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楚娈足足在龙床上躺了两日才缓过神儿。
头一件事,自然是去看望皇叔,容钦那夜说的凶险,不过是戏谑楚祯的,见晋王并无大碍,楚娈也便放心了,楚祯送圣驾出宫门时,隐晦的再一次提及了那夜的话。
“陛下要早作定夺才是。”
“堂兄容朕再考虑一番。”
楚娈坐在小御撵上,有些清冷稚嫩的声音从金龙刺绣的帘后透出,阳光正好,玉华流苏压下的明黄轻纱微透,隐约能瞧见她端坐的身姿,纤细高贵。
御驾走远了,楚祯才转身往晋王暂居的宫殿走去,俊朗的面上神情淡淡,似有失望,须臾莫名发笑……
而楚娈这边,小安子奉了茶水,一面观察着她的神色,到底是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何不答应晋王世子?若有他们相助,往后行事也方便些吧。”
楚娈睨了他一眼,小安子调来侍奉她之前,已经在二十四衙门里的印绥监做到了掌司,头脑自然要比旁的内官灵活许多,现下他身为她的心腹,倒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此事已被容钦知晓,应不应已无须急于一时。”
能诛清权阉自然是好,可楚祯的法子并不太好,先不论容钦,就是一个姚显,在她父皇时期便做司礼监掌印,执掌内廷近二十年,控制朝纲也有十来年了,能将内阁都扳倒的人,单是拿兵符起兵去杀,只怕会适得其反,稍有不慎便会天下大乱。
所以,她怎可轻易应下。
放眼如今,容钦比姚显更甚,提督东厂让人闻风丧胆,竟然连一向听命于皇帝的锦衣卫,也为他所调动,更不知有多少如云州按察使那样的封疆大吏任他所驱。
楚娈微微拧起了细长的黛眉。
她想要做好一个皇帝,是难于登天了。
午后,容钦自东厂主完事后便入宫,在清凉殿找到小皇帝,却发现那丫头正在与刘侍讲学习手谈,他只在外站了小会儿,便听见刘敬说了不下十个错。
大殿里极是敞亮清幽,金漆宝格雕窗大开,廊下碧树琼花明艳,凉风轻拂,入了殿去,空气中散浮的淡淡花香渐浓。
“臣容钦,叩见陛下。”
捻着白玉棋子的楚娈被他惊了一下,弯翘的蝶翼长睑轻颤,澄澈的眸子睨向他峻拔的身影,跪也不曾跪,谈何叩见,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是容卿啊,平身吧。”
坐在对面的刘敬早已起身,他本就是容钦指定来给楚娈教学的人选,算是容钦的人,朝着容钦行礼恭声说道:“督主的棋艺远在下官之上,下官斗胆,还请督主为陛下讲解一二。”
楚娈的目光立刻从棋盘上抬了起来,平日看着老实本分毕恭毕敬的刘大人,这是要当甩手掌柜?
“朕……”
“既然如此,便由我来吧,刘大人也辛苦了,暂且退下吧。”淡漠的声音低沉。
见容钦已经走了过来,刘敬立刻退让开,督主大人直接就坐在了皇帝的对面,将权臣的嚣张气焰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哪里还敢再看,弓着腰朝二人一拜,赶紧出去了。
刘敬一走,楚娈便将手中的玉子扔了回去,秀气的眉头微皱:“督主今日不在东厂,入宫做什么。”
“两日不曾见陛下了,臣今日来看看圣驾是否安康。”
他修长的手指极优雅的捻起一粒墨玉棋子转动在指尖,墨色的玉,玉色的手,逆着光格外好看,楚娈目光一凝。
究竟是谁笨 < 龙袍下的她(h) ( 黛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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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是否安康,让楚娈雪色的耳畔不由烧红了起来,被他那样弄了一夜,连休息两日,腰都还疼着……赧然愤懑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开。
“怎么,陛下不学了么?刘敬可不曾胡说,臣的棋艺确实在他之上,再笨的人也能教的会。”
温和些许的声音却因为那个加重的“笨”字,让楚娈听的更气,纤细的腰蓦然一转,彩绣的蟠龙下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华丽急促的弧度,又坐了回去。
“既然如此,朕便请教请教了。”
她倒要让他看看,她笨不笨!
容钦的薄唇不由一弯,含笑看着赌气的楚娈,不禁露出了温柔又宠溺的神情,就着先前留下的残局,一子落下,断了楚娈的一条生路。
“现在,陛下觉得该如何走?”
楚娈的心思立刻都放到了棋局上,先前设想的一切都被容钦这一子打乱,此前刘敬尚且会让着她教着她,而容钦却直截了当。
“不急,陛下可以慢慢想,臣那里倒是收了一副绝品的祺子,陛下若是能赢一子,臣便将它们作为礼物送给陛下吧。”说着,他便招来高胺,真着人去取了。
“这可是你说的!”楚娈眨了眨眼睛,跃跃欲试。
容钦的东西她是从不稀罕的,不过自从学了这个后,她就特别偏爱把玩棋子,宫人将最好的都奉了来,她也不满意,前些时日小安子无意说到容钦那里似乎收藏了一副宝玉做的,光是捻在指尖都是一种享受。
她便一直记在心上。
“自然。”容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