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后,蒋老爷子例行询问蒋钰风的课业情况并问今天在太学里和其他学子相处的如何。
蒋钰风皱了皱眉。
蒋老爷子心中一紧,孙儿这是受欺负了?
就听蒋钰风道,“他们太热情了,有些吵闹。”
蒋老爷子:“……?”
“不过祖父放心,孙儿也没有嫌弃他们,相处的还算愉快。”
“哦那、那便好……”
翌日一早,蒋钰风刚进到南风斋里,徐璧便带人围了过来。
“蒋公子,可以看见结果了吗?”
“昨天临走前,我瞧见你将绢花浸到了里面,这是为什么?”
“蒋钰风,今天可是我起得最早的一次,就是为了等你来此。”
…………
蒋钰风:“别急,等我将它拿出来,你们便知晓了。”
昨日倒进蓝色液体的五子登科折沿铜盆被他推进书案下,小心的拿出来后,可以看见里面被轻压的倒放的两朵绢花,枝干朝上。
到这时,蒋钰风也有些紧张,“我只在表姐那里瞧见过最后的成果,这次,能不能够成功,我也不太确定……”
徐璧被勾起了好奇心,急道,“你只管拿出来便是。”
蒋钰风深吸口气,捏住两朵绢花的枝干将其提起……
“哇————”
南风斋的学子们难得心有灵犀,齐心一致,大张着嘴,甚至连表情都差不多相同,声音大的叫其他斋院的学子们都能够听见。
徐璧惊讶的都口吃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变得?!”
“蒋钰风,这真是昨天的那两朵布花?怎么变成的这样?!太惊人了……”
众学子们不敢置信,蒋钰风也怔怔瞧着被自己捏在手上的两朵晶莹光亮的蓝花,“竟然真的成功了……”
两朵白布花此时已经变成漂亮的蓝色,上面结着一粒粒微闪的晶体,阳光下莹亮透润,引人注目。
它兴许不如珠玉珍贵美丽,但此前不过只是两朵普通的绢花罢了,现在却是如同莹亮的蓝玉般,变化之过程如此奇妙,叫人惊叹。
南风斋的学子们忍不住皆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
“蒋钰风,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白布花怎么会变蓝呢?”
“布的材质似乎也变了。”有人仔细观察道。
“是否与你最初拿出来的那瓶罐里的东西有关?”
“蒋公子,快些说与我们听听吧。”
“是啊,是啊。”
以往矜贵的少爷公子们,此时都快如同扑棱着翅膀的鸭子般,嘎嘎不休。
蒋钰风是想开口解释,然而还未待他吐出一个字前,教周礼的曹西席便走了进来。
“唉,先生怎么进来的这么早。”
“好想先生再出去逛一逛。”
正常来上课的曹西席:……我看你们是好想被拍戒尺。
不过之后,曹西席也发现了蒋钰风的那两朵莹亮蓝花,毕竟昨日南风斋的动静他也略有耳闻。
当即稀奇道,“两朵白布花是如何变成蓝花的?我看若不解释清楚,其他学子也无心听课,蒋钰风,你便说说。”
“先生英明!”其他学子欢呼雀跃道。
蒋钰风苦笑,“先生,学生也只是按照表姐教给的步骤试验,布花能够变成蓝花,皆是因为这瓶硫酸铜,但如何变为何变,学生也还没有弄懂其中原理,需得回去问一下表姐。”
“硫酸铜是何物?”
“褚姑娘真乃奇思妙想,她是如何发现的?”
“蒋钰风,你能借给我一点这什么硫酸铜吗?”徐璧略微不好意思道,“我也想亲自试试看。”
看两朵白布花切切实实的变成另外一种不同的样子,着实有意思的紧。
徐璧话一出,其他学子也起了心思,纷纷想要求得一点。
南风斋的课堂上吵闹起来,引得其他斋院再次奇怪。
离得最近的东禺斋也不禁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南风斋的学子今日是怎么了?都已经闹腾第二次了。”
“西席不管一下吗?”
“我听说是蒋钰风弄出来什么稀奇的东西。”
“是什么?”
“不知道,要么等下课后我们去……”
“肃静!”正在东禺斋讲课的西席怒道,“老实听课!”
东禺斋安静下来,南风斋也在曹西席的戒尺拍打声下鸦雀无声。
“瞧你们一个个的,还想不想上课了。”曹西席摇摇头,对蒋钰风道,“此物是否珍贵?”
