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这个时候还没有喜欢封元淮。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她作为一个从小被当成暗卫培养长大,经过特殊的训练,她的各种感官相对迟钝,属于女孩子的敏锐心思并没有觉醒。
她刚才这是在近距离的查看封元淮的肤色瞳孔,他体内的假死药,在那种过度刺激的情况下,并没有完全的代谢出来,还有一部分残留在身体内,但是封元淮身体一向好,按理说已经吃了解药,也该醒了……
她刚才只是想推开一点面具,察看一下封元淮的脸色,察看就必要凑近,姿势就过于暧昧。
这看在石姣姣的眼中,就是妥妥的女主角春心萌动了,趁着封元淮没有意识,企图占他的便宜。
这怎么能行?
现在这个可是他的夫君。
石姣姣一副捉奸的嘴脸,暗夜原本就听说了她在灵堂的“丰功伟绩”对她这个人生理性的厌恶。
现在见到真人,这种厌恶不减反增,在暗夜的眼中,石姣姣这副样子就是淫者见淫,以为谁都和她一样!
这女人水性杨花,搅的家宅不宁,甚至间接破坏了圣上的计划,害得封元淮现在昏迷不醒。
暗夜手上的剑动了动,思考一剑刺死石姣姣,封元淮醒过来估计也不会追究。
大概是死的次数多了点,石姣姣很快察觉到了她的杀意,警惕的后退,端着药碗盯着她这本书里的“亲闺女”有一种想脱离母女关系的冲动。
不过最终暗夜考虑到石姣姣到底是封元淮的发妻,究竟如何处置,还是要等封元淮醒来由他自己来做决断。
暗夜还剑入鞘,明艳的眉眼微微眯起,端的是一派的威胁与肃杀。
她原本是天子近身的暗卫,得天子令,跟在封元淮的身边,天子近身的人,当然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苛的训练。
这一身肃杀之气,常常还未等动手,对方便被吓得两股颤颤。
但是石姣姣面上八风不动,心中稳如老狗,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药汁,见暗夜收起了佩剑,一扭一扭的把身上那几块肉都要甩飞了,走到床前。
故意娇声道,“大郎,吃药了。”
刚才进门之前她就说了一遍,暗夜闻言微微皱眉,据她所知封元淮是家中老二,如果称他郎君的话,也应该是二郎。
这女人为什么叫她大郎?难道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圣上知道吗?
此时此刻暗夜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细作,明着是保护封元淮,其实是皇帝派在封元淮身边监视他的,每隔一段时间,便事无巨细的将封元淮的所作所为告知皇上。
这里面的人根本get不到大郎和金莲儿的梗,石姣姣也就是仗着床上的人没有意识,过过嘴瘾。
却不知道这一个称呼,穿到皇帝的耳朵里,让生性猜疑的他,在往后的几年里,冥思苦想,不得因由。
石姣姣端着药碗,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药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准备给封元淮喂药。
但是他把封元淮的枕头垫起来一些,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点药汁,尝试了两次,药都顺着封元淮的嘴边淌下来了。
石姣姣有点粗暴的捏开他的嘴,又舀了一汤勺直接放进他的嘴里,但是一松手,药汁又顺着嘴边流出了大半。
“呵”暗夜一声冷笑,心里给石姣姣又打了一个废物的标签,不光品质恶劣,连伺候人都不会。
石姣姣抬头看向暗夜,心里啧了一声,这世界女主对于男配偷偷爱慕,以至于后来男配死了之后,她险些哭瞎。
关键是封元淮后期被石姣姣写的也很暧昧,很难说清是不是喜欢女主,最后又为女主而死,这是一个典型的引人遐思。
石姣姣记得很清楚,当时封元淮狗带的时候,读者为他盖了好几层的话题了,猜测他是不是喜欢女主。
这个世界要攻略肯定要扒着封元淮妻子的这个名头,因为石姣姣发现,男女之间只要有了亲密的关系,怨念值就会消减的快一些。
她只当在这世界中和被攻略的人物缠绵,是一场大梦,梦里是惨烈凄苦还是艳艳春情,终究都只是梦,梦醒之后她要回到现实世界,回到亲人的身边,所以对于这些手段,石姣姣决定利用的最开始,就不再在意。
但是上两个世界,虽然穿越的节点也非常的修罗,可她并没有情敌这回事,卓温书除了她没有人敢招惹,乐正海和女主角完全是从根源上就已经崩开了。
但是看现在这种情况,她这个世界还要多个情敌?
