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出门了？”
清晨，放下药碗，斜靠在床头的刘屹淡淡问了一句，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回少楼主，云公子和辛月姑娘一大早便抱着一个古怪的木盒出门去了。我让小海跟在他们身边看护。”谢言收起药碗，有些疑惑地皱眉道：“听说，似乎是去......礼部尚书的府上？”
“楚江云？！”刘屹的声音陡然寒了几分，“待会再派几个人手过去，在楚元属的府外守候，若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
听他语气不善，谢言迟疑着问道：“莫非有危险？需不需要属下亲自过去？”
“不用。”刘屹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分深思：有些事情，他虽不是很确定，但绝对跟那个人脱不了关系。“安排到赤水城去的人，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暂时还没有。那里以前毕竟没有设分舵，只是安了一个点，短时间之内，只怕很难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谢言微微低下头，感觉有些惭愧。
“罢了，等查出结果记得上报给我。你先下去吧。”刘屹挥挥手让谢言离开，心中暗叹，都怪自己以前太过任性。倘若幼时不曾与那人怄气，容许他安排些人手在近处监护，想来那一场灾祸也就没有机会发生了。只可惜，一念之差，往往便是遗憾终身！
礼部尚书府，内院花厅里。叶云菲与楚江云此时正相谈甚欢。
“这算盘果然是个好东西，比现在使用的算筹要好用多了！”楚江云拨弄着手里的算盘，赞不绝口，满脸钦佩之色。“云兄弟果然大才，不仅精擅做学问，于这奇淫技巧之上也是颇有造诣，愚兄佩服，佩服！”
“楚兄你别夸我了，”叶云菲摇了摇手，一脸苦笑道：“其实小弟今日过来，还有一事相求，你若是再夸我，我都没脸说了。”旁边的辛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哥脸红的样子哩。
那张平日里就俊俏得过分的脸庞，此时就像是敷了粉一般，白里透红的，比姑娘家还要粉嫩，看着煞是好看。
楚江云微微眯眼，看着面前不自觉露出小女儿神态的叶云菲，目光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温文一笑道：“有什么事情，云兄弟但说无妨，只要是愚兄能帮上忙的，我保证，一定会竭力相助！”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分外铿锵有力。
叶云菲感激一笑：“有楚兄这一句话，便足以让小弟铭感五内了。”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缓缓说道：“我想要......入朝为官！”叶云菲定定地看着楚江云，“不知道楚兄可有办法？”
“入朝为官？”楚江云皱起了眉头，开始沉思起来，“你容我想想。”
在花厅中来回踱了几步，他忽然抬头问道：“云兄弟可有功名在身？”
叶云菲不由有些赧然：“没有。”
“这就难办了。”楚云飞再一次踱起了步子，转眼间一刻钟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叶云菲几乎以为已经没有希望时，楚云飞终于抬起了头：“倒是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他的眼中似乎有着一丝挣扎，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云菲却是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是什么？”
楚江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怎么，是有什么碍难之处吗？”叶云菲挑起眉梢，感到疑惑：“若是实在不行，那便算了，我再想想别的......”
“不是！”楚江云出声打断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待再睁开时，面上已经是一片从容：“我只是怕那种办法会委屈了你。”
叶云菲不以为然：“只要能达成目的，我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好，”楚江云点了点头，终于说出自己的办法：“我认识大皇子身边的伴读秦石越，你可以先跟在他身边，做大皇子的伴当。待到有合适的时机，再展示出自己的才华，引起大皇子注意，若是能得到大皇子的赏识，相信他定会想办法为你谋到一份好差事。”
“伴当...”叶云菲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词汇的含义，一时之间并没有立刻回答。
“我知道这样有些委屈，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一介白身，要想混进官场，委实不是很容易。”楚江云面上的神色有些担忧。
“不是，”叶云菲回过神来，连忙笑道：“伴当就伴当，有什么可委屈的，楚兄你只管安排就是。”
“那就好。”楚江云轻应一声，面上神色已是一片风平浪静。蓦地，他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云兄弟现在是在哪里落脚，不如搬到我们家来，你我二人也可以多聚一聚。”
那个香满堂，他曾经派人去打探过，只可惜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可见，那里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酒楼，多半是什么江湖组织。若是能从叶云菲嘴里探出一点消息，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个，”叶云菲迟疑了一下，然后歉然笑道：“我在香满堂里面兼了一份工作，只怕暂时不能随意离开。”
“什么工作？”楚江云双眸一亮。
“厨艺顾问。”叶云菲苦笑。
她的确是以香满堂厨艺顾问的身份暂居在那里的，尽管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要掩饰一下。
两人聊了几句，楚江云没有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无奈只得放弃。最后，两个人约好下次相见的日期，叶云菲这才带着辛月，离开了楚家。
看着叶云菲远去的背影，楚江云眼中神色晦暗难明，最终长叹一声，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
天下事，向难两全。有些时候，必须做出取舍，因为有舍，才能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