他问这话也是在让蒋钰风间接地回答其他学子,若是珍贵,想必其他学子就不会肆无忌惮的索取,蒋钰风便也不会难办了。
蒋钰风起身道,“回先生,钰风曾问过表姐,此物不难制作。”
不难制作也就是珍贵不到哪里去。
南风斋的学子们双眸一亮,看向蒋钰风的目光分外热情。
曹西席点点头,“如此,倒也好说了,待敲钟后你们再谈论此事,现在,上课。”
“是,先生。”学子们整齐划一道。
然而下课后,东禺斋的学生竟也寻了过来,待清楚事情的经过,瞧见两朵蓝花后,也纷纷去和蒋钰风套近乎要取一些硫酸铜。
南风斋的学子们怒了,就那么点东西,我们斋的还不够分,你们东禺斋的来凑什么热闹!
“快走快走!钰风可是我们南风斋的人。”
“东禺斋的快出去!”
“别这样嘛,同为太学的学子,匀一些给我们怎么了,再说人家蒋公子还未说话呢。”
“南风斋的可不要小气,再闹下去,西挌斋的都该来了。”
西挌斋的位置离着南风斋远些,不过此时也却有两个西挌斋的学子在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徐璧小声的对蒋钰风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出来,你也不用这般的为难。”
蒋钰风表示没关系,站起身道,“诸位同窗,硫酸铜暂且就这么一小瓶,就算是南风斋也尚还不够分,更何况此前是徐公子已经先开口,我必是要先予徐公子的。”
其他人表示理解。
有人道,“蒋公子,既然此物是褚姑娘研究出来的,那么可否请你帮我问一问褚姑娘,予一些出来给我……”
瞧见周围同窗好友们的目光,那人果断变话,“给我们。”
蒋钰风点头答应,他觉得要是不答应下来,今儿个怕是不好出太学的大门了。
镇北将军府上。
褚寻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有这么多人要吗?”
“可不是嘛,表姐。”蒋钰风苦着脸点点头,“这几天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就连西席也有想要些研究的。”
“表姐,会不会让你为难了?”蒋钰风道。
褚寻真道,“没什么,制作不算难,明天你差人来取吧。”
“先谢谢表姐了。”蒋钰风喜道。
待蒋钰风将东西交给南风斋东禺斋的学子们时,西挌斋的才反应过来,然而他们再想要去却不大好意思,毕竟已经有两斋够麻烦蒋钰风还有褚寻真了。
幸好赵西席人不错,这日上课时打算亲自在课堂上试验一番,满足西挌斋学子们的好奇之心。
徐璧第一时间便得到了蒋钰风赠与的硫酸铜,回到家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试验起来。
奇怪的行径不禁引起了徐老的注意。
待徐璧也成功地将两朵布花变成莹亮的蓝花后,徐老不由得惊奇问,“这是怎么变得?”
细细询问过小孙子后才得知原委。
“原来是褚姑娘研究出来的。”徐老道,“你们斋内的学生都对此感兴趣吗?”
徐璧道,“祖父,不只是我们斋内,就连东禺斋西挌斋的学生也感兴趣。”
徐老问:“怎么,北悦斋的学生对此不感兴趣吗?”
徐璧撇撇嘴咕哝,“北悦斋的就算感兴趣也不敢过来啊。”
“壁儿,你觉得做这个试验有意思吗?”
徐璧极快的点头,“当然有意思,祖父。”
徐老若有所思的捋着胡须。
徐璧疑惑问,“祖父,您在想什么?”
“近日,太学的孙祭酒正同我商量,要给你们新增一节课。”
徐璧闻言大惊失色,怎么还要增课?!
“增加一节趣味课。”徐老笑眯眯的补充道,“看你们学业如此之忙,精力还这般的旺盛,便索性在太学里设一堂趣味课消耗消耗。”
徐璧睁大眼睛听着,“那祖父您的意思是……”
“祖父在想,既然褚姑娘研究出来的试验如此有趣,不如干脆设这一堂,叫你们在课上完成。”徐老看向徐璧道,“壁儿你玩儿心大,做什么事情都从来不怎么认真对待,但这次的试验,祖父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沉迷。”
徐璧脸色微红,倒也没有反驳祖父对他的评价。
徐老道,“但这件事情,还得先叫褚姑娘同意才行。”
“那要不要孙儿去问一问蒋钰风?”
“不,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将军府一趟。”
瑞亲王府里。
“王爷,这便是太学里近日疯传的蓝花。”下属恭敬的将锦盒呈上。
金绒长形锦盒里赫然是两朵莹亮的硫酸铜蓝花。
戚司安轻捏起一枝细瞧,唇边挑起浅浅的笑意,声音微不可闻道,“果然,她总是有更多的惊喜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