石姣姣看着暗夜面露不屑,心里有一种名为兴奋的因子蠢蠢欲动。
虐恋情深演了,生离死别也演过了,三角恋还真的没试过……
石姣姣突然轻笑一声,原本稍微有一点不耐烦,顿时变得满脸兴味。
“你刚笑什么?”石姣姣明知故问。
暗夜收收敛起冷笑,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一句。
石姣姣突然也冷笑,端着汤碗喝了一口,将床上躺着的人面具朝上推了一点,捏着他的嘴唇就用嘴渡了进去。
暗夜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不知羞耻的做这种事,喂药用漏斗状玉质器物,就放在桌边!
石姣姣贴着封元淮的嘴唇,一点一点把药汁渡进去,但是眼睛却看着暗夜,眉梢微微挑起。
我男人,名正言顺的,嫉妒吧。
封元淮几乎没有意识,药汁进嘴也不知道吞咽,石姣姣堵着他的唇等了一会儿,实在是嫌弃他估计这些天没有清洁口腔,但是这会儿情敌看着呢,退也不是,想了想伸手按住封元淮的喉结,轻轻的推动。
果然片刻之后,封元淮喉结轻轻滚动,咽下了口里的药汁。
暗夜瞪着石姣姣,看她翘着指尖,在封元淮的脖子上来回流连,那动作说不出的下流羞耻,想到封元淮平时那一副万年不动铁面,不知道为什么,耳根竟然热了起来。
要是封元淮现在醒着,一定会打死她的,暗夜这么想着,不知道出于什么思想,竟然一直就这样瞪着石姣姣给封元淮喂了整整一碗药。
起身用帕子抹了抹嘴唇,石姣姣看向暗夜的眼神充满挑衅。
暗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被她给牵制了神思,面色涨红,染上了怒意。
“没见过人亲嘴是吧?”石姣姣故意臊她,“你脸红什么,你不会也想……”
“闭嘴!”暗夜出声呵斥,接着一甩衣角,迅速朝外掠去,转瞬消失不见。
对付这种屁事儿不懂的毛头小丫头,石姣姣轻松完胜,抹了抹嘴,屋子里找了一杯茶漱了漱口。
这才晃晃悠悠又走到床边上,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几乎站满整个窄床,被子下那么大一坨,能想象出来他如何精壮。
回忆起他先前从棺材中诈尸出来那威猛的简直令人发指的样子,石姣姣搓了搓胳膊。
绝对的武力值之下,一切的牛鬼蛇神都是浮云,这世界就凭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石姣姣就必须万分谨慎,她是真的不想读档重来,去重温诈尸那一幕。
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石姣姣侧头看着人,盯着他露出的那一截下巴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推面具,看看这世界的男配是她随手塞的哪个模板。
她当时描写的时候,只含糊的写男配是因为毁容才带着面具,但具体毁成什么样的,石姣姣也不知道。
但是铁质的鬼面,才向上推了一点点,石姣姣就骤然被抓住了手腕,滚烫的手指裹挟着能把她骨头捏碎的力度,石姣“嗷”的一嗓子,嚎出了声。
“放放放…放手!”她挣扎不出,用手去抽牵制着她手腕的粗壮手臂,但是她那点力量犹如猫抓,丝毫不能撼动。
石姣姣是真的有点怕,这手臂先前把曲兴那种身材凌空抡起来,掰断她手腕跟玩儿似的,越想越着急挣又挣不开,她这小拳头打在这身板上,估计就是以卵击石。
空间技能没有解锁攻击类,况且空间技能对于任务目标根本没用。
石姣姣疼的眼泪都下来了,面具后面的人睁开眼睛,正和石姣姣泪如雨下的脸对视,那双眼看着比诈尸那天晚上要好一点,但是仍旧血红的可怖。
“你放手……”石姣姣感觉自己整个手腕已经被抓的要失去知觉了,凄惨叫道,“夫君!松手!”
