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泰市坚持了大半年后,实在混不下去的高朋,终于下定决心独自一人返回海蓝另谋生计,毕竟那里的人脉比起安泰更广一些。
不过,他返回海蓝的消息,林若然很快在兰亭阁里知道了,而且打听到了他的联系电话和栖身之所。
海蓝城市就是小啊,况且有兰亭阁这么好的交流平台,人与人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到高朋那小子再次落到自己的手里。想着在莱卡工地上高朋那灰头土脸和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林若然不免有些得意,想想自己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他决定挂个电话给他。
“高老板,什么时候回的海蓝,不管怎么说,裕达也算得上你的半个家,既然回来了也不来我这里坐坐?”
“哦……林总啊……难怪我觉得这个电话号码这么眼熟,原来是您的电话。”真是冤家路窄,高朋没想到裕达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行踪,看来在江湖上混迟早要还的,这句话说得不无道理。他的心里不免一阵忐忑不安,拿着手机的右手都有些发抖。
“听说自己又拉队伍在北区干起来了?金领房地产那个工地还值得干吗?吕运章有钱给你们发工资吗?”
“哪能称得上队伍,也就三四个人而已,要说队伍那还不得有十来号人。工地还可以,勉强过吧,听说又有钱了……万事逃不过林总的眼睛……”
“那是,海蓝多小啊!老赵他们还在裕达干,现在在刘锦城经理手下干活,他们的情况你应该了解,里面你的同乡有五六个吧,要不你回来还让你领着可好?毕竟是老熟人,不生分不是?”林若然玩笑地试探道。
“别了,林总,您抬举我了,我现在是吃了上顿顾不了下顿,领不了那么多人啦。”
“你太谦虚了,你的能力我可是知道,不是说狼行天下吃肉嘛,我相信你的实力,你有头脑,胆子又大,也有方法和手段,完全可以领着队伍干啊!相信我,绝对没有问题!”
“哦,对了,杨毅呢,那个老小子应该跟你一块吧!他现在混得怎么样了?”林若然随口问了一句。
“杨毅,别提他了,我们两个到了安泰市后三个月就分道扬镳了。他现在不搞工程,回老家置办了两部电动三轮,每天上午做上五六个热菜和三两个凉菜,和他老婆一人骑一辆,到附近几个工地大门口支个小摊儿叫卖,都是小生意,小买卖,不久前才通了电话,他说混得也行,虽然每天都是小钱儿,可不像领人干活那样操心,那样累,倒也活得自在。”
“哦……那个人,格局还是太小了,我们不聊他了。那……你怎么回海蓝了?安泰那边活儿都干完了?”
“……我……我这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嘛!嗨,一言难尽……林总。”说到这些,高朋有些窘迫。
“怎么样,今儿晚上我做东,赏个脸,聚聚吧?莱卡一别,算算也有些时日了,怪想你的,呵呵……”
“不不不,要请客也得我请您的,领导。再说了,这几天手头有些忙,等我忙完了就去看你,还有刘总,张总,他们都可好?”
“你不会又要开溜了吧?哈哈……说句玩笑话,可千万别当真啊!他们都挺好,偶尔也会惦记着你。”
“不会,这次不会,呵呵,放心,既然来了海蓝,不会再溜了……以前做的事……我是一时糊涂,真的,林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有苦衷的……”
“行,那我就在公司恭候大驾了,高老板,公司还在老地方,地址没有,大门可是一直为你开着。”
“……好,好,放心,得空了我一定过去,正好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过去了结呢。”
林若然以为高朋又会搞一出儿缓兵之计的把戏,这次自己主动打了草惊了蛇,这小子肯定又会跑了,挂了电话后他不免笑了笑。
本来他就不指望再次找到高朋,既然设备都找回来了,公司损失了点也就无所谓了,破财消灾嘛,再说了,裕达因祸得福,得到了张作贵这么一个生意伙伴,也是好事一件。
这些天他的心情又紧了起来,本指望凯旋城那1w多平米的别墅群支撑起2007年部分的施工任务,可是没有想到工程拖拖拉拉,完全不能满足施工进度要求,张德仁吃不饱自然又向他伸手要工程。
刘伟那边他已经递过话了,虽说位于南区在建的文韬泰昌府邸地下车库的基坑已经挖完,总包正在进行车库主体结构的抢工,可是跨了一个雨季,算算距离安装进场至少还有大半年时间,说不定推到了明年,再说是不是自己的活儿还没有最终确定,毕竟施工合同没有拿到手。
工程,他急切需要工程,裕达能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五天后,高朋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望着站在门口有些消瘦的高朋,林若然急忙起身走到门口拉着他坐进了沙发,接着又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进他的手里,高朋起身致谢,被他摁在了座位里。
“高老板来啦,稀客,你可是稀客啊!言出必行,好,好,鄙人佩服,佩服!”
