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以徐文涛换粮食的提议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基地。就徐文涛应不应该去中央换粮食,盛源基地登时分成两大阵营。研究所所有精神力异能者还有一些其他高等级异能者的反对和众多民众的支持形成鲜明对比。
不少精神力异能者站出来表示,即使饿死,也不吃用领袖的自由换来的粮食。
“你清高,你不吃饭?”民众反呛。
“就是。只要徐文涛一个人就能让你家人,老婆孩子不必挨饿,你换不?”一民众的声音得到群集响应,纷纷赞同他的观点。而且,当晚便有不少反对人员的家里遭到袭击,家里被乱翻一通。
瞬时间,基地内部局势紧张,到处蔓延着对抗与愤怒。
梁群向李陵源汇报这几日基地情况,提到民众的想法,犹豫片刻,说道:“源哥,我们的粮食确实所剩不多,在这样下去,民怨将会滔天。不如……”梁群脸一红,他看到李陵源的眼神,徐文涛平时对他也很照顾,可是现在自己却站在他的对立面。心怀愧疚,但马上被现实的状况打败。“源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完,朝李陵源点下头之后便心虚地匆忙离开。
“……”
张继升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李陵源冷冷盯着桌上空出的地方,他站到一边,一声不吭。
李陵源回过神,才发现了张继升,他问道:“有事?”
张继升递上交换授权书,缓缓说道:“中央需要快点答复。”
“出去。”李陵源连看都不看,未伸手去接。
张继升没有被李陵源的凌厉喝声吓到,他收回文件,面无表情地说:“源哥,是时候做决定。你若不下命令我便去找徐文涛。”
“你敢!”李陵源彻底被激怒。
“我为什么不敢?源哥,现在粮食紧缺,加上所有华国基地粮食产量不旺,许多基地正在积极与中央协商,希望自己成为第一个被中央借粮的合作对象。若我们再不答应,原属于我们的粮食被中央分配给其他基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张继升连声质问
“……”“嘭”一声,李陵源用力捶向木质书桌,击打处竟略微凹陷。
张继升没有退缩,他叹气道:“不论是不是中央的阴谋,现在我们都必须屈服答应他们的提议。你现在是盛源的总指挥,身上牵系上万条人命。”
“……”李陵源捏紧拳头,微微颤抖。他瞬间把文件扔到张继升的头上,额上伤口处伸出股股鲜血,张继升任它直流,唯有直直地看着李陵源。
劝说没有成功,张继升临走前,提醒道:“源哥,这是你的责任,也是徐文涛的责任。”
去他们的责任,李陵源心想。他的体内异能源剧烈波动,随着情绪的暴怒不断逼迫李陵源释放异能。李陵源狠狠盯着张继升的背影,极力压制住当场立即杀死张继升的冲动。
他双手撑着头,他绝不会同意。
张继升去而复返,身后带着徐文涛。徐文涛的身影一出现在指挥室,李陵源便明白了张继升的意图。他看向张继升,一道光亮从上突临至下,直劈张继升,张继升本能闪躲。
若不是……此时早已经被碎成两半。张继升看看他原来身处地方的坑,洞口不大,但是极深。忍不住摸摸胸口,心存余悸,背上直冒冷汗。心想:还好有徐文涛在,否则源哥不会手下留情。
徐文涛吓了一跳,刚刚张继升若不及时闪躲此刻早已经身首异处。他惊讶地看向李陵源,李陵源如此暴力相向自己的弟兄他头一回遇到。说实话,他从未看过李陵源凶残的一面。
张继升见两人保持沉默,向徐文涛点下头,便悄悄离开指挥室。
“过来。”李陵源发话。
徐文涛听话地走到李陵源面前。李陵源用力抓住他的手,无言地看着他,仿佛这样的动作说明他的态度,这样的力道言表他的决心。
徐文涛何尝不明白李陵源的心意,但是……徐文涛挣脱开李陵源的手,坐到了李陵源对面的椅子上,一脸谈判的肃容。
“……”李陵源不准备说话,他希望徐文涛也不要出声。两人可以当作事情从未发生,没有分歧存在。
徐文涛心里头很高兴,为李陵源的貌似鸵鸟的心态,不正说明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个便足够了,已经够充分保佑他,帮助他战胜一切困难。无论结局如何,他的身后始终站着一个人,全心全意时时刻刻为他考虑不顾一切的人。
“我想去。”徐文涛笑得云淡风轻。
李陵源却觉得刺眼。在他眼里,徐文涛笑容勉强,带着宽慰和安抚,都是他无能保护自己心爱人的证据。当初他自信能够保护自己的爱人,为他挡住前面所有坎坷的承诺全部化成对他自大的强有力嘲讽,自负的□裸讥笑。
