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菲指着白衣女子袖中的手帕道:“我认识它。”
“它?”女子挑了挑眉,抬起衣袖,自暗袋之中抽出手帕,纤手抻开,只见在那手帕的右下角,正是一枝高贵清雅的暗红色郁金香。“公子你......认识它?”女子的声音不知怎的,忽然竟有些变了腔调,语气中明显带着惊疑。
怕她不相信自己,叶云菲索性便一股脑交待清楚道:“这种花叫做郁金香,原产地在荷兰土耳其一带,它的花语是热情,高贵,聪颖。像你手帕上那种红色的,还可以用来向情人表白......”
“你等等!”白衣女子扬手打断叶云菲的话,眼神有些怪异地盯着她:“什么是......花语?”
场面沉寂了两秒,叶云菲眨了眨眼睛,再看看对面神色难测的蒙面白衣女。她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吧?是吧?一定是的。
轻咳一声,叶云菲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姑娘,你,你可真会开玩笑,呵呵呵。”
“我没在开玩笑。”白衣女子目光微凝,忽然压低了声音,拉住叶云菲的右手轻声道:“如果你真的认识这种花,那么待会儿就一定要听我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你安全无虞!”
叶云菲:“......!”她怎么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不待她问个明白,马车前面忽然传来一声炮仗的爆响声,随即便是车夫的惊呼:“不好,马受惊了!”
只听那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四蹄,便开始拼命狂奔起来。本是制作精良的华美车厢,在这种高速之下,沿着崎岖盘旋的山路,一路跌宕起伏,吱呀乱响,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散架了一般,场面顿时变得惊险无比。山路前方本是三三两两的游客,此时全都惊叫着避让开去。
“快!我们跳车!”叶云菲拖住白衣女子的手,打算冒险跳车,就算会因此受些皮肉伤,至少也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如果任由马儿这么狂奔下去,一旦失足跌落悬崖,那么后果谁也不敢预料。
“不行!再等等!”白衣女子却一把拽住了她,一边用手死死抓住车窗边沿,努力维持住两人的身体平衡,一边极力安抚道:“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
受惊的马儿沿着盘旋的山路撒足狂奔,所幸因着是上坡,速度倒没有快到太过离谱的地步。
而从上山时,便紧紧跟在马车后面的小海,此时亦全力追了上来。他看着险象环生的马车,着急地喊道:“公子!快跳车,我接住你!”
“小海......”叶云菲犹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女子,而女子也正眼睁睁地看着她,用目光极力表示着“请你相信我!”
看她的眼神,倒不像是作伪,这人若真想害她,直接在车里动手就行了,凭她抓住自己的力气来看,想来身手也绝对不会平凡。
脑中快速衡量了一番,叶云菲终于拿定主意:“小海,你回去告诉三殿下,就说我有件事情需要去查清楚,完事之后,我会回去找他。”就算这女子不是她要找的人,至少,她也认识那个人,手帕上的郁金香,就是最好的明证。
小海有些傻眼了,少楼主让他一定要保护云飞公子的安全,可是现在云飞公子不肯让他救,他要怎么办?回去之后又该怎么交代?
不远处的山路上,已经又有几个身影快速靠近了过来,那是隐藏在附近扮成普通百姓的暗卫们,发现不对后,他们也极速赶了过来。
眼见马车已又要绕过一处弯道,忽然,山路右侧竟凭空多出了一块人头大小的顽石。就听得“呯”地一声巨响,本就因急转弯而微微离地的右侧车轮,正正撞在山石尖上,随后抛飞离地,带动整个车厢,朝着左侧山崖下斜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华都,皇宫里。
看着从明黄色布帏后走出的靳成,刘屹快速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师兄,他怎么样了?”虽然声音依然平淡,但那眼神中的紧张,却瞒不过靳成。
他不由叹了一个气,轻轻摇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叫他父皇?”
刘屹滞了滞,目光转向一边,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自然:“已经十几年,习惯了。”
“还是叫他几声吧,也听不了多长时间了。”对于这对父子之间的心结,靳成也很无奈,他们之间横亘的是一条人命,是一个对他们两人而言,都重逾一切的亲人。可是他们却忘了,彼此又何尝不是对方最最在乎的亲人。
刘屹猛地抬头,看着靳成,有些难以置信:“不是......不是说还可以坚持几年吗?”
“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靳成皱起眉头,神色间也有些不解:“不知怎的,我一直用灵丹帮他压制着的暗伤,忽然就压制不住了。或许是他见你回来,心神一松,就坚持不下去了吧。”
刘屹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他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中毒?”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与叶云菲昨晚查找的那种奇毒,于无声无息之间让人没有精神,昏睡不醒,直至衰弱而死。与今日父皇的情形何其相似?!
“毒?”靳成微微一怔,想了想,他缓缓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身上的灵力虽然微弱,但是对于毒素还是能够探查出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根本就不是毒,”靳成双眼一亮,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而是一种能够侵蚀心神的法器。对正常人无效,但对于年幼体弱心神不强的人,却能够达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说到这里,两个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念珠!”
没错,能让华帝刘臻毫无防备,亲密接触的奇形器物,就是他今天早上祭神祈福时,使用的那串念珠。那个东西,甚至现在还戴在他的手腕上,未及取下。
“我去查查,那东西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冷冷说出这句话,刘屹转身就要向殿外走去,身上绽出冰寒的杀意。
“等等,”靳成开口叫住他,认真地提醒道:“小心那个元真,他的身上也有灵力波动,而且,很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