“林总没想到我能来吧?!”
“……开始没有想到,不过现在想到了,来了海蓝不到裕达坐坐,那不是你高老板的风格。”
“林总只说对了一半,是,我在这里承包了三年活儿,从裕达成立就有我了,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不过来看看是说不过去的。嗯……今天过来……除了联络联络感情,看一看故人外,还有……就是……我是……过来算账的。”
“算账?这话儿怎么说的?哦,哦……我明白了,你喝茶,我看看刘总在不在,如果在,我们去他那里吧!”
“刘总……也是,东家是要见的,原来我想缓一缓,等以后再说……今天如果方便的话……那我就去见见他,早早晚晚也是要见的。”
于是林若然挂了电话。
刘裕后在办公室里,林若兮正在那里汇报着税务方面的一些事情。
十来分钟后,当林若然带着高朋走进总经理室时,刘裕后已经斜靠在老板椅子里闭着眼睛。
见到林若然他们,他坐正了身子。
“高队长来了,坐坐坐,若然,给高队长倒杯茶。”
二人落座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刘总,高队长现在正拉着三四个伙计在北区干活呢。五天前才取得了联系,这不,今天有空过来看看老东家。”
“刘总好……呵呵”高朋干干地笑了声。
“高队长可是不容易到公司来的,中午就别走了,一起吃顿饭,若然,一会儿跟林雅经理打个招呼,为我们提前准备一桌吧。”
“好,交给我办就行。”
“刘总,不用,不用,我请你和林总吧,哦,还有张总,去年那码事儿,多烦叨扰,非常不好意思……”
“去年那码事儿?高队长,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说说吧。”刘裕后压着心里的火气。
“对了,刘总,高队长今天来就是过来算账的,具体还是听他说说吧。”林若然接了话。
说着,和刘裕后一起看着高朋。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见高朋喝了一口茶,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
“……那10w块钱是给我老父亲治病用的,父亲得了急性脑梗,由于病情来得急,我就直接把老赵他们的工资取了出来拿去用了……”
“如今,父亲的手术已经完成正在康复中,虽然血栓融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有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还好,手术进行得及时,保住了老人的命。”
“我是农村的,参加了农村合作医疗,全部医药费算下来自己仅仅掏了6w块钱,剩下的全部报销,这要感谢政府,感谢党啊!”高朋的眼睛有些湿润。
“现在我父亲由我弟弟照料着,我才有机会来海蓝挣钱。”
“……至于跟杨毅合作,那时我担心父亲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也是我最需要钱的时候,再说我跟杨毅本来就是朋友,所以见有利可图就答应他跟合作。无非想多赚点儿,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刘总,林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要打要罚全凭发落……”说着,高朋垂下了头,来回地搓着双手。
办公室里再一次安静了好一会儿,刘裕后说了话。
“打你罚你干什么,高队长,既然你回海蓝了,相信很多事情你想清楚了,你知道,如果我现在起诉你,胜诉也是十拿九稳的,不是因为我和林总或者张总在本地圈子里有什么影响力,而是你要相信法律的公正性,正义性!”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去年你有困难,你怎么不跟我说,跟我说了我能不给你吗,何况是治病救人,对不对?为什么要走那条路呢?!你知道那会儿裕达是多么被动啊!多亏林总他们千里迢迢找到了你们,否则可能现在我们早已对薄完公堂,所有的事情也有结果了,对吧?”
这时电话响了,刘裕后拿起电话,
“嗯……好,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挂了电话后,他接着说,
“……话说回来了,既然老人家生病了,作为老朋友,虽然你不在裕达干了,我代表裕达奉上3w块钱给老人家做康复治疗用,我知道半身不遂不好治,需要时间和精力,算是我们同事一场的心意。不过,我们之间的账这次可要算清楚了。”
“至于具体的帐目,你和林总谈吧,相关费用他都清楚,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吧,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你们继续聊,中午别忘了一定留下来吃饭。”
“另外,账目弄明白了,林总一并跟高队长好好交流交流,十一点半,我们准时出发,那就这样吧!”
