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先猜。
刘屹星目一转,随口说出一个词语:“飞翔。”
这也太随意了吧,会飞的东西多到数不清好吗?
华国众人一脸懵逼,难道......殿下这是想让蜀国一手,以示大气?
猜不透刘屹的心意,楚元属等人一脸无奈,也只能随口给出一个答案:“燕子。”
结果自然是答错了。蜀国众人大是兴奋,一脸期待地看向聂季平,只盼着他能给出一个靠谱点的提示,好让他们一语中的。
那炽热的目光,直看得聂季平心中一悸,他虽是第二个提示,其实却并没有占多少优势。刘屹太精明了,他给出的提示,笼统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让自己的压力无形之中大大增加。
用心思索了片刻,聂季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只能给出一个稍微接近点的提示,至于能不能猜中,还是得看运气。
“捕猎。”
这就相当于点明了,这是一种能够捕杀猎物的凶禽。
然而,凶禽的种类显然也不止一种。比如鸮,比如雕,再比如隼,还有鹰。
蜀国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次意见竟出奇的统一,他们几乎立刻便达成了共识。
卫鹰笃定地说道:“金雕。”
叶云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对。”
她并不希望蜀国此时就猜出正确答案,因为那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听到答案错误,卫鹰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其实,他们之所以会不约而同猜是金雕,也是有原因的。蜀人崇拜金雕,在蜀国皇室的御用物品之中,几乎处处可见金雕模样的纹饰,而蜀皇姜寅,更是亲手饲养了一头金雕,对之爱若珍宝。
在蜀国人的认知中,鸟类当以金雕为尊,与之相比,其余的鸟类都只算是粗鄙俗物,不值一提。
所以一听到提示是食肉类凶禽,他们下意识就想到了金雕这种蜀国人的最爱。
又轮到刘屹出词了。
“传信。”
这一次,他轻描淡写吐出的两个字,差点让楚元属等华国官员们张嘴骂娘,本就模糊混乱的思绪,这一下,更是被他搅成了一团乱麻。
缓缓说出那个词语之后,刘屹的目光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蜀国众人的脸上,与他作出同样反应的还有叶云菲。
在大华众人强忍怨气,你来我往地争辩着到底是何种鸟类的时候,蜀国使团中,大部分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毕竟在一般人的认知中,能够传信的只有信鸽,而信鸽,绝非凶禽。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神色微异,面上明显露出了喜色。尽管他们很快便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但是,有心观察的叶云菲两人又岂会错过。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蜀国真的有人掌握了驯鹰传信之法。这场比试,谁胜谁负,结果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目的已然达成,蜀国,正是青山村大水案的元凶!
神色有异的分别是卫鹰和一名白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并非蜀国公主,而是公主身边的一名女官。据说公主身体抱恙,不易饮酒,是以便由这女官代表她,参加了今晚这场夜宴。
这轮比试,不出预料,最后的胜出者正是蜀国。双方最终打成了平手,而夜宴至此,众人也算是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眼见场中不少人都已经露出了醉意,仪态渐失,刘屹嘱人撤去酒宴,端上茶点,歌伎舞娘们开始进殿表演。
一位位彩衣轻衫的靓丽女子,由殿门处鱼贯而入,在乐师轻快的丝竹乐声中,开始翩翩起舞,辗转腾挪。
满天彩袖飞舞之际,叶云菲被刘屹叫到了自己桌案旁坐下,并没有回去原本的席位。
倒不是刘屹想要宣示主权,故意做给大皇子看。而是,自打确定了蜀国正是青山村大水案的元凶之后,叶云菲的神色就渐渐有些不对了。
盯着场中上下翻飞的绚丽彩衣,叶云菲的眼神却显得空空洞洞。
从拿出山鹰作为酒令题目的那一刻起,她的情绪便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直到确定蜀国正是那一场灾难的制造者,压在心底几十天的悲愤怨恨和对云屹生死的牵挂担忧,终于瞬间奔涌而出,让叶云菲再也难以自持。
偏偏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因为她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那件事情确实是蜀国所为,而非赵国栽赃。
更主要的是,即便能证明,华帝刘臻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青山村,而与蜀国彻底撕破脸皮。
蜀国虽小,却地势奇险,易守难攻,想要攻克,绝非易事。
在这个赵国与华国已经势同水火的时候,再去攻打蜀国,除非是华帝的脑子进了水。
蜀国,显然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种微妙局势,在两个大国之间随风摇摆,左右逢源。甚至偶尔还敢越过底线,使一些在两国容忍范围之内的小手段,以为本国谋取利益。
不管他们放那场大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青山村的乡亲们都是无辜的。既然造下了杀孽,那么,就必须偿还!
忽然,身边伸过来一只微带薄茧的修长手掌,轻轻覆在了她的手上。
叶云菲扭头,对上了刘屹担忧的目光:“你若是不胜酒力,可以先下去休息,不用在这里勉强。”
“没事儿,”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叶云菲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我还撑得住。”乡亲们的仇,她得报,而小屹,她也必须要找。所以,目前对蜀国,她只能先虚与委蛇,然后静待时机。
看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刘屹松了一口气,目光微转间,却发现席间竟然少了一个人。蜀国国师元真,不见了!
推推叶云菲的胳膊,刘屹示意她向那边看。叶云菲也是一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方才在双方行酒令时,元真便一直静坐席间,不言不动。只有当蜀国落败饮酒之时,他才会端起面前酒杯,一口饮尽。然后继续垂首闭目,宛如老僧入定。
众人只当是他性情古怪,所以,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以免自讨没趣。谁知这一眨眼间,人居然不见了。
“我去看看!”叶云菲腾地一下便从案后站起,快步向外面走去。
刘屹起身欲叫住她,却听得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三弟这是要去哪儿呀?你可是今晚的接待使,擅自离席似乎不太合适吧?”
原来是大皇子刘峥不知何时已离开席位,来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