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亚人是战斗民族,巴达克更是战斗民族中的佼佼者。他常年战斗在前线,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强者也不会怯弱。纵然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巴达克也敢与向敌人发起进攻。
但巴达克也有恐惧的时候,每当他负伤归来被送进医务室就会惨嚎,因为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们会把针管刺入他的皮肤。难以想象,这位所向披靡的战神要被十几名医生死死按着才能打针。
作为巴达克的侄子,坎博尔也对针管莫名的恐惧。在坎博尔眼中,那种细小的尖刺,甚至比埋藏在坟墓中试图推开棺椁的尸体更恐怖。
“坎博尔,你的伤是装出来的对不对?”艾莉冷冷的说,揪着坎博尔衣领的玉手紧握。
“等等!”坎博尔惊呼,按下探测器的红色按钮。探测器发出滴滴声响,六个黄色三角形指标闪烁在光滑镜面:“有敌人来了行星卡纳亚,战斗力很强!”
“少来!”艾莉显然不信,箍着坎博尔的脖子摇啊摇:“你居然敢骗我,你知道我多担心吗?该死的大骗子,大色狼!”
分明是在谴责坎博尔,艾莉眸中却泛起泪花,她被吓得不轻。
坎博尔揉了揉艾莉的小脑袋,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双腿微弓跃起,带着艾莉全速飞向某个方位。他凝聚出的能量是黑色的,刚刚离开就融入黑暗彻底消失。
能量余波把医务室整齐摆放的药品刮得到处都是,医生们楞楞望着坎博尔留在合金地面的脚印以及被艾莉轰烂的金属墙面,默然无声。风从直径三米的破洞内吹过,他们身上的白色大褂翻飞,隐约露出其下用金属修补、锈迹斑驳的躯体。
行星卡纳亚的医生地位崇高,和贵族们一同住在奢华的城堡里。衣着打扮很整洁看上去光鲜亮丽,每天吃的饭也都富含极高的营养。但他们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惬意,贵族们供养他们为自己治病,治好的话就能得到不菲的赏赐,可若治不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惨无人道的刑罚。
有人被锯掉双腿,有人被挖掉眼睛,也有人和死去的贵族们一同躺进冰冷的棺材。
……
翌日清晨,圣战之堡,议事厅内。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皇家卫兵封锁了各个出口,统一配备没有装填子弹的四孔多发火枪。与普通皇家卫兵衣着不同的队长半跪在议事厅正中央,左手放在膝盖,右手握成拳抵在地面。
大臣们坐在长方形的会议桌面前滔滔不绝,布兰克捏着一张信纸,坐在首席面无表情地抽烟。
“左圣城已经化作废墟,西都是我国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又是先王奠定大业的地方。不如迁都到这里,以圣战之堡为王宫。”
“西都固然繁华,可黑恶势力也多。听说过兴圣帮吗?我们派军围剿多次都没能把它剿灭,就不怕哪天走在街上忽然被人废了?”
传说兴圣帮的成员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能为一口吃的拔刀捅人。如果圣战之堡成了左圣国的首都王宫,无数手持短刀的匪徒将会在这里蹲点,伺机刺杀大臣掠夺钱财。
王宫就像一盏灯,而匪徒就像那些喜欢在灯光下飞舞的虫子。
“兴圣帮吗?的确很麻烦。帕米仑大人再三告诫说不要轻易招惹,可想而知兴圣帮的势力有多么恐怖。”
“帕米仑已经死了。”坐在首席的布兰克把手里的信纸放在桌面,双手交叉抵在下颌:“昨晚坎博尔对城主府发起了攻击,帕米仑的尸体已经入殓。”
“什么!”话音落下宛若在海面抛下千斤巨石,坐在会议桌前的大臣们纷纷拍案而起:“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那只野猴子居然杀害了帕米仑大人?苍天无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帕米仑大人刚正不阿,贵为城主却衣着朴素崇尚节俭,实为我等楷模。可恨那野猴子居然如此凶残,帕米仑大人…一路走好啊!”
“坎博尔?该死的野猴子!王父殿下,恳请您杀死他,为帕米仑大人报仇啊!”
这一刻同仇敌忾,甚至有人老泪纵横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不约而同地为帕米仑默哀。慈祥和蔼风度翩翩的大臣们换上另一副面孔,坎博尔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骂着各种粗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话。连那些皇家卫兵都垂下脑袋如丧考妣,用笔挺的军装擦拭泪水。
布兰克一言不发,默默地抽完香烟,一边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一边捏起桌上的信纸,苦涩摇头:“大家安静。”
话音轻柔却很有用,议事厅瞬间变得寂静落针可闻。
“坎博尔攻击了城主府,帕米仑的办公室当场坍塌。办公楼坍塌的时候,现场留下大量二乙酰吗啡。”布兰克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内,一字不落地被大臣和皇家卫兵们收入耳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帕米仑在走私毒品,而这种毒品恰好与兴圣帮走私的毒品一致。”
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不可置信,仿若三观崩毁。这种感觉就像小红帽从饿狼嘴里救出了奶奶,最后却被自己的奶奶绑在火炉上烤熟吃了。本该美好的东西,却变成了噬人的恶魔。
“兴圣帮已经被坎博尔彻底铲除了,西都已经没有安全隐患。”布兰克翘起二郎腿,从桌上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黑皮鞋:“从今天开始,西都就是左圣国的都城,圣战之堡就是左圣国的王宫。”
“是…”大臣们表情呆滞的附和,显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
布兰克伸手摸向会议桌上的茶杯,没有触碰到杯子,杯中的水却泛起涟漪。布兰克皱眉,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仔细凝望杯中略微发绿的茶水。
涟漪越来越大,到后来直接越过杯沿溅在桌面。整个议事厅都在颤抖,颤抖地越来越剧烈。
“怎么回事?地震吗?”布兰克吃了一惊,推开靠椅站起身。
粗重的绿色藤蔓从地板砖下钻出,迅速生长了一截又贯穿地板砖,钻进地底。藤蔓表面的汁液迅速干涸,柔嫩的表皮也变得坚硬嶙峋,像千年老松的树皮。墙面坍塌,越来越多的藤蔓生长,令人感到怅然的新土气息沁入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