谁想到她不叫还好,一叫,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娇嫩的皮肉已经泛着青紫,脆弱的骨骼马上就要因为不堪重负而折断。
石姣姣挣扎期间,突然一咬牙,朝着封元淮的喉结狠狠的按下去。
“呃……”封元淮闷哼一声,果然松开了手,扒着床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石姣姣手腕得救,迅速起身,迈步就朝门口跑。
“咳咳……咳咳咳咳……”封元淮剧烈咳嗽,石姣姣跑到门口回头一看,他正吐血呢。
准确来说是喷血,一口血喷出老远,这血量堪比她空间的那个一口老血的技能,寻常人这样喷两口估计就死了……
石姣姣脚步一顿,靠在门口盯着封元淮,封元淮咳嗽了一阵,呕了两口血,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抬手抹一下嘴角,但是手抬了一半就软软的垂下,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动作不动了。
敌不动我不动。
石姣姣站在门口,有点牙痒痒,她刚才喊的那么大声,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她手腕一圈彻底紫了,超级疼!
她盯着封元淮,见封元淮保持那种动作许久没动,迟疑了一下心里又想,一动不动是王八。
然后迈步慢慢朝着封元淮走过去。
石姣姣先是距离他很远,拿起桌子上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朝着封元淮的后脑勺捅了两下。
封元淮毫无动静,石姣姣顿了片刻,把东西放回桌子上,开口道,“夫君?”
“夫君?”
等了一会儿,封元淮还是保持着那种动作,石姣姣又尝试着在他肩膀上用手指戳了两下,封元淮也疑毫无反应。
这才放心的上手,把他从床上半吊到地上的姿势,重新推回去。
但是把人扶正之后,石姣姣又像被电了一样,尖叫一声蹦起来朝后一蹿,蹿到了一个椅子上。
封元淮竟然是睁着眼睛的!
石姣姣站在椅子上猴儿一样和封元淮对视,封元淮斜眼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都顺着嘴吐出去了,他眼中的血红退了一些,看上去没那么可怕了。
石姣姣见他半晌没动,从椅子上下来,笑着说道,“夫君吓坏我了……”
石姣姣并不着急给他找医师,因为这个假死药服用之后对身体损伤巨大,尤其是散药的时候,没事就来一口很正常。
她见封元淮这么半天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心里有一个猜想,慢慢的朝着床边靠近了一些,脸上凄凄切切,开始演戏,苦涩道,“夫君,真的没想到,你我夫妻再见面,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
大战棺材板那件事,是板上钉钉的,封元淮在棺材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根本无从狡辩。
石姣姣故意这样提起,就是刺激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没能耐了。
封元淮听了之后,果然眼中才减轻一些的血丝,又慢慢的爬上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但是整个人却躺着一动没动。
石姣姣终于放松下来,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她现在特别想撂挑子走人,但是任务得做,家也得回,前期铺垫已经做了那么多,现在必须得把人设立住了,才好在这个大狗熊发难的时候,留下一条小命在。
坐到床边上,继续硬着头皮演,“夫君……一别四年,你在边关可有想我?”
