外传来的声音,却明显不是曲兴的。
喵你妈,石姣姣继续问,“曲老爷,是你吗?”声音装着有些哽咽和害怕。
曲兴本来等在一边,跟着他来的小厮,在对着墙里头学猫叫。
他料到这个小婊子肯定会来见他。
这段时间各种尝试打听都无果,院中的人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只要是他手底下的,就活像是见了鬼,撒腿就跑给钱都不要。
否则他何须要找找个小婊子费这个劲儿!
“不是曲老爷吗?”石姣姣嘤嘤唧唧的哭起来,就是不喵。
曲兴忍无可忍,压低声音小声道,“是我,你先出来……”
“我出不去,”石姣姣说,“我……呜呜……我出不去啊。”
“曲老爷,曲老爷你来救我了吗?”石姣姣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嘴上却急切的叫着。
曲兴接话道,“想办法出来,我有话同你说,心肝儿,你可想死我了。”
石姣姣对着墙冷笑,却说道,“不行的,门都锁着,有人看着,我出不去,我夫君……唔!”
石姣姣捂住自己的嘴,装做失言的样子,再不吭声了。
“你夫君怎么?”曲兴顿时急了“那天晚上我不是做梦了,我们真的见他从棺材里面出来的对不对?!”
石姣姣本来也就是测试下,听他这个语气,还真的是奔着这个来的,顿时神色微妙起来。
封元淮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有竟然只是要休她而不杀她,加之这些天的监视,还有今晚的曲兴夜会……
——封元淮是要她接触曲兴?
“宝贝儿,心肝儿,你说话啊!”曲兴在外头着急的叫,石姣姣脑子飞速旋转,只露出一些抽噎的声音,确保曲兴听到她还没走。
她闭上眼睛,身后站着两个傀儡丫鬟,夜风拂面,脑子里迅速的回想着她写的这部分剧情。
封元淮为什么连这种奇耻大辱都隐忍下来,故意要她接近曲兴?
她当初写的权谋部分,封元淮发现了古墓,墓中金银财宝无数,镇南王得知后想要私吞……封元淮假死回皇城也就是为这件事,那么曲兴……
她当时没有写的那么仔细,但是能让封元淮暂时饶她狗命的只有皇帝的事,也就是古墓的事,曲兴这种人要是和这上面有牵扯,他……只能是镇南王的人!
这就通了。
石姣姣睁开眼睛,怪不得听到她说封元淮曲兴会紧张成这样……
“曲老爷,”石姣姣想通之后,重新开口,“求求你带姣儿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呜呜呜。”
曲兴听不到石姣姣说话,本来都憋的要跳墙了,这会儿,终于听清了,这才松口气。
“心肝儿你别哭,你快说,你家夫君怎么样了?醒了吗?!”曲兴察觉自己语气不太对,又补道,“他……他有为难你吗?”
石姣姣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到,“夫君说要休了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要打杀我,曲老爷,姣儿怕死了,你快救我出去,我愿做你的妾……”
曲兴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封元淮醒了竟然是真的!
他需得赶紧回去禀报,但是要先稳住这个小贱货。
“别哭别哭,心肝儿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曲兴说,“你且先等着,我回去筹谋一下,就接你出来!等我的消息!”
曲兴上车走了,石姣姣还装着依依不舍,隔着墙边道,“曲老爷,曲老爷,可千万别忘了姣儿啊……”
石姣姣故意在那里逗留很久才回屋,与此同时,听完全程,将石姣姣的所作所为,全都告知封元淮的暗夜,看着封元淮眼看又要动气,急忙运行内力帮他压制。
“果然是贱妇。”封元淮闭了闭眼,再睁眼眼中杀意浓重。
石姣姣就回去睡了个好觉,封元淮想要他往外透露消息,他已经透了,剩下事情会怎么发展,也用不着石姣姣操心。
果然没过多久,石姣姣再次收到了纸条,还是曲兴,还是那个墙角下,还是一起学猫叫。
石姣姣当然不会叫,就一个劲儿的要曲兴救他,这一次曲兴还是变着法儿的围绕着封元淮问,但是石姣姣也绕着圈子躲着这个问题。
估计曲兴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这才说到,“你想个办法,想个办法出来一趟,我同你好好说一说,咱们总得见到面,这样墙里墙外的也不安全…”
石姣姣诺诺的应声,想了想说道,“大夫人每月都要去乘云庙中进香,要不然……下月初,我们在那里见吧,”
研究好了会面的地方,曲兴又说了一些恶心的人的话,石姣姣捏着鼻子听着,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把他给送走了。
转身朝回走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有点感叹古代的暗卫,确实隐藏的挺好,她竟然一次影子都没看到。
暗夜这一次又把消息带给封元淮,封元淮整个人已经趋于淡定,在他心中石姣姣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么多天石姣姣自从他说了休掉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一次,反倒急着让奸夫把她救出去,可不就是天生的荡妇!
