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对她笑。
开了铁门,童童便欢快地摇着尾巴盯着他看,它看见正啸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反而绕着他的腿,舔舔他的皮鞋,万分亲昵。
“真没出息!”天真低头轻声骂道。
正啸笑着,低头看着童童,得意道:“它很喜欢我么。”
眼前的正啸没有西装革履,而是穿了一普通的格纹法兰绒衬衫和灰色呢子大衣,三个多月未见正啸,天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站着。仿佛有片刻沉默,天真才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她倒没有问“你怎么来了?”因为她也明白正啸总是喜欢出人意料。
“伪男不是你老乡么。”正啸注视着她,语气里却有些得意。
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表情,天真感觉恍若回到了刚认识他那会,那时他总是一脸自以为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很多事都变了,很多人也变了,虽然王正啸尽量表现得像从前那样,但是她知道,他也变了。可是,他这么千里迢迢地来这干什么呢?
“不请我进去?”正啸见她木然站着,笑着问。
天真这才回过神来,抱起童童,请正啸进屋。正啸打量了屋子,客厅很小,不过收拾得很整洁,靠墙放着旧式的香槟色一字型沙发,对面桌子上放着一台很大的显像管电视机,装修地也很复古,那种**十年代的感觉,便想她母亲或许是个怀旧的人。天真让他坐沙发上,慌乱地给他泡茶。
她母亲从厨房出来,看到正啸,一脸愕然。
“这位是?”
“哦,我的……一个朋友。” 天真把最后四个字的说得很轻,因为她实在不确定他们算不算朋友,上次还是她提出不做朋友的。可是说了朋友,心里又很抓狂,他还是第一个来她家的男性朋友呢!她母亲准要生气。
正啸便连忙向她点头问好:“伯母好,我是王正啸。”
没想到她母亲看正啸穿的斯斯文文,一脸正气,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样子,很是喜欢,她就一直希望天真找一个这样身世普通,但是正气凌然的男人。便微笑道:“不用客气。你是哪里人?”
“我是帝都的。”
“哦……”她母亲的目光马上黯淡下来,他要是鄄城人就好了,她肯定把女儿嫁给他,嫁妆多少都无所谓。不过看他千里迢迢从帝都跑到鄄城,想必是个痴情汉,说不定也能做个上门女婿。
“那啥,你这么大老远地跑来,我去买菜,晚上在我家吃饭吧!”天真看得眼睛都直了,她母亲什么时候对找她的男同志这么热情了,还留家里吃饭?!!
正啸忙说:“不必了不必了,伯母,您别忙,饭真不吃。”
俨然一个有礼貌有家教的好青年。她母亲皱着眉看着天真,责怪她对客人一点不热情。天真最不擅长客套,便外行地挽留道:“那啥,要不你就在这吃吧,外面你也不认识……”
“对啊,你今天在我们家吃,明天让天真带你出去吃啊!我们这虽然是小地方,不过吃的玩的倒是不少。我去买菜,你在这吃啊!”她母亲热情的招呼道,天真从没见她母亲这么热情过,茫然看着。
“哦,那好,那就麻烦伯母了!”正啸见盛情难却,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母亲便向天真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天真根本不明白母亲什么意思,觉得莫名其妙。
她母亲一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只有童童一会儿地扑到正啸膝盖上,一会儿咬他的裤脚。天真便轻轻拍它的头训道:“不许咬人!”
正啸倒不介意,伸出手来跟它握手,看着它转头问天真:“他叫什么名字?”
“童童。”天真看着他低眉顺目跟狗狗玩耍,样子竟然很慈爱,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喜欢狗,不过,他千里迢迢过来总不是为了跟她家的狗玩吧。
“你来干嘛?”天真还是直截了当地问。
“看看你。”正啸简简单单地回答,顿了顿,扭过头深深地望着她。“你好吗?”
他这一问,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于天真心头。你好吗?原来这三个字比什么都沧桑,天真所有的委屈与心酸都被他这一问唤起,那些所有的伤心过往像快速的电影蒙太奇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然而她终究已经有了些历练,终于也懂得了如何掩饰内心的情绪,只是低着头淡淡地说:“恩,挺好。……你呢?”
正啸见他回避着她的目光,心生难过,还是直直地看着她,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童天真,你想回去演戏吗?”
天真冷笑了下:“我这样还能演戏吗?谁还要看我的戏?”
餐桌上,童妈妈做了拔丝土豆、山药肉片、糖醋鲤鱼、椒盐虾还有什锦饺子汤。
童妈妈对正啸说:“多吃点!我们家吃得辣,不过今天我都没放辣,怕你们帝都来的吃不惯。”
正啸连连道谢,顺便看了一眼天真,她对她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热情感到很无语,因为其实他俩口味都是重口味。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在一个公司上班。”
天真看了他一眼,正啸便也看了看她,两人心照不宣。没必要说真相,天真不希望她母亲知道,正啸知道。
“工作忙不忙?”
“还行。”
“哦哦,你家里有几口人?”
天真受终于不了母亲这么八卦了:“妈,你干嘛?查户口?”
她母亲看这么护着他,尴尬地解释道:“不干嘛,我就是随便问问。”转而又对正啸说:“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大好,呵呵。”
天真瞪了一眼她妈妈,她感觉她今天有些不正常,她不会以为王正啸是她男朋友吧?她不是一向反对她交男朋友吗?怎么对他这么热情?