石姣姣说着,眼中含着一泡盈盈的泪,转头对上封元淮的眼睛,强行煽情,“四年,我日日在想,夫君到底何时才能回来,我何时才能与夫君团聚,从此举案齐眉,再不分离。”
封元淮看样子又想吐血,呼哧呼哧的好像一个快热死了的狗。
石姣姣却根本不管,偷偷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哇的一声哭出声,“可我没想到,没想到……”
真他妈疼啊,掐狠了!
她眼泪噼里啪啦的,不要钱似的往下砸,疼的声音发颤,到更显得情真意切,“没想到我苦等了四年,熬尽心血维持着这个家,最后等来的是一副棺材……”
石姣姣哭着哭着,见封元淮气的快要翻白眼了,另一把抓住他的手,“夫君,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也并不是故意,我是为了这个……”
“噗——”封元淮终于成功的又被她气吐血了。
一口血不偏不倚,正喷在石姣姣的脸上,她闭着眼睛,感觉脸上的腥热滴滴答答,胃里一阵翻滚,但是戏还没有演完,今天这些话必须说了,日后才好狡辩。
石姣姣强忍着,紧紧抿住嘴,扯出手绢抹了一把脸,继续道,“……是为了这个家呀,是为了封家唯一的独苗啊!”
石姣姣抓着封元淮的手,硬贴在自己的脸上,哭道,“夫君可一定要信我,若不然……若不然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呜呜呜呜……”
封元淮直勾勾的瞪着石姣姣,眼中浓烈的情绪翻滚,那眼神十分的好理解——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石姣姣装作没看见,伸手又抹掉了把脸,这才站起身,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终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慌慌张张的朝外跑,边跑边喊道,“来人啊!将军吐血了——”
地上的血都快干了,她才想起来喊,封元淮此刻五内俱伤,脑子都不太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绝对是想害死他。
石姣姣把该说的都说了,将医师给招来,封元淮交给医师,她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瑟瑟发抖,被两个傀儡丫鬟扶着,看着封元淮眼泪一直就没停过,倒是有那么几分情深意重的意思。
前提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她之前在灵堂的那个壮举。
掺合着那个再看,这眼泪简直就是对床上这个几年如一日为国为民的将军的巨大侮辱!
但是这事关人家家事,封元淮此刻自顾不暇,家中大夫人不知为何又分外偏袒这个女人,由得她四处蹦达,别人也插不了手。
医师为封元淮诊脉,他的假死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听说封元淮刚才是和二夫人共处一室,才至连连呕血,掀起眼皮看了石姣姣一眼,叮嘱道,“将军无大碍,但切记再不可动用内力,更不可动气,需得好生将养才是。”
“来呀,”医师招呼他身边跟着的小童,“圣上赐下百年山参,专门为将军温补。”
说着扬了扬下巴,小童真正的把山参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床头。
医师走了,大夫人还在安慰一直哭的石姣姣,石姣姣也哭得很累,但是这种时候就是得耗,如果这种时候躲了,那后面的戏就做不足了。
好在封元淮身体不太好,醒了没多长时间就再度昏睡过去,要不然绝对要被石姣姣咿咿呀呀的哭的蹦起来捶死她。
哭累了石姣姣回到自己的屋子,干了两大碗饭,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晚上又去了一趟封元淮的屋子。
不论如何,在封元淮彻底醒过来之前,就算是咬着牙她也得一日好几趟的朝这跑。
石姣姣看着完全昏迷中的封元淮,坐在床边上,正欲伸手去揭他的面具,突然被一只雪亮的剑锋拦住了。
“住手。”女子冷冷的声音。
石姣姣挑眉侧头,看到她的“好闺女”又拿长剑指着她,心里是真的有一点动气了。
“怎么着?我看看我自家夫君,也要轮到你来管?”
“将军从来不取面具,”暗夜一脸义正言辞,“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你不想活了吗?”
石姣姣嗤的笑出声,并不是笑别的,而是笑这句台词实在太他妈中二了?
