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连连道歉,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就如此手贱呐石门的底下只剩那个豁洞了,这回我们是再也出不去了
“哎你”冬煌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珠,颇为无奈的说,“哎,无所谓了,我自己还犯了个错误呢,幸好人都过来了,往前看吧”
我自知理亏,自己打了手背几下,赶忙殷勤的戴上头灯,四面八方的观望着,给他们照亮门后的这个新世界
头灯所照亮的地方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每个洞口都一模一样,其中还夹杂着数条伸向黑暗更深处的岔道,我的头灯威力有限,根本照不到哪里才是岔道的尽头。
这儿简直是个迷宫
这迷宫之大,完全超过了我对霸王宝藏的想象,这里已经深入了地底,我甚至担心九里山会因为山体下的这个巨大空洞而发生塌陷。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畏惧,回去的路被我关闭了,可前面的出路在哪儿呢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紧怪人的冲锋衣,这寒冷不禁发自内心,也来源于周围的温度。这里的气温和山外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我好像从烈日当空的三伏人间一路走进了阴冷漆黑的深秋夜。
“咱们行动起来吧,没物资能耗下去了,道哥你就扶着林医生走。”冬煌开了口,顶着一鼻子血痂站起身来,“都别走散了,先试探一下地形的规律吧。”
怪人满不情愿的把林医生拉起来,抬他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林医生将受伤的腿向后蜷曲,走起路来一步一跳的。怪人回头给我做了个很无奈的鬼脸,却看到了林医生伸出去的脚脖子上,那一条娇媚的绷带蝴蝶结,他乐的几乎站不稳,强忍着笑搀扶着病号往前走。
他俩挡住了我的头灯,我不得不绕到前面去照亮,却又不敢作为先锋带路。
正在犹豫中,冬煌赶上来和我并排走着,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又暖又厚实,我一点儿也不怕了。
在灯光的指引下我看的很远很清楚,顺着正前方的小岔道,七拧八歪的走了一大圈,我们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恍惚觉得四周的景物都没发生变化,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转弯看过去,远处还是密密麻麻的洞口,身边还是迷宫似的岔路。
最奇怪的是,无论走到哪里,地面上到处都是硫磺小颗粒,它们散发出的那种特殊臭味让人的心情很不爽。
冬煌牵着我停下脚步,嘱咐我和林医生原地呆着不要走动,他带着怪人去那些山洞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瞥到林医生的蝴蝶结有些松散,便过去重新给他拾掇了一下,然后乖乖的坐在满地硫磺渣上歇着,我对他不再有那么多的问题和兴趣了。
“我不是坏人。”他看出我的转变,淡淡说了一句。
我不想和他单独说话,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几个小时前我们俩的态度和现在正是相反的,没想到那么多话的我这会儿也学会了保持沉默。
冬煌他们俩从附近的一个洞口出来,又转移到远处几个洞里转了一圈,我站起来用头灯给他们指示了一下原来的位置。
如果没有灯光,在这里走散了就再也找不到路了。
“这些是储藏洞,里面基本都空了,但残留下来不少硫磺矿。”冬煌汇报着他们的发现,“徐州的地质肯定不产硫磺矿,这些肯定是从别处搬来这里存放着的。”
我回忆了一下,没听说徐州的哪段历史提及过有对硫磺进行大量使用,考虑到这里如此隐蔽,我开玩笑道“是不是古代的私人肥皂加工车间”
怪人也凑了个热闹“烟花爆竹小作坊”
冬煌摆摆手咧嘴笑了一下,捏了几颗地上的淡黄色颗粒说“大老远的运过来,又从矿里提炼出纯度这么高的的硫磺,在以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应该是有其他的大用途吧。”
我们一边探讨着出去以后泡个硫磺温泉,一边接着漫无目的的前进,直到我穷尽一条岔路的尽头,自然的拐了个弯,一片红褐色晶石反射着头灯的光线,照亮了随后拐进来其他人。
这块晶石从地面上的一个石墩里,张牙舞爪的伸出来,呈现出非常浓重的深褐色,而在头灯的照耀下,它的边缘又有些透光,微微反射着红色的光芒,映得附近一整片空间瑰丽无比。
他们几个的脸颊都被映衬的红扑扑的,围过来仔细琢磨着这块突然冒出来的晶石。
我不知道自然界中的结晶是什么颜色,但这块晶石着实让我不敢往跟前凑,也许是经历种种危险所造成的心理暗示,我看着它就想起暗红色的血液。
谁也没研究出什么头绪来,我们又没有地质学家,只好绕开这片东西,探寻其他岔路。谁知后面的路途上竟然满是同样的晶石,它们三三两两分布在交错复杂的岔道中,我们的每条路似乎都被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一心觉得那是人血的结晶,走到哪里都忍不住犯恶心,“到处都是它,还让不让人走迷宫了”
