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彻的天空下人心阴霾,心醉的蔚蓝掩不住惧怕的黑暗。人们的心中一层未知的薄纱笼罩,朦胧迷惘,不知前行方向,唯有原地的不知所措。
“无粮!”
“无粮,基地没粮食了。”
“会死,会饿死。”
粮仓焚毁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传言相告,恐慌愈来愈盛。刚刚新生的极度欢愉被打破,几天前的未来憧憬被迫碎成一片,心里的巨大落差使民众无法接受美好的猝然消失。突发的当头一棒,令人们对将来没有保障的生活不安惶恐。
梁母盯着家里米缸,发呆。原想今天买米,没想到出了这趟子事。今天肯定是买不到了,明天呢?梁母慌了,“梁群,你说我们会不会没能买到米?”
“不会。妈,你就放心吧。今天只是粮铺休整,明天就会营业。”
梁母被儿子扶着坐下,“不一定。大家现在肯定把粮食收着,谁还会来卖粮,囤粮还来不及。”梁母越说越担心,复又站起。
“妈,您别操心。我肯定会解决,不会让您饿着。”梁群想梁母保证。心里却嘀咕不止:偏偏在捐粮尘埃落定后食粮被烧,时间踩得正好,定有古怪。
“听说石林福被革职?”梁母问道。
“您听谁说的?”今早凌晨的决定,母亲如何会知道。
“当然是听别人说过。大家都在说石林福背叛基地。”
“妈,石林福不是这种人。”他怀疑的人反而是陈静。结合上次神奇水被拿一事,梁群就对陈静有所提防。
“梁群,你跟他要好,总指挥会不会怀疑你?”梁母似乎对石林福背叛盖棺定论。
“妈,石林福不是这种人,别听人瞎说。”梁群急躁地搔搔脑袋,想把陈静的事情跟源哥说,又怕……
“好,不说,不说。那基地有没有说怎么解决?”梁母四周瞧瞧,小声问道。
妈,这是在家里。梁群先是对梁母的谨慎哭笑不得,后听清梁母所问之话,沉默以对,不再言语。基地没有想出解决粮食缺口的办法,倒是中央的萧乾替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可是,这个办法…….
“我承诺,只要你们把徐文涛交出来,中央就捐粮于盛源。”萧乾坐在大件花雕木椅上,盛气凌人地说道。
“呸。我们不会把涛子交出去的。”林志朝屏幕里的萧乾张牙舞爪,恨不得跳进去打他一顿。
张继升阻止林志,说道:“怎么个交出法?”显然,张继升对这个建议颇有异动。
萧乾居高临下地冲张继升笑笑,“中央迫切需要徐文涛这样的人才,希望他能永久为我们效力。”
“……”张继升看看李陵源。萧乾的建议极不合理,源哥第一个反对。不过,张继升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众人脸色,与他相同想法的大有人在。
萧乾也看出来了,他势在必得地讲道:“我给你们时间希望你们慎重考虑考虑。”说完后,他便退出视频。
屏幕轻声一响瞬间转黑,在场的人齐同盯着无影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志率先打破沉寂,“源哥,我不同意,不能让萧乾得逞。”
“嗯。”
“源哥,我也不同意。纵火一事刚刚结束,萧乾便主动向我们提出交换条件,分明此事早有阴谋,充分说明中央参与烧粮一事,而且有可能是主谋。”文靖直直看着李陵源,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不能将文涛送出基地。一旦送出基地,失去庇佑的他,没能力自保的他,面对萧乾的敌意环伺,必定……
“嗯。”
随着李陵源的应声,文靖心中石头落地,他瞥眼张继升和吴启雄,石头复起,他们没有表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果然,张继升和吴启雄私下非常赞同萧乾的提议。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补充紧缺的粮食,安稳民心,维护基地稳定,至于徐文涛……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源哥,”张继升咳嗽声,语气坚决,“我认为盛源必须答应。粮仓被烧,令我们的粮食储备量锐减。我估计我们剩余的粮食撑不过一周便会消耗光。现在基地局势显然不稳,急需安抚。”
吴启雄接过话:“粮草被烧一事,我们至今没有找到中央设在盛源的线人,让徐文涛去中央,也是间接的保护,而且还有鬼才护在徐文涛身边。”
“谬论。”林志指着吴启雄的鼻子,破口大骂:“涛子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临到头,你们就这样出卖他?启子,我算是看错你了。”
“不是出卖不出卖的问题,林志,你客观一点。”吴启雄撩开林志的手指,看着林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
张继升细想一番,决定戳穿林志幼稚的幻象,直白说道:“林志,你太情绪化了。用理智思考:用徐文涛一人便能换回大量食物,救活所有基地民众的性命,使他们免于挨饿。换句话说,就是徐文涛去中央走了一遭,然后便有食物送过来,你就不用饿肚子。如果是这样,你愿不愿意?”