她当初是想什么写的,真的身临其境听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不许别人看他的脸,是因为你们全都是外人,我是他的结发妻,自然和你们不同。”
石姣姣其实还真没有多想看,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因为无论真面具底下是怎样一张脸,是俊逸出尘还是如面具一样恶鬼相,都只是她的攻略目标,她都会咬着牙上。
不过女主的这个态度实在是让她不舒服,两个世界了还是头一回,他不太喜欢自己的亲闺女。
石姣姣默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技能,决定给这个对自己“亲妈”不敬的闺女一个教训。
石姣姣站起来,却并没有离开床边,而是把手顺着封元淮的下颚向下,停在他腰上的位置轻轻的点了点。
“结发夫妻之间要做什么,不用我跟你说吧?”石姣姣说,“莫说是他的脸……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一一品尝过,又与你何干呢?”
暗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关于这方面的训练当然少不了,女暗卫的训练尤其的苛刻严酷,甚至于把身体与理智分开。
她本来从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此刻再一次耳热起来,实在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封元淮这个总是强大勇猛的男人存有好感。
而石姣姣的描述太过于无耻,又有画面感,她只要一想起那样一个男人会和另一个女人亲昵……她就忍不住满脑子乱。
可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品行恶劣根本配不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暗夜的心中是甚至怒气升腾。
她的剑锋不由自主的指向石姣姣,嘴唇紧抿,竟是又动了杀心。
石姣姣气笑了,琢磨着尝试一下空间里的技能,对攻略者不好使说不定对女主角就好使了。
但是她转身的时候余光中看到封元淮这个时候居然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两人。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石姣姣绝对不能错过,她挪动两步,身体正好背对着封元淮,让两个人之间形成一个视角的盲区。
石姣姣对着暗夜突然笑了,说道,“我知你因何恼怒,你心悦我夫君,对不对?”
暗夜自然也看到封元淮已经醒了,正想收剑,听到石姣姣这么说,整个人像被雷劈了,迟疑了这一瞬,石姣姣在封元淮看不到的地方,给自己套了一个高烧的技能,延缓身体的疼痛感知,伸手抓住剑身,猛的朝着自己肩头戳。
暗夜根本没防备,哪个神经病会抓着剑朝自己身上戳窟窿,她从小受过的那些训练,都是如何在生死边缘上逃生,又上哪知道这些后宅女人之间的伎俩,细究起来,甚至比朝堂风起云涌都更精彩绝伦。
于是她被石姣姣给坑了。
石姣姣“啊!”了一声,暗夜的剑是皇帝亲赐,锋利无比,石姣姣完全低估了,用的力度本来不大,但是戳的特别深,连抓着剑锋的手都血肉模糊。
她立马疼得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同时套上了一口老血的技能,前襟全都是血,看着尤其的可怖。
“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石姣姣扯着嗓子喊起来,边喊嘴里边往出咕嘟咕嘟吐血。
一口老血的技能实在是太夸张了,石姣姣吐的都有点不好意思,寻思着以后找着机会肯定提一提意见,改进一下。
暗夜都傻了,她何其敏锐的一个人,却没躲开石姣姣的动作,她从小最寻常的事情就是受伤,当然知道什么样的伤口致使什么样的出血量。
就那么浅浅的一剑,根本没有贯穿伤,更遑论伤到内脏,怎么可能口吐鲜血?