当二人重新坐进沙发,高朋显得轻松了许多,因为在林若然的办公室,他能觉得自在一些。
“高队,看到了吧,刘总对你还是欢迎的。”
“是,我能看到,不过我也能看到刘总对我还是有意见的……”高朋一语中的。
“那是自然,给谁也得消化消化才能过了那道坎儿,不是?换位思考一下,换作是你,可能会把对方立刻扫地出门,或者绳之以法了吧!所以,能够做到这样,刘总也是克制自己了。”
“……也是,两件错事加起来,绳之以法也不为过啊……”
“兄弟,你心里明白就好!实话跟你说了吧,当时那情形,每个人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东家能把事情做成这样,对你和杨毅也够仁义的啦!”
“是啊,林总,将心比心,的确如此啊!”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聊聊账目的事情吧。”
“账目,好的,你说我听。”
“那我们就一笔一笔地算了,我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
第一笔是工人工资,合计约10w块钱,这笔款子你要如数归还的。
第二笔款子是设备丢失期间公司直接损失,合计5w块钱,这部分款子分为两大项,一项是包括差旅费啊,吊装费啊,运输费啊等等,约有2w块钱,你可以到财务那里查到,那里就有详细的记录。事情是你跟杨毅一起干的,他既然来不了海蓝了,我只能找你了,你们属于连带责任,没办法,这笔款子你要全部承担。
另外一项是宝元公司的设备租赁费,共计3w块钱,因为设备被你拉走占用了,海蓝这边只能求助同行,这笔款子也有记录,你也可以到财务那里查到。所以,这笔款子你也要承担。
这样总共需要你承担的费用是15w块,去掉刘总孝敬你父亲的3w块钱,再去掉你去年你在公司包工时财务帐上尚未发到你手里的的一万块钱,你一共需要偿还11w块钱。
另外一件事情我必须说明白了。我不管你和杨毅在安泰和莱卡两个地方用设备挣了多少钱,也无从计算,那就算是裕达孝敬你的老父亲了,这个事我就做主了,不用你返还给公司,但你必须记住裕达这份恩德。
就这些了,怎么样,我说的没有漏项吧,也算清楚,对吧?!当然上面的数字是概数,具体零头只能在财务那里能查到。”
林若然一口气把过往的帐目说了一遍,高朋本来就心知肚明,自然没有二话。
“林总,今天我也是带着诚意和忏悔来的,你说的没错,每一条都很清楚,我没有异议。你知道吗,这大半年来,这两件事情犹如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每想起来,我的心情就纠结,就难受。
不瞒你说,我今天带来了5w块钱,数目当然不够,我先还掉这些,剩下的,我写个欠条,会在两年内还清,相信我,最后必定给你跟刘总一个交代。
刘总和你的宽宏大量和对我的好,对我爹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一辈子!”说到这些,高朋有些哽咽了。
上午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原以为自己来了裕达,对方一定会把自己带到派出所交代问题。
“哎呀,我的兄弟,看来你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行,行,太好了。这样吧,你身上带着现金也不方便,我带你到财务,让林经理给你办理一下,收条啊,欠条啊,一并都办了,我再把那些记录复印件附在这些后面,你的心事就了了。怎么样?”
“行,林总,我全听你的。”高朋情绪好转了一些。
于是二人来到了财务。林若兮和小鞠看到高朋来了都吃了一惊,是的,谁能想到这个已经远走高飞的人能再次出现在海蓝呢!
说明来意,林若兮很快为高朋办理了相关事情,最后把欠条和记录复印件让他拿着。
在他们办理手续的时候,林若然给刘裕后去了电话。
高朋感到了一阵轻松,这种久违的轻松是令人愉悦的。自己的老父亲手术做得还算成功,亏欠裕达的钱也算清楚了,自己也能继续呆在海蓝干活儿了,所有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
林若然他们前脚离开,正在工地巡视的刘锦城就被告知高朋回到了海蓝,他的心里也是不免“咯噔”了一下。
中午时分,林若然带着高朋出现在了裕隆参馆,十来分钟后,刘裕后带着张德仁进来了。四人按照主宾次序落座后,林雅吩咐上菜。
酒越喝越酣,话越说越浓,只要有林若然在,这种场合绝不会冷场。
“高队长,来裕达吧?哈哈……”林若然率先开了口,
“高队长有丰富的领队经验,从事工程这行多年,以前在裕达干过,对公司制度也很熟悉,虽然期间有些不愉快,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这次既然回来了,给别人干也是干,给裕达干也是干,那不如过来得了。”
“这个……林总,我……”
“林总说的对,我看行。”张德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从以前的合作看,高队长的队伍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能吃苦能加班,还记得佳名花园一期抢工那会儿,几个通宵下来,高队长也是不含糊的。”
“……那是我应该做的,张总。”
“既然林总,张总都看好你,高队,就过来吧,过来继续做队长,原班人马还配给你,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到张总那里报道就行了,至于待遇,放心,公司的发展你也看到了,不会亏待你的。”刘裕后说了一句。
“你看,我们刘总都发话了,高队长可是一定要考虑考虑的。来来来,喝酒,我们再来喝一杯。”林若然及时地拉回了话题。
“来来来,吃菜,高队长,酒不能少了,菜也要吃好了!”张德仁附和道。
高朋这次喝多了,一对三本来就处于下风,况且还是林若然在场,他不喝多才怪!