“源哥,”徐文涛伸出手,手掌包裹住李陵源的拳头,用另一种力道和温暖温润着李陵源的狂暴情绪和点点颓丧。“源哥,我想去。”
“不准。”李陵源方才直视徐文涛,眼神如鹰隼般狠厉。不过,并不是针对徐文涛,李陵源心中瞬时对中央的恨意达到临界点,下一秒便如火山喷发。
“……”徐文涛承认他又被李陵源狰狞的表情吓到,然,心里变得更加柔软和感动。和他相处的时候,李陵源肯定时时暗暗压制了他所有的暴虐习性。只为他不喜欢不适应,李陵源便克制住,掩饰了自己的负面性子,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泄露出一丁点。徐文涛回想起李陵源在他面前的温柔体贴,心情放松笑了起来。
徐文涛的笑声似乎是一个信号,吹散李陵源阴鸷的想法,他的面容复又平静,眼里重新盛满温和。李陵源反掌包住徐文涛的手,大手包小手,透露出难以言说的心意。徐文涛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唯有如此,那份抉择才会慢点到来。
沉寂许久,徐文涛刚想出声,被李陵源止住,李陵源只是说出了四个字,便结束这场没有对话的交谈。李陵源坚信自己可以解决难题,而不是牺牲自己的爱人。若是这样,那么从最开始,他便不会下定决心接近接触徐文涛。不能从一而终的承诺与誓言,他绝不会许下。虽说决绝偏执,但不可否认,唯有如此,才能做到义无反顾。他不愿将来有人质问他:若不能履行诺言,为何当初要选择开始?
“我不同意。”没有加强语气的助词,没有尖锐的声调,简单到面无表情到毫无起伏。但是,只因为说话人是李陵源,让人不得不信服,让人不得不自然附和,心下赞同。
走出指挥室的时候,两人紧扣的手闪烁在阳光里,幸福得令人刺眼。
两人还未走几步路,陈静领着一大帮人迎面走来。李陵源看着来人脸色,带着徐文涛返回指挥室。他故意慢走徐文涛两步,将后面射来的不怀好意全部挡住。
陈静示意停住,她先进去指挥室。
陈静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地对着徐文涛,头却微微侧着稍低转向李陵源,恭敬地说道:“源哥,外面是基地居民的代表,他们今天早上到后勤部闹,扬言指明徐文涛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
陈静见李陵源未表态,心中却没有忐忑,李陵源上次能为她作出让步,这次也行,而且还有后面一大帮子人。陈静转身,自作主张将外面的人引进来。
李陵源对陈静擅自决定气氛异常,却又不好当着居民的面抹后勤部部长的脸面。所以他一句话不说,对陈静的发言无所反应。
指挥室里居民由最先的盛气凌人到后来的不安忐忑,他们神情慌张,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位置。
陈静顾自一人自说自话:“源哥,我们统计出的粮食储量已经不足够基地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所需,理应尽快和中央接触。”陈静说完,眼神示意居民中的一个人。
“……”李陵源心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从未将陈静放在眼里。
“总指挥,”那人明显是居民的代表,他说话的时候不时有人点头,“我们这次来就是要一个答复。我们好几家的粮缸都快空了,快过不下去了。”那人说着说着忘记了刚刚的惧怕,开始蹲在地上低低哭泣,引得在场几人眼眶泛红。
空气里似乎湿气变得浓重,压得人心抑抑,心头透不过气。徐文涛皱眉,借以遮住眼里的湿润,他握紧李陵源的双手,掌心传来的温暖抵不住内心因冷情的愧疚。
“……”李陵源也皱眉,一个两个将指挥室当成菜市场了吗?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居然全部接连跪在了地板上,口中含糊地含着,大致意思就是逼着李陵源给一个答案。
陈静适时道:“源哥,你看……”她一脸难色地看着李陵源。
“我会去的。”徐文涛按捺不住站起,李陵源要拉已经来不及。徐文涛语气颤抖,并非因为愤怒或是惊恼,而是对在场跪地不停磕头之人的一丝羞。
用力磕在地上的“咚咚”声不停撞击他的心灵,拷问他的灵魂,几天里的无忧坦然和不心急竟然让每个人暗自心焦绝望,经受未知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