暗夜怀疑自己的剑不是戳了一个人,而是戳坏了一个血包。
石姣姣这次喊的和先前喊的不一样,这次喊的是抓刺客,皇帝派来的人就是为了保证封元淮的安全,听到了这声音,立刻破门破窗而入。
加上院子里本来的护卫和家丁,浩浩荡荡一群人进来,看到石姣姣那个样子,又看到提着剑的暗夜,当时大喝一声一哄而上。
封元淮眼珠乱转,估计是生平从来没见过这种闹剧,但是此刻过于虚弱,徒劳的阻拦,声音低的所有人都听不见,石姣姣找准了机会,软倒在两个小丫鬟的怀里。
好狗架不住一群狼,损就损在暗夜平时并不露脸,她是一个暗卫,直接听命于皇上。
而皇帝为了平衡各方势力,防止手下人结盟反噬,暗卫和他的私位从不打照面,只有一枚玉佩作为自己人相认的东西。
好死不死这一群人轰上去,武功高的制服暗夜,武功低的就比如院里的家丁,胡乱撕扯踩踏,把她的玉佩拽地下踩碎了……
于是暗夜被抓住了,五花大绑,百口莫辩,连夜送进宫中私狱。
封元淮被气昏过去了,石姣姣被众人哄抬着回到了主屋,医师本来是皇帝派给封元淮的,这时候也被请到石姣姣的屋子里帮她诊治。
石姣姣猪一样的躺着哼哼,高烧的技能根本不敢撤下去,一口老血前襟湿透,她又趁乱,在伤口的上面套了一个狰狞伤口的技能。
于是原本只是一个洞的伤口变得稀巴烂,这一下可不像只是戳了一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乱捅一气十分吓人。
但是医师把脉脉象又根本没有外伤看着那么不稳,而且连着两天高烧不退,他一辈子自诩医术过人,却换了三次药根本没见一点成效,伤口还冒着血丝儿,不像旧伤却像新伤。
“怎么样了,”大夫人一脸焦急,把医师拉到偏听询问,医师摇头,面色慎重,这两天往这里跑的频率,比去封元淮那里还要勤快。
“伤口不愈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剑上淬了毒……”
石姣姣现在可是大夫人的主心骨,大夫人心理层面上依赖石姣姣现在比躺着的封元淮的要多,闻言两眼一翻,没有丫鬟扶着已经跌倒在地,眼泪簌簌而下。
“医师可万万要想想办法!”大夫人柔弱娇美,哭起来十分惹人怜,“二夫人苦啊,现在将军回来了,她可万不能有事啊!”
别的不说,曲二爷的事情到现在没有动静,这些天整个院内上下包括烧火的丫头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有官府冲进来,捉拿他们下大狱。
石姣姣当日夸下海口说一定会处理妥当,但是谁想遇见刺客,这已经连着躺了两天了,医师每日出来都愁眉不展,他们生怕石姣姣一个扛不住蹬腿儿了,整个院内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医师一边摇头一边紧紧皱着眉,又重新写了一份药方,交给大夫人,“今夜要进宫一趟,去太医院中取一味药,先试试这个吧吧。”
大夫人连忙接下来,吩咐丫鬟照着药方抓了去熬药,亲自送医师出门。
石姣姣这个时候却躺在床上,她早就从空间弄出药来,涂抹在剑伤和手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外面套的只是一个技能而已。
而且她套着高烧不退技能,整天躺在床上云山雾罩飘飘悠悠,被子里藏了点心,没人就偷偷的吃一块,贴身的两个婢女都是傀儡,她这边一抬腿,两个小丫头就知道给她捶。
最美的是能够名正言顺不用去看那个半死不活时常诈尸的瘟神,还收拾了不听话的亲闺女,简直不要太爽快!
