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告诉梁少主,朕会给他和后梁一个交代的。”
杜成当即领命。
身为帝王,楚娈自然不能久留配殿亲自照顾一个臣子,很快就摆驾回了万清宫去。今夜的禁宫难以安宁,东厂番役连同锦衣卫自东西宫门查起,便是参加宫宴的官员都被留在了班房。
此事非同小可,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剧毒携入宫廷,此次中毒的是容钦,下次便有可能是皇帝了。
……
一夜里楚娈不住梦见容钦七窍流血或坠落悬崖而亡,睡的极不安稳,天光将放时,就彻底醒了,唤了小安子进来问话,才知道梁凛月寅时二刻已咽气,死时不曾瞑目,双眼淌血。
楚娈紧紧皱眉,又关切问道:“梁离恒呢?”
“回陛下,梁少主一直守在凛月公主身旁不允收殓,伤悲过度,咳出了血来,奴只得让人将他敲晕,吩咐了太医去看。”
“嗯,容钦醒了吗?”
眼看楚娈下了龙床,小安子忙过去替她穿上靴子,一边撩起层层明黄帷幔,轻声回道:“还不曾呢,陛下不必担心,院正几人一直在那边候着。”
梁凛月就这样没了,楚娈心里愈发怪异,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堵的她难受,往日她总口口声声要杀了容钦,可今日若真是听得他死讯,她直觉自己是不会开心半分。
更奇怪的是,她在庆幸,庆幸他没事。
“朕要去看看他。”
作者菌ps:可怜容哥,这章还是没台词
阉了他
用皇帝的身份去,自然多有不便,楚娈干脆换上了宫女的装束,随着小安子一同过去,到时才知容钦依旧未醒,而不久前姚显才来看过将将离去。
“你们都出去吧,留她在这里照看就行了。”小安子将殿阁里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回首时,正瞧见小皇帝站在床边,用手指戳着容钦的脸,吓的腿一软,“陛下,奴就在旁边的燕阁里候着。”
他出去旁边的燕阁候着,多的是借口解释,可以不叫闲人进来发现皇帝,也能不叫人起疑,楚娈挥了挥手,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去吧。”
安顺一走,殿中死寂的落针可闻,楚娈大咧咧的往榻沿上一坐,侧身看着昏迷不醒的容钦,中毒后又一夜折腾,他苍白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淡青,她静静的看着,这样不省人事,孱弱至极的容钦别样有趣,不禁看的有些出神。
纤细的手指从他轩昂的眉宇间缓缓触摸而下,摸过高挺的鼻梁,又戳戳清瘦的面庞,再到血色全无的薄唇……凭良心而言,哪怕是这般情形,他这姿容也着实让人心动。
“哼。”楚娈轻哼着,趁机在容钦的脸上捏了一把,以泄往日的气,手松开时看着他面上被捏的通红,愉悦之余还有些小心虚,“看你还欺负朕不!信不信朕现在就阉了你?”
说着,她那双乌溜溜的眼儿亮的出奇,嘴角的笑意贼的可爱。
干脆真的给他阉了吧?这样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弄她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犹如雨后春笋,拱个不停。
“不行不行,没了作案工具,他更变态了怎么办?”楚娈立刻就蔫了,撇着嘴不开心的瞪着容钦。
昏迷中的容钦,尚且不知自己刚在强行被断子绝孙的危险边缘走了一遭。
雪上一枝蒿的毒极可怕,短时间便能叫人内脏衰竭而亡,容钦虽解了毒,可依旧残留了毒性在体内,一身一身的冷汗冒个不停,楚娈便挽起衣袖从热水里拧了巾帕替他擦拭。
往日她生病时,这厮虽然会动手动脚,但却总是将她无微不至伺候的很好,少有假手于人的时候。
才将换了新的绢帕,他额间又是一片细汗了,楚娈撑着有些发酸的腰凑近了给他擦,却发现他的眼睛在颤动,下一秒便见他缓缓睁了开。
“你醒……啊!”
当真是猝不及防,话音还未落,楚娈便被容钦一甩手挥到了地上,仰面摔的小屁股生疼,坐在地上愤愤的将手中的湿巾一砸,看着容钦咬牙切齿。
“死阉奴!朕就没见过比你讨厌的人!”
意识渐清,躺在床上的容钦微凝剑眉,幽寒的目光扫过坐在地上的人,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方才那一瞬间的杀意登时消匿。
“陛下?”略略沙哑的声音透着不确定。
楚娈忍着疼意从地上爬起来,极是没形象的叉腰站在床边,细白的牙咬着唇,狠瞪着容钦:“不是朕还能有谁?浑蛋。”
这样的她活生生的娇俏动人,容钦深深的看着她,凉薄的唇角往上挑起,露出淡淡的笑:“你穿成这般……”
淡灰色的掐腰上袄,藏青色的马面裙,全然一副宫婢的装束,也不怪容钦人也未看清,就将她挥开,他一贯是不叫宫女近身的。
楚娈又哪知这其中缘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也不曾多想,见容钦大清醒了,不由嘲讽的笑着:“容掌印倒是不负美人恩,这美人献的酒,味道可好?”
哪怕是醒了,容钦的脸依旧如雪后一般的惨白,一双棕黑色的瞳,折射着阴沉且森冷的光,他那样聪明的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
“想来味道也是极好,好的能让你容钦为之一死。”楚娈笑的眸如黛月,灿若芙蓉。
容钦由着她冷嘲热讽,沉沉问道:“梁凛月呢?”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接了她的酒杯,只浅饮了一点,她便夺了他的酒杯喝掉了剩下的酒。
楚娈敛了笑,“死了,她喝的比你多,命也没你大。”
死了?这也就证明了毒非梁凛月所下,容钦皱眉,手一伸冰凉修长的指节便抓住了楚娈,她的小手纤白细腻又温热热的。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