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
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陛下,太仓各库银用处早已确定,岂可随意更改!”
“国家度支自有法度,岂能朝令夕改?”
“朝廷度支已然入不敷出,陛下您若随意取用,臣等无能,实不知各处开支该如何安排,朝廷的体统又如何维持。”
“历年所欠各边钱粮数百万,陛下不思如何解决,反要从太仓取银,陛下欲将国家置于何处?”
“先帝时,先后发内帑千万,陛下不发也就罢了,反欲从太仓取银乎?”
朱由检冷笑不语,劳资今日也不装逼了,就看你们表演了。
“陛下,国库钱粮入库前就已经确定用途,轻易不能更改。”黄立极见朱由检面色越来越难看,不得不说话了:“每一笔赋税,早已定好了去处,您这里取用40万,必然会有一处短缺40万,如果陛下执意要取,臣请陛下明示从何处取。”
也是无奈,皇帝从太仓取银子填内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说先例众多,即使没有先例,几十万银子而已,哪里挤不出来?
问题是,这位是准备断根的。
今日是禁军的装备,明日是不是京营?
接下来是不是边军?
这理由上不得台面,却是最实在的,他身为百官之首,不站出来也不像话。
朱由检心里暗骂一句:老阴货!
这特么的是给劳资挖坑呢!
不管他说在哪里挪用,肯定会有一大堆说辞等着他。
万一再引发点事端,这老阴货肯定会说:臣早告诉您不行的。
会不会出事?
反正换了朱由检的话,肯定会弄点事出来。
“朕没记错的话,京营裁饷75万,蓟辽裁饷50万,裁下来的银子呢?”
郭允厚忙上前道:“这些银子现在只是个数额,今年各地粮饷还未解运,实收数尚不知道,如果逋赋过多,这些银子会算在欠赋上。”
“如果没有逋赋呢?”
“会补发各处欠饷。”
“不准,所有欠饷全部等到清军之后再发,到时候给朕上个章程。”
“臣遵旨。”
也是,裁下的数额是今年的,可今年收入还没到,支出也没开始,这些钱粮还是虚的。
至于补发?
做梦吧!
想了想,朝廷钱财吃紧,要拿出银子确实有点难,只能先从内库出了。
但是,坑是一定要挖的。
“太仓没有银子,朕也不为已甚,银子先从赃罚库出,这库还有些新收入的银两,但是账目要挂在工部,以后朝廷度支宽裕了再说。”
火统万余支,至少10万银子,3万套铠甲,又是10万,辎重车辆与驮马5-6万怕是打不住,再加刀剑火炮等等,30万是打不住的。
以后还要扩军。
还有水师,这个更是吞金兽。
如果现在不立下规矩,朱由检去哪淘弄这么多银子?
何况,留着这些银子在各部让他们贪墨吗?
“陛下,臣反对。”御史孙成名跳出来:“这与向朝廷要银子有何区别?”
没玩了是吗?
朱由检恼了:“那你以为该怎么办?”
“臣以为,或按惯例由工部组织工匠打造军器,或由工部派员管理军器厂。”
朱由检愈加恼怒,没收财产没收到皇帝头上了,不过不与你纠缠这个。
阴着脸道:“由工部打造?”
又询问一干御史大臣:“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臣附议。”
“臣附议。”
王犇等御史纷纷附议。
阁老大臣们却没有开腔。
一者这种冲锋陷阵的事用不到他们上,二者看朱由检脸色也有些打怵,也是不敢站出来。
是真不敢,大明的皇帝可不是宋朝,唾沫星子喷脸上,皇帝得陪着笑脸自个擦去。
大明的皇帝可是会打屁股的,是真打,打死的也不止十几个了。
大伙是阉党,又不是东林党,名声没那么重要,犯不着嘴硬找挨揍。
很奇怪的是,事关工部,新任工部尚书温体仁却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王之心。”
“臣在。”
“你带人去工部,将各种铠甲都带一些来。
嗯,将主官也带来。”
“臣遵旨。”
魏忠贤在旁一脸微笑,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可是明白的很。
活该!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帝这是啥意思?
工部属下虞衡司管辖的盔甲厂军器局等在内城东南角,离文华殿可是不近。
两刻钟后,王之心方带人回来,身后数个太监各抱一些铠甲刀腰刀火铳。
虞衡司郎中与员外在后,两处的大使与副大使跟随。
朱由检走下龙椅,和颜悦色的对王犇与孙成名道:“二位看看这铠甲质量如何?各挑一件好一些的给朕过目。”
他记得清楚,刚才就这俩蹦跶的欢快。
二人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依言过去挑拣一番。
看了看,铁甲锈的锈坏的坏,这肯定不能给皇帝看。
棉甲还可以,至少这玩意不生锈,各自挑选一件呈给皇帝。
朱由检摆手:“来人,给两位换上。”
“陛下这是何意?”感觉有些不好,王犇忙问。
几个大汉将军不顾二人挣扎,强行将棉甲给二人套上。
朱由检没搭理他,再招手示意虞衡司郎中与员外过来:“这些铠甲是你们工部所造,这没错吧?”
“回陛下,是臣等监造。”
“嗯,没错就好,没错就好。”朱由检笑眯眯的道:“工部规定棉甲在多少步内防箭?”
再看不明白就傻了,郎中的脸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臣……,臣不知。”
“你不知?”朱由检冷笑几声:“有谁知道?”
侍卫里有人道:“末将只知道,后金强弓在70步内即可破开上好棉甲。”
“来人,请二位御史去80步处站着。”回头对自己的侍卫问道:“你们谁的箭法好?出来两个。”
侍卫们略一商议,当即站出两人:“末将二人不敢说百步穿杨,八十步还是有些把握的。”
“陛下不可。”李国普见状,几步上前道:“此非天子对大臣之道。”
“呵呵,不必多说。”朱由检笑道:“既然你们要朕在工部打造军器,想必是对工部很有信心的,只是不试过朕却有些不放心。”
“陛下不可,大臣们为朝廷殚精竭虑,不应受此折辱。”黄立极站出来道。
“朕觉得工部打造的军器不堪用,怎么办?”
“工部都是积年工匠,只要派得力人员监造,打造军器必然不会出错。”
尼玛,还嘴硬!
几次事情做下来,朱由检也琢磨明白了,你们文官动不动就抱团,咱收拾不了你们一群,可逮着痛脚收拾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今儿就算咱给你们服软,也得先杀两只鸡再说。
朱由检没再理会:“还不请二位御史就位!
你们二人,各自去取弓箭。”
俩大汉将军闻言,一人架着一个径直将两个御史拖走。
“陛下,您不能这样,岂有如此为人君者乎?”王犇大喊。
“陛下欲在史上留下昏君之名吗?”孙成名见势不好,也是大喊。
朱由检充耳不闻。
没一会,人也到位,弓箭也取来了。
王犇见状,腿都软了,旁边的大汉将军忙一把扶住他,幸灾乐祸的道:“上官莫怕,这二人箭法是极准的,绝不会射偏伤了您。”
王犇听了腿都哆嗦了,心道我就是怕他射的准,射的不准倒没事了,正琢磨着,伸手掩住鼻子:“什么味?”
却见旁边大汉将军一脸嫌弃:“上官您……!”
孙成名也顾不得尴尬了:“王兄,事急矣,有什么办法赶紧说。”
王犇心道,丫的都吓尿了还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
什么办法?
还用说吗?
不过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当即气运丹田大喝一声:“陛下,臣以为,工部制造的军器实不堪用,臣请陛下择优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