林志支支吾吾,脸瞬间红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张继升,心里有些动摇,但又觉得这是不对的。
四人的各抒已见暴露出大房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分歧点。
李陵源看众人未有言语,挥挥手,示意离开。
文靖走出指挥室,随手拦住张继升,“升子,我知道你的打算。但我劝你最好不要。”
“……”张继升叹口气,事到如今,不是他要不要的事情,而是基地民众要粮食还是要徐文涛的抉择。二者选其一,民众自然选择前者,然后向大房施压。民意所向,不是他们随便阻止得了的。
“徐文涛若不去,他就是盛源的罪人。”吴启雄旁边插话道。
文靖哑然,握紧拳头。
“文靖,我们都知道你对徐文涛心思不小。但别让感情影响到你对事物的判断力。”张继升无情地说完,带着吴启雄转身离开。
文靖脸上一青一红一白,他没办法否认心里对徐文涛的偏袒,张继升的话□裸剖开他的私心,破开他伪善虚假的动机。
留下林志和文靖这对无可辩驳的难兄难弟。
“文靖?”林志神情忐忑。
文靖勉强弯起嘴角,冲林志说道:“走,我们再去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早上徐文涛接到鬼才视讯的通知,他高兴地打开视屏,鬼才面色红润,军绿色连体衣显得格外精神俏皮,好像……徐文涛目测,胖了一点。
徐文涛“噗哧”笑起,对鬼才的担心瞬间减少。想到回到基地迎接的是一个小矮胖子,非常喜感。
鬼才面色不好意思和担心焦急夹杂。前者实乃因为自己的小没面子。明明替师傅赴死来着,临走前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没想来到中央,一点胁迫逼惩都没有,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说实话,日子比在盛源滋润多了。鬼才晃晃脑袋,极力驱赶脑中的臆想和小羞愧,焦急地对徐文涛说:“师傅,你快离开盛源。去哪里都好。”
“……”徐文涛还未反映过来,鬼才又噼里啪啦自说自话起来。
“师傅,我知道源哥护着你,但他在盛源所有民众面前是不可能能保护你。要知道,用你换粮的消息一传出,基地民众肯定聚集逼迫源哥交出你,答应中央与盛源的谈判内容。师傅,你还是赶紧逃吧,逃哪里都好。”
“……”
“师傅,你怎么还想不明白。你肯定不能答应换粮交换到中央。”他来中央没事,不代表师傅抵达中央萧乾便没有动作。
“换粮?”
鬼才忽然惊悚,“师傅,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源哥不让说吗?鬼才不禁冷汗直冒,他罪有可恕,任凭这么大一件事,是个人都会听到风声……吧。
“鬼才。”
“师傅,”鬼才一吓,捂住嘴巴,对徐文涛摇头。
“说。什么交换粮食?”
鬼才在徐文涛的威逼之下只好道出一切真相。末尾补充道:“师傅,你还是快跑吧。”
“为什么要跑?”
“不跑就被抓到中央了。”鬼才急了,师傅怎么不开窍。
“那就去吧,反正不是有你在吗?”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怪。师傅,你学会绕弯子了?
不是跟你学的吗?徐文涛眼里笑意浸满,一点没有担忧的神色。
师傅……鬼才心纠,为徐文涛的处境。
“放心。师傅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你就等我来吧。”徐文涛眨眨眼睛,结束对话。
窗外几只鸟声清脆婉转,无知不晓烦恼;愉悦不明悲伤;快乐不知愁苦。徐文涛向外看去,心情被小鸟儿活蹦乱跳的活泼劲感染,思绪放远,飘向蓝天,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视线弥散,不知道再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