下午林若然和张德仁到北区一个工地察看现场,顺路就把高朋拉着一起去了。当几个干活的工人把高朋搀扶着离开车子回宿舍,林若然启动了车子,这时张德仁说了话。
“刘总有这个意思?”
“他没有说。”
“那你……”
“我的张总,没事的,放心吧,以我对刘总的了解,他会同意的。”
“我看未必!高朋什么样的人,去年两番折腾,我们还不汲取教训啊!”
“知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他有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决心啊!”
“大概情况我也听刘总说了,可是刘总可没有说要原谅他留用他的话,毕竟,他的手脚不干净啊!我酒桌上的话只是配合你的论调罢了。”
“张总,看来我们天生就是好搭档啊!哈哈……放心吧,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改过自新的凭证。”
“我看,还是小心点儿好,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再说了,他高朋一定会同意?”
“哎哟,我的张大哥,让你放心你就放心吧,看着吧,刘总肯定同意我的看法。高朋,他会的,我把话先撂在这里,瞧着吧!”
“你呀,就是胆子大,想法也多,我是不如你的。给我,我是决不会再用他的!”张德仁感叹道!
“哈哈……张总,您就看好儿吧!”
晚上九点多,酒劲儿过了的高朋,独自坐在自己的宿舍里。
本来他到海蓝是不可能再去裕达继续工作的,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可是,工作好找,好工作难找,裕达给的条件肯定会比现在要高。
他深知带工难,好几张嘴巴等着自己找活干,活干好了自己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地去要钱,如今手下的人太少,自己也赚不到几个钱。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那份复印件,备忘记录里每码事都写得清楚,对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没有进行处罚,还有刘裕后的宽宏大量,他很感动。
如果自己过去了,现在的这三四个兄弟可怎么办呢?他思索道。隔壁的兄弟们已经两天没有活儿干了,薄薄的彩钢板能够听到他们打牌的声音。
都是一帮好兄弟,这一次,我不能再丢弃他们了。
事情要趁热打铁,既然裕达肯收留自己,那自己何必拨了林若然的一番美意。去了裕达可以边干边还钱,还可以自己救赎自己,让自己活得更自在。
对,让林若然一并收下自己的这些兄弟,如果真能按照中午吃饭时所说的那样,老赵他们归自己管理,那他的这个队伍就能扩张到十五个人,在裕达什么施工内容都不在话下了!
最最重要的,工人们的工资有裕达支付,自己只是一个管理绩效和安排工作的领班人,自己虽然没了“包工头”的身份,可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队长”身份,每月月末再也不用为发不下工资所困扰了。
那就过去试试吧。
其实对高朋重新回到裕达,刘裕后是持赞成意见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理解高朋做法的同时,他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裕达不可能像宝元那样固步自封,它需要发展,需要壮大,需要更多的部门,需要更多的人力资源。所以,高朋的回归,裕达不但能够补充必要的管理型人才,在业内也可以为自己树立惜才和乐善好施的口碑,为自己积累福报的同时,他自信随着裕达多点开花式发展,必然会有更多的能人加入到自己的战队。
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林若然的做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他不得不佩服老同学撮合事情的能力。至于高朋,他虽然接连犯了两次错误,可是他的初衷是筹钱救治他的父亲,情非得已,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他肯定不会再犯!
对于高朋提到的要求,刘裕后自然悉数答应,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不做韩信做刘邦的他心里明白,再有七个八个高朋,裕达也能容得下。
刘裕后又想到了曹操,又想到了他的那些得力干将们。
当刘锦城及其他工程负责人和施工队长来公司开会时,他分明看到走进办公室跟在张德仁后面的那个人就是真实的高朋!
虽说在三天前林若兮就告诉了自己关于高朋的事情,可是见到本人后他还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去年民工上访自己没挨板子,可是设备丢失如果没有高朋的内外勾结,杨毅也不会轻举妄动,害得自己颜面扫地不说,还差点给公司带来灾难,高朋负有不可推卸的间接责任!
