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衣侧过脸,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认识?”
傅清寒迟疑着点点头:“我下去看看,你到路边等我一下吧。”
傅云衣抿抿嘴,以示听到,目送她下车,向那男孩走去。
走到男孩身前,半是询问,半是招呼:“嗨……”
男孩转过脸来,浓眉大眼,愁绪万千,见了她,顿两秒,有些讶异:“是你——”
“真巧。”傅清寒指指车,“刚下班准备回家,看到好像是你,打个招呼。你……没事吧?”
男孩有些黯然:“没事……不过,我好像真的失恋了。”
“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女朋友好像很生气,没问题吧?”傅清寒望着那双星眸黯淡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像是安慰她,又像在开解自己,男孩强颜欢笑:“她经常这样生气,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傅清寒点点头:“你要是有什么烦恼,不如和我说说?”
虽然自己也没什么经验。
“哎……能说就好了,只是有苦难言。算了……你,哦,还没问你叫什么?”男孩转移话题,恍然问。
“我叫傅清寒,你呢?”
“我叫卢笙灏。”男孩一本正经地伸手,傅清寒握住,两人算是正式结识了。
又随口聊了几句,傅清寒问:“坐我的车,送你一段?”
“不用了,我走回去吧,反正不远。”卢笙灏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傅清寒也不勉强,毕竟才失恋,也许还要给女朋友打电话,因此打了招呼,两人告别,傅清寒上车离去。
卢笙灏目送着那辆豪车融入车流,消失在夜幕中,神色恍然,总觉得傅清寒这个名字,不知怎么有点耳熟。
这世上或许真有缘分二字,次日专属电梯坏了,傅清寒从负二层上到一楼,电梯打开,涌入的人潮中,一个挺直的身影格外醒目,正是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大男孩卢笙灏。
他看上去精神不佳,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禁不住微微一笑:“好巧,又是你。”
电梯走走停停,卢笙灏挤到角落里,伸手替傅清寒隔开一角,他专注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很可爱。
傅清寒扫了一眼,电梯在19楼停下,卢笙灏没有告别的意思,一个念头浮上脑海,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在顶点娱乐上班?”
“啊……是!你也是?”卢笙灏也有些激动,傅清寒笑道:“20楼及以上,都是顶点租下来的。”
这栋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是顶点目前的大本营,公司还在另外选址,计划半年内搬走。
两人都有些感慨这神奇的缘分,过了一会,卢笙灏先下,傅清寒直上顶楼。
目送着电梯继续运行,卢笙灏发了会呆,突然扯住一个路过的前辈:“哎,刘姐,那个……傅清寒是我们公司什么人?”
“傅清寒也是你叫的?”刘姐拿着文件一拍他的脑袋,“叫傅总,boss!”
“啊……”卢笙灏怔怔地掏出手机,点出通讯录,看着上面存储的号码,不禁陷入了沉思。难怪,名字那么耳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乱糟糟理不清。
事实上两人在工作上,反而没什么交集,作为新人,卢笙灏最初的工作和大部分职场菜鸟一样,端茶送水、打印文件、倒咖啡,或是跑腿,连上楼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和傅清寒碰面。
但一到工作外,似乎这世界格外小,有事没事就让他俩相遇。三番五次后,连傅云衣都认识了卢笙灏,对他们之间的来往,并没有说过什么。
傅清寒发现,卢笙灏从那天发现两人在同个公司后,态度变得有些僵硬,和她偶遇说话时,目光闪躲,有些逃避的意思。想到可能是发现自己的身份,对于工作上的职位高下,私交时心有疑虑,所以总想找个机会和他说明一下,毕竟两人都曾在自己狼狈的时候,恰好被对方撞见。
结束一天的工作,卢笙灏依旧后背笔挺,脸上看不出多少疲惫,反倒因为时间缓冲,失恋的阴影暂且褪去,比之前看起来好了不少。
恰好傅清寒开车出来,已经习以为常偶遇的她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停下向他招手:“下班了?”
卢笙灏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打了招呼,僵直地站在原地。
“刚好要去看看公司新楼,一起吧。”傅清寒笑着说,“位置不错哦,很快就要装修了,所有部门都会搬过去。”
看着她脸上不设防的轻松笑容,柳眉弯弯彰显着不错的心情,淡雅的妆容恰到好处,精致的秀鼻和樱唇完美无瑕,温柔的眼眸里泛着光彩,天真纯粹,不染瑕疵。
卢笙灏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好”,上了车,傅清寒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公司新址的位置,说到一半突然道:“啊……我忘了你为了离公司近一点,刚搬到这边。要是从这里过去,没有车的话,还是很不方便。”
她语气中带着歉意,卢笙灏也才想到这个问题,浓眉拧着,但也并不纠结:“没关系,远的话,我取消晨跑,早点坐地铁过去就好了。”
“你还晨跑?”傅清寒有些惊讶,现在年轻小伙子,少有这么坚持锻炼的。
“是,大学里养成的习惯,一天不跑浑身不舒服。距离适当的话,每天跑过去也行。”卢笙灏说到晨跑,人也不那么拘谨了,呵呵傻笑。
“跑过去……”傅清寒不敢想象,“你大学学什么?”
卢笙灏抿抿嘴,目光闪动一下,谨慎地说:“我是警校毕业的。”
傅清寒心思细密,这几年也敏感,神色微动:“你怎么没当警察?”
“我爸爸死活不同意。”卢笙灏闷声说,“要给我安排工作,我也不同意。两个人各退一步,我就自己出来了。”
他不太愿意说这个话题,面色晦暗。
傅清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聊别的话题,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停车场:“到了。”
两人下车,傅清寒戴上墨镜,领着卢笙灏进楼查看。
这栋楼是新建的,只装了玻璃,采光好,又通风,三角回环形,看起来很大气。虽然还没装修,但傅清寒把设计师的想法一说,卢笙灏也是频频点头。
装修队很快就会来工作,整栋楼现在只有楼下的安保人员,空荡荡稍显寂静。
“傅总,喝杯水。”一个保安捧着个纸杯送过来,傅清寒冲他一笑,点点头,“给他也拿一杯。”
保安一愣,好像没想到还会有别人,应了声又要去倒水,卢笙灏摆摆手:“我不用了,别麻烦了。”
傅清寒就挥手让保安离开,就着纸杯,喝了几口水,入喉就觉得有些异样,看两眼,水很干净,于是也没多想,皱皱眉,把纸杯放在角落。
才走到转角的屋子里,身上突然火烧似的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