我声音大了些,回音在四面八方回荡起来,暗红色的光芒映的周围一片诡异的景色,我不禁头晕目眩,一把关掉了头灯。
只剩下林医生的手电射出细长的光束,它集中向前投射到远处的一面墙壁上,那里倒是我们没走过的路线。
“幺妹,放松点”冬煌摸摸我的头,拉着我走到了林医生的后面,“换他们带路,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这座迷宫是真真的太无聊太恶心了我扯下三角内裤似的头灯挂在脖子上悬着,灯泡持续工作了太久,我脑门都快烤熟了
怪人架着林医生换了一条路走在前面,我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液,大概是精力被消耗光了吧,再这样不停的走着,我说不定就倒下了。
有可靠的冬煌牵着,我干脆闭上了眼,把脑子里幻想的那些妖怪和回忆中的恐怖画面通通甩开一边,放开步子前进吧,有他们在我总不会那么快的死掉
我应该是挺累的,虽然脚在行走,可上半身几乎睡着了。
我低垂着头迷迷糊糊感觉冬煌似乎又停下了脚步,我的双脚却没反应过来还在前行,导致我一头顶在了怪人的后腰上。
“咋的了”
我惊醒过来,打着哈欠从他背后伸出头去看
满满一地的红黑色结晶铺在前面的凹坑里,乍一看我脑子里就蹦出了“血流成河”这个词语。
林医生把手电对准了血河正中间,我不禁一哆嗦,又一具国宝
一点儿也没看错,那里正躺着一具金缕玉衣,看它的状态,里面也应该是有东西的,玉衣被撑的鼓鼓囊囊,我都担心金线会断开
“这是谁怎么一模一样”我问道。
“可能刘注的老婆找到了。”冬煌回答着。
我听了还蛮振奋的,龟山汉墓里失踪的这一对墓主人,就如此机缘巧合的让我这个无名小卒发现了,楚王长的那么帅,他老婆的面容也不会太差吧
我正在脑海里绘制一张绝世美女的脸蛋,国宝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动静。
这里的所有细小声音都能被放大传播,那一声轻响的回音还没消去,我绝没听错
还未等我们有所反应,那具国宝又发出接二连三的声响,再一看,它竟然笔直的坐了起来
我吓得紧捏冬煌的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医生把手电向上抬了几寸,国宝脸上的那张妖怪面具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妈呀”
我再也受不了了,爆发出全身的惊恐,尖叫一声就拉着冬煌向后跑我的声音一遍遍回荡着,到了最后竟像是尖锐的笑声
“日他先人的可能遇到两千年的大粽子了”冬煌一边捂着我的嘴,一边踹了林医生一脚,“关了灯,别让他看见我们,慢慢的跑”
唯一的光源瞬间消失掉,我仿佛突然瞎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冬煌把我脸按在地上,拉着我一步步的向后爬。
我身上跟过了电似的,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鸡皮疙瘩。
突然我的脚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我眼泪唰的一下就狂流起来,却被冬煌捂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用力一踢,好像踩到了它的脑袋,它干脆从我的脚脖子伸手到大腿上,按住了我的挣扎
我一动不能动,吓得赶忙腾出一只手没命的往下驱赶它,一用力却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脑袋还有温度我探身摸了一把,才发现拉住我的居然是个人
我靠不知道是怪人还是林医生牢牢的抓着我,我还以为是被僵尸捉住了呢
拉我干嘛吓死人啊
而后面50米左右,那只刚刚诈尸的僵尸也真的开始行动了,听声音它好像站了起来
后面的人稍微放松了一下压住我的力气,我们每个人都慢慢慢慢的贴着地面爬行着。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怪不得我们都要拉扯在一起不然在这迷宫中无声息的躲藏着,大家绝对要走散了。
我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制造了什么动静让那只僵尸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玉片摩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绷紧了神经,一步都不敢再动,却又被他们拖拽着往远处拱去。
那声音由远及近,国宝显然是起身来开始来回走动了
原来冬煌并没有吓唬我,僵尸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我心脏不争气的发出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声,我控制不了,又担心僵尸会闻声而来,只得咬紧了牙关狂捏冬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