想到这些,他就气不过。当他听到师父安排高朋继续担任老赵那帮工人的队长进驻凯旋城受自己管制时,他火大了。
他高朋就是一个坑!
再说了,他来就来吧,那是老板的事情,自己无权干涉公司的人资调整,但他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到自己这里工作,小丛,小胡,还有小王他们,不都行嘛!还可以安排他专门搞维保那一摊,对吧!
会后,刘锦城并不去理会向他靠过来想要搭讪的高朋,他快步跟上张德仁去了办公室。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安排呢?”私底下他都是这样称呼的。
“怎么了,锦城,这是刘总的意思,你有意见?那就说说吧。”
“哦……刘总的意思。可您知道我跟高朋不对付,他可坑过我,再说了,您把他安排到了凯旋城,那暂时带队的老赵怎么办,他能服气吗?正好,若兮也怀孕了,需要人来照顾,不如把我和小丛换换吧,我带着老赵到佳名花园去,小丛带着高朋进驻凯旋城,这样一举两得,岂不更好,师傅?”
“锦城,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如果那样做了,那可有拉帮结派的嫌疑啊!咱裕达不能搞那一套。
看事情需要长远一点的。裕达就这么大,总营业额不足1000w,即使以后发展到文韬集团那么大,作为同事也是常打交道的,再说了,高朋这次回来,是带着很大诚意的,我想大前天发生的事情,小林也都跟你说了吧。虽然我也对此事暂时也拿捏不准,可是既然刘总看好此事,那我们就需要改变自己的想法看开此事,执行公司的人事安排。
好了,锦城,消消气,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如果退出,那就是不支持师父的工作,那就让我为难了,你现在是公司的股东,虽然股份少了点,可是作为公司的重要分子,一定要慎重考虑此事,何况还有林若然林若兮不是?如果真要闹开了,那影响面就大了!
今天中午别走了,我安排一桌,你叫上老赵,我领着高朋,我们一起坐坐,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对吧。你的位置暂时是项目经理,等以后公司规模扩大了,我这个位置你要接班,要胜任,也需要全面考虑问题的。”
看来师父要把自己向更高的位置去培养,刘锦城不免心里一阵感动。
与麻将一样,饭局也是一门艺术,一门每个人必修的艺术课,席间有许多说法,也挑出八大条,誊写如下:
1,世上本来只有饭没有局,吃的人多了,就有了饭局。
2,谈事儿要饭局,没事儿更要饭局,时下的社交文化基本上就是饭局文化。
3,饭局不是万能的,没有饭局是万万不能的。
4,抢单是饭后表演,抢单总是抢输的是不把aa制当回事儿的。
5,饭局是享受,应酬是忍受,前者是一种生活方式,后者是一种生存方式。
6,草根饭局的核心在于饭,精英饭局的核心在于局,名人饭局的核心在于人。
7,最大的痛苦不是没饭吃,而是有太多非吃不可的饭。
8,人是铁饭是钢,饭局是合金钢。
有了这八大条垫底,在张德仁的引导和撮合下,刘锦城和高朋暂时握手言和,至于老赵,也不得不和高朋碰了杯喝了杯中酒。
凯旋城的工人队伍也很快做了调整,高朋任队长,老赵任副队长,受刘锦城直接调配。
高朋在凯旋城安顿好的当天晚上,又邀请了刘锦城出去搓了一顿,大有“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至于他和老赵之间的纠葛,二人相处了三年,而且是同乡,自然也不再话下。
至此,高朋的些遭事尘埃落定,孰赢孰输,已有定论。
七月初的海蓝,温度适宜,空气清鲜,阳光明媚。海边的闲散人群明显比六月多了起来。蓝色的大海上,没有了机帆船的踪迹,追逐鱼儿的海鸥穿梭在浪尖儿上,它们才是那片蓝色大海的主人。
林若然再一次把车子停在了文韬大楼的那块偌大的停车场上,不急于下车的他,悠然地点了一支香烟,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一样的味道,一样的香味扑鼻,车子里空调温度适合,他有些微醉。
玉溪烟依旧是他的最爱,抽烟无数的他,拒绝了苏烟,拒绝了三五,拒绝了中南海,拒绝了中华,也拒绝了熊猫,唯有这种烟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已是裕达成立的第五个年头,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在身边飞逝,让人招架不住,恍恍然,也惶惶然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往事不可追,来世不可待,多么透彻的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活在当下就好,想多了也没有用。
上午刘伟让自己准时到停车场等他,不知道这次他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