已经快要月末,石姣姣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去封元淮那里自讨苦吃,反而是想着怎么催化这件事情尽快结束。
剧情是她写的,虽然有些地方他没有写到,由世界自动填补,但是对于石姣姣来说,推测出下面的剧情,做出相对应的准备并不算难。
封元淮让他接近曲兴,而曲兴是镇南王的人,下一步会是什么不难猜测。
封元淮身为大将军,在南疆举足轻重,当时古墓开,封元淮向皇帝上奏太快,镇南王有心揭竿谋反,有了古墓那些财宝他何愁后继无力?
哪成想封元淮诈死,趁他不备,丧葬队中几乎带走了大半的金银财宝,他怎能不恨?
得之封元淮未死,镇南王第一件事必然是设法杀封元淮,否则开始他起兵,封元淮必然是劲敌。
奈何远在南疆,并不了解封元淮现状,这件事情又不能做得太明,毕竟黄都是天子脚下,他还未能完全筹谋得当,不能落下把柄,而普天之下,武功高于封元淮的高手实在难寻。
这种情况下,枕边人绝对是一大利器。
殊不知石姣姣这个有名无实的枕边人,现如今已经一脚踏进这争斗的漩涡,变成风口浪尖上的人。
两边都想利用,封元淮想利用她抓住曲兴这条线斩断镇南王臂膀,镇南王却想利用她除掉封元淮。
可石姣姣是谁?是他们所有人的老娘。
月初她跟着大夫人上山,见了曲兴,用空间里仅存的修改剧情功能,把曲兴效忠的人给修了一下,亲眼盯着他写下了一串名单。
从他那里拿了毒药,又在回程的街上买了一种雪白雪白的米糕。
回家之后石姣姣将米糕晾干碾碎,跟毒药对比一下,确实有点像。
做好这一切,估摸着封元淮已经得知她拿了毒药的事,这才晃晃悠悠的,怀里装着碾碎的米糕,又没事人一样晃到了封元淮的院子里。
一进屋,赶巧了,封元淮在喝汤药。
石姣姣不由分说的接下来,把婢女打发出去,“来来来我喂夫君喝……”
石姣姣把汤药放在桌子上,就当着封元淮的面儿,从怀里掏出包药的小包,将米糕的碎屑倒进封元淮的药碗,用手指伸进去搅了搅,递给封元淮。
“大郎,喝药吧。”石姣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封元淮眼神如尖锐的冰凌,直戳像石姣姣。
“喝呀?”石姣姣把碗递到封元淮的嘴边,“这不是夫君想让我取来的吗?”
封元淮眼神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暗夜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跳下来,长剑抵在石姣姣的脖子上。
“怎么?想杀我?”石姣姣转头看着暗夜,小腰板笔直语气讽刺,“趁着我夫君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没少跟他眉来眼去吧?”
石姣姣说,“上次你偷亲他的事……嘶”她脖子上被锋利的剑刺破了一点,石姣姣有点恼怒,回首就把药碗朝着暗夜砸过去。
暗夜躬身躲避,却还是被溅上。
“我劝你最好别动,”石姣姣指着她说道,“给我毒药的人告诉我,这是南疆奇毒,化在水中无色无味,不用真的喝进去,沾到皮肤便会全身溃烂而死,越是动用武力,加快血液的循环,药效挥发的越快,你再舞刀弄剑的,就彻底变成一个大烂脸,到时候也打个铁面具,就彻底跟我夫君匹配了。”
石姣姣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封元淮的身边,她此刻一丁点都不害怕封元淮会对她怎样,因为她手里抓着封元淮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暗夜连忙用袖子擦脸上的药渍,眼神却明显不相信,她身为暗卫,接触的毒也特别多,还从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种药。
石姣姣见她怀疑又道,“怎么你像条狗一样跟着我这么多天,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听见啊?”
暗夜这才猛的盯住石姣姣,就连石姣姣身后的封元淮,神色也是猛的一变,不由得坐直。
暗夜跟在别人的身后,有时候连封元淮那种武功都不会发现,石姣姣是怎么会知道的?!