正啸也觉出她母亲对他的热情,可能是误会了,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朝天真暧昧地笑了一下。
吃过饭,童妈妈在天真耳边嘀咕道:“你去换件衣服,陪他去金都宾馆,我都订好了。”
“啊?”金都宾馆?天真想王正啸这种大少爷不知道住不住得惯这种小地方的小宾馆,可是鄄城县实在没有什么豪华大酒店。
天真去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正啸和童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啸逗着童童。童妈妈一看童童这么喜欢正啸,心里更满意了。
正啸突然问:“伯母,天真最近还过得开心吗?”
童妈妈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天真的卧室,小声说:“刚回来老是哭,也不说话,最近好了些,不过总没以前那么开朗了。我就一直反对她当演员!你看看,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好没出什么危险。”
正啸心里很自责,不过他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其实,她还是很喜欢演戏的。”
童妈妈突然防备地看着他:“你是她经纪人?……你想叫她回去?我不会答应的!”
正啸解释道:“伯母,您真的了解您女儿吗?您看过她的电影吗?我知道天真在娱乐圈受了很多伤害,但是她真的很喜欢演戏。她是个天生的演员,演戏是她的生命,你愿意看到她天天在这小城市郁郁寡欢吗?你想她老死在这里,心中充满了遗憾吗?”
童妈妈深深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天真确实闷闷不乐。天真从小就爱就喜欢模仿别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她反对她演戏,女儿的电影她每次都去看的,她也发觉她有这方面的天分。童妈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很幸福的。她要是真的喜欢,我也不会拦着她的。也不是我不想让她去演戏,你也知道她那个臭脾气,实在是不适合那个圈子……”
正啸发现童妈妈其实并不像天真以前跟他说得那样严肃不讲理,而是一个十分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人,就放心地说出了来意:“恩,伯母的担忧我知道。我认识一个中国人艺的前辈,可以推荐她去那里做话剧演员,那里都是艺术家,不会那么复杂。您要是不放心,您也可以去帝都陪着她……”
“你不用劝我妈,我不会再回去了。”此时,天真已经换了一件姜黄色宽松套头卫衣,漠然地站在客厅门口。
正啸站起来,看着她,沉默了阵:“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也不会逼你的。”
童妈妈也站起来,望着天真:“真儿……”
还想说什么,天真却一把拉着正啸的胳膊肘往外走,道:“妈,那我送他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真的故乡有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不知大家有木有去过鄄城县,在山东哦~【呵呵,本章开始进入最后一部分,求各位大侠包养呀,有空给个评哈,祝留评者青春常在哈~】
☆、57二鬼战荆轲
鄄城县的星级酒店屈指可数,而且也就三星级,不过金都宾馆并不是其中之一,连三星都不是,只是一个私人开的小宾馆,就是离天真家很近。
宾馆的外面亮着很山寨的霓虹灯,忽闪忽闪显出两个红红的大字“住宿”,有点让人联想到火车站边上的混乱的红灯区。
宾馆的大堂并不宽敞,大厅里面的木椅子倒是油光噌亮,看起来像是新的。前台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细细打量了天真和正啸,然后带着本地口音眉开眼笑地说:“二位是来俺们鄄城旅游滴吧?你们住俺们金都宾馆可是找对咧!俺们这刚装修过!老高档咧!”
天真听了很无语,她知道这里有些小宾馆会对来这里的外地游客胡乱报价,便也操着本地话说:“得嘞!俺也是鄄城滴,大姐您别坑咱自己人啊。”
正啸站在一边,看着天真这样说话,憋着嘴笑。
那位前台大姐立刻摆出一副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的歉意表情,热情地说:“啊呀,这是娜儿滴话,我们这是童叟无欺滴啊!腻俩要订什么房间?”
“单人间!”
“标间!”
天真和正啸几乎同时说。
前台大姐很诧异地看着,然后笑道:“俺们这滴床大滴很!腻们小两口子住个单人间就够啦!”
天真和正啸面面相觑,天真解释道:“他是俺朋友,他一个人住。”
前台大姐十分惊讶地在两个人脸上看来看去,愣愣地说:“哦……”
正啸看着这位大姐,笑着问道:“大姐,你们这里是不是规定一个人就不能住双人房?”
前台大姐看着正啸,这个青年通身干净整洁,有种大城市的气息,加上他刚才标准的普通话,想必肯定不是本地人,便也跟着用很生硬的普通话回道:“木有,木有,可以的,可以的。”
正啸高兴地朝天真笑笑,天真则郁闷地看着他。
拿了房卡,天真怕他不习惯这里的条件,就带他去看看,边走着天真问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一个人睡两张床?”
正啸嘻嘻一笑“我喜欢,你管我。”
房间倒还算干净,不过有股油漆味,好像的确是刚装修没多久,天真走到窗边想开窗通通气,开了又觉得太冷只好又关上,无奈地说:“这里比不了帝都,你就将就一个晚上吧!”
正啸看着她,笑而不语,天真便放了心。
“要是睡不习惯就看电视,看看就睡着了。”天真就怕对朋友招待不周,又嘱咐道。正啸很奇怪地看着她,觉得她这样担心甚是好笑,便拿过遥控器,可是怎么也放不出电视,这里电视机仍然是古老的显像管电视机,跟正啸家里的智能电视差别太大。
天真一把夺过来,“笨蛋!这个是电视机遥控,这个是机顶盒遥控,你要看电视就先按这个再按这个再按这个……”
天真看了他一眼,他正微笑地注视着她。
“你看着我干嘛?知道怎么按没?”天真没好气地说。
正啸望着她,心里忽然很想说 “童天真,我可不可以爱你?”,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很顺理成章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他不敢。他从前一直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她,可是自从那天白霜说了以后,他才发现他的心里很多时候都被她占据了,他想他难道真的爱上她了?可是他越是知道他爱她,他就越不能说出那句话因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