殊不知石姣姣受伤的这件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看到自己派去的暗卫,被自己的私卫五花大绑的送回来,问清缘由之后,由不得暗夜狡辩,七窍生烟的罚了人,倒对石姣姣感兴趣起来。
尤其是听说了棺材板上的壮举,皇帝邪恶的笑了,听自己臣子家宅事,竟有种比看戏本子还要刺激的感觉。
身边的内侍暗示皇帝要不要帮着封元淮处理一下家事。
皇帝却摇了摇头,笑了。
他倒要看看,敢这样在他威猛将军的头上动土,棺材板上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到底会落到一个什么凄惨下场。
石姣姣并不凄惨,可以说是十分的滋润,她在床上躺了七天,躺的浑身紧巴巴的,找了一个机会“好了”,反正上药的事情都是身边的丫鬟,没人能发现异样。
能够“艰难”爬起来的第一天,石姣姣就跑到封元淮那里哭诉,封元淮原本正在昏睡,活活被她哭丧似的给哭醒了。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待了没到半个时辰,封元淮让石姣姣又气昏死过去了。
石姣姣那点小伎俩,是骗不了真正习武之人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这些天也没闲着,差遣自己的小傀儡把原身做过的所有恶事能摆平的摆平,摆不平的人已经找好了借口。
至于曲二,他失踪个十天八天的没人会注意,那个院中所有的人都不会透露一句,夜黑风高,没有监控的古代,等曲兴发现他兄弟没了,天地间再也找不到一丝证据。
封元淮好了一些,已经能够进食了,石姣姣拖着“病痛的身体”美曰其名给封元淮买吃的,实际素了这么多天,她带着几个人到酒楼里头,关起包间的门大吃大喝了一顿。
酒足饭饱,提着给封元淮外带的清粥小菜,悠悠的带着帷帽上了马车。
出门的妇人不露脸的很多,并不稀奇,但是上马车的时候一阵风吹,帷帽交接处掀了起来,小巧瓷白的下巴,点绛唇,珠悬角翘,似笑非笑,直吸的人眼睛转不开。
但是天不作美,风止在秀挺的鼻峰处,帷幔重新落下,引人无限遐思。
四周有人惊叹,但是对面二楼酒店,一个肥头大眼如蛤蟆一般的男人,见了却微微眯了眯眼。
那个小贱货还没被家里私下整治死?竟然还有人前后簇拥……
曲兴手转着酒杯,想到先前上面要他想办法确定的事,心中思忖,难道说封元淮真的并未身死……那一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醉酒做梦?
这是他需得快马加鞭,报知镇南王。
石姣姣回到家,直奔封元淮的偏院,其实夫妻两个应该在一个院子里,封元淮住的这个院子,就是先前两人成婚时候的院子。
但是石姣姣鸠占鹊巢,现在住的是主屋,自然和封元淮不在一起。
封元淮出事之后不易挪动,当然就没有搬过去,而石姣姣没有搬过来的原因就更好理解了,她怕封元淮半夜诈尸掐死她。
米粥带回来,温度冷热正好,石姣姣殷勤的装在碗里,端着给封元淮送去。
她这些天会找时间,专门捡着封元淮睡着的时候来,内脏俱损,他平时基本上都昏睡。
这个时间正是睡得沉的时候,石姣姣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但是今次,却一进屋就撞进封元淮冰冷如雪的眼中。
他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先前被她坑进大狱的亲闺女。
两个人似乎正在说话,石姣姣察觉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本来有心退,可是暗夜凌厉的眼神一看过来,石姣姣顿时挺起胸脯。
上次收拾她一次,这次她再敢起刺儿,石姣姣有的是办法整治她!
气势汹汹的瞪回去,石姣姣妖妖娆娆的走过来,端着碗娇声道,“夫君,这是醉香楼里大师傅煮的,我专门令他加了多味滋补的药材,对身体最好,你快尝尝……”
反正情敌面前绝不能怂!
封元淮见她也不是三回五回,这些天这贱妇晨昏定醒似的朝他这跑,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最开始的那种激动到想杀人的情绪,被石姣姣反反复复拉扯这么多天,也已经平息了。
只是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奇怪,看的石姣姣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骨缝凉飕飕的。
于是石姣姣端着粥,时刻戒备封元淮对她动手,甚至有点后悔在外面逛的时间太久,粥不够热,敷在他身上不够烫。
但是等她举着小汤匙,将一勺米粥送到封元淮的嘴边,封元淮自从她进屋以来紧紧的嘴唇,颤了颤,没吐她一脸血——竟然张开嘴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石姣姣:卧槽天下红雨!他竟然转性了!不怕我药死他?!
封元淮:你一天放了几个屁我都知道,我怕你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