石姣姣可以讨好封元淮,可以对他死皮赖脸,那是因为他是任务目标,但暗夜并不在她的服务列表之内,石姣姣对她当然不客气。
石姣姣转身,面向封元淮,眉眼冷漠,和头些天贱兮兮贴上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夫君说我是贱妇,整日想的不是要杀了我,就是要利用我,可你整天和这个女人共处一室,眉来眼去,还让她亲你,你又怎么跟我交代?”
封元淮根本不在乎石姣姣的混话,心中震动于石姣姣竟然发现他利用她,神色下沉,已经动了杀心。
但是他手没等抬起来,石姣姣却伸出纤纤手指,着他说,“又想杀我?大将军,你杀气太重了,每次杀人之前浑身冒冷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杀人。”
她慢条斯理从怀里摸出一份名单,展开之后在封元淮的眼前快速晃了一下,然后又揣回自己衣服里,贴着外衣拍了拍,“夫君利用我接近曲兴,不过是想要查曲兴背后的人,这是他背后人的所有名单,包括他们是怎么通讯和接触的,我已经拿到了,夫君高兴吗?”
封元淮盯着石姣姣,见她一脸得瑟,并不像撒谎,料她也并不敢撒谎,半晌总算开了金口,“你想如何?”
石姣姣娇笑一声,一屁股坐在封元淮的身边,回首指着暗夜,“先让她滚出去,我与夫君说悄悄话,不希望这个女人在旁边。”
暗夜已经知道被耍,因为她运转内力脸上也并没有烂,闻言更是气急,但是接触到封元淮的眼神,想到封元淮现在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三成,捏死这个女人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足尖一跃,从敞开的窗扇飞了出去。
会飞真好呀,石姣姣羡慕了一下。
等到暗夜没了影子,她才转过头看向封元淮,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我有三个问题一个条件,夫君答应了名单给你,夫君不答应,我就把名单吃了。”
“说。”封元淮嘴上这么说,已经在考虑抢了。
石姣姣却根本不怕,直接道,“名单我肯定有,但身上这份不是真的,你抢了也没用。”
封元淮被戳中思想,眼睛微眯,十分危险。
眼见着封元淮就要爆发,石姣姣又说,“我当然不能随身带在身上,要是夫君太坏了,把东西抢了又把我杀了我要怎么办?”
“夫君若不然先听听我的这三个问题一个条件,很简单的。”
“说!”封元淮低吼,他已经根据曲兴查到了一些眉目,但现成的名单,若是真的,更能让他们尽快的将镇南王的手臂斩断。
于是封元淮又道,“你若交不出名单,我就亲手将你的脖子扭断。”
石姣姣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伸手拍了一下封元淮的胸膛,娇嗔,“夫君不要老是吓我呀……”
“第一个问题,我问夫君……你可知道那天暗夜亲你了?”
封元淮以为她会问什么紧要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面具下微微皱眉,“不知。”
“那就说你当时没有意识,是她一厢情愿,而不是你没躲?”
“这是第二个?”
石姣姣吐了吐舌头,“当然不是,第二个问题是,沙场四年,夫君可曾想我?”
“不曾。”封元淮眼神冰冷,回答的毫不迟疑。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当初成婚之后盖头都没来得及掀就被征兵征走了,战场上生死瞬息之间的事,一开始身为小卒,每天都想着如何保命,哪有工夫想什么女人。
石姣姣却松了一口气,不曾就好,说明他对原身真的一丁点感情都没有,接下来就好办了。
石姣姣很满意,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边关四年,夫君可有过女人?”
封元淮闻言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下来,明显是动气了,石姣姣却根本不理,一双莹莹的桃花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你以为所有人都同你一般?!”
“那就是没有!”石姣姣笑起来,张开双臂不顾封元淮的恼怒,搂住他,“夫君果然洁身自好……”
封元淮手抓住她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胛骨抓碎,石姣姣哎哎叫着,眼中却含着笑,声音温柔如水,“夫君饶命啊……”
封元淮好容易收敛起暴虐的情绪,松开石姣姣。
石姣姣揉着肩膀继续道,“最后一个条件,我将名单给你,夫君今夜……”
石姣姣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站起来,稍稍后退一点,看上去很害怕,却笑嘻嘻胆大包天道,“你我本是夫妻,前些日子夫君身体不好就算了,现如今夫君身体好了……”
“那不如我今夜就搬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石姣姣:作死是肯定要作死的,但这个作死的意思是作了以后还不能死。
封元淮:早晚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