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从不知道,原来他家小五姐姐喝醉酒后模样竟这般可爱,跟个小孩儿似的,不高兴了就哭,哭累了就躲他怀里休息,休息时虽说是不哭了,嘴巴却嘟着,柳梢般的弯眉也撇成一个大大的八字,再加上眼角挂着的未擦拭干净的泪痕……那小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
又委屈又可爱,简直要把陆九渊的心都萌化了。
朝雾身份摆在那儿,性子也傲,鲜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不堪的一面,如今醉酒,又哭又闹,末了还委屈撒娇,巨大的反差让人心疼,同时也心痒。
她哭起来可真好看,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把她欺负哭,让她哭着求饶。
然后捞回怀里,温柔亲吻,边吻边哄,咬着她的耳朵与她耳鬓厮磨:“乖,不哭,老公会好好疼你。”
陆九渊的呼吸控制不住的加重了: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既要发疯了……
他强行压下满心的邪火,然后低头发狠般的在朝雾头上亲了一口,沙哑着嗓子问:“累了吗?我抱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他便当她应允了,抬手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进入卧室后,陆九渊动作轻盈的将朝雾放到了床上,正欲起身,朝雾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不要走。”她软糯着调子撒娇,尾音上扬,慵懒中带着娇憨,“要抱抱……”
撒娇中,她的肩带自手臂滑落,冷白笔直的后背,以及脖颈下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看得人血脉喷张。
这若都能扛得住,准是禽兽都不如。
狼崽子呼吸乱了,露出獠牙和利爪,想要禽兽一把。
结果原形正要毕露,他突然被朝雾抱了个满怀,醉酒的朝雾心满意足的拥抱着他,撒娇般用脑袋在他怀里轻轻的蹭了两下:“抱抱才睡得着。”
她的声音甜蜜又满足,她的怀抱纯粹又温暖,就像没有心防的孩子,把自己最美好同时也最软弱的一面尽数展现给他。
她信任他,所以不设防。
她喜欢他,所以讨拥抱。
面对这样纯粹的信任与喜欢,狼崽子没法儿再兽化,只能默默收起獠牙与尖爪,重新套上忠犬的皮。
“好,我不走。”他柔声哄着,突然坏笑,咬朝雾的耳朵道:“但你得亲我一下。”
主子毕竟还醉着,机会难得,忠犬耍了坏心眼儿,想占主子便宜。
若是朝雾还清醒着,小狼崽子这般讨吻,最后收获的肯定还是一张没有感情的支票,但现在朝雾醉着,醉着的朝雾是小孩子心性,她想她要跟陆九渊讨抱抱,讨抱抱前给陆九渊一个亲亲去换,蛮公平的。
于是她仰头去亲吻陆九渊的脸,粉嫩的唇即将碰触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时,男人突然转过头来,吻来不及刹车,稳稳当当落到了男人削薄的唇上。
朝雾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狼崽子抵到床头尽情掠夺。
吃抹干净,狼崽子总算心满意足,放开了被他吻到几乎要窒息的主子。
他在朝雾身侧躺下,伸手将朝雾抱进怀里,又温柔的哄:“乖,睡吧,我不走。”
咬一口,又给尽柔情,让人无法动怒,亦无法拒绝。
这狡猾的狼。
“我睡不着。”朝雾在陆九渊怀里噌,“你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嘛。”
小时候,朝雾睡前总会缠着家人给她讲故事,有时爸爸讲,有时妈妈讲,爸爸妈妈都没故事讲后,就换哥哥上,哥哥的故事最精彩,从格林童话到伊索寓言,从希腊神话到远古传说……
朝雾听着那些故事,思绪也被带远,然后慢慢进入神奇的梦境。
她怀念这份神奇,这份温暖,所以醉酒时刻袒露本心,缠着陆九渊给她讲故事。
对朝雾,陆九渊向来有求必应:“好啊,那你想听什么故事?”
“童话故事。”朝雾美滋滋的回答,“王子公主还有恶龙。”
童话故事啊……
陆九渊眸色逐渐加深:“好,我讲给你听。”
“在一片神奇的国土上,有两个国家,朝阳和九川,这两个国家的关系非常好,于是订下联姻,要朝阳国的公主嫁给九川国的王子。”
“然后呢?公主和王子结婚了?”朝雾问。
陆九渊摇头:“没有,公主嫌王子太弱了,不配做她的如意郎君,但她又不能毫无缘由的退掉这桩婚事,于是她想了办法,她假装自己病了,并发出通告,说恶龙的心脏可以医治好她。”
“于是国王下令,公主的婚约作废,谁若能取下恶龙的心脏治好公主,他就把公主嫁给谁。”
“所以王子去杀恶龙了吗?”朝雾又问。
陆九渊笑了,勾起食指动作宠溺的在朝雾鼻尖点了一下:“当然。”
朝雾皱眉:“可公主没病啊!她是装的!”
“王子知道。”陆九渊道,“他与公主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公主的小心思了,但他还是愿意去杀恶龙,因为他想证明自己不弱,因为每一个童话故事里都有王子斩杀恶龙,击败女巫,战胜一切邪恶拯救公主的桥段,他想等他带着恶龙的心脏荣归故里的时候,公主一定就愿意嫁给他了。”
故事渐入佳境,朝雾来了兴趣:“那后来呢?王子杀了恶龙了吗?”
“自然是杀了。”陆九渊说,他低低的笑了声,笑容的最后却带着叹息,“但是杀恶龙没有故事里写的那么简单,王子跋山涉水,光是寻找恶龙的巢穴就找了两年,然后他去挑战恶龙,第一次肯定是打不过的,被恶龙收拾了个彻彻底底,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小命。”
“然后他养好了伤,继续挑战,周而复始,直到十年后,他才带着恶龙的心脏荣归故里。”
“十年啊……”朝雾撇嘴,“这也太久了。”
感情要多深厚,多真挚,才能坚持十年之久?
陆九渊也点头:“是的,太久了,他回来的时候公主已经嫁人了。”
“什么?”朝雾抬高了音量,“那王子岂不是白杀恶龙了?”
白白浪费这十年。
“对,白杀了。”陆九渊叹气,眸底有落寞一闪而过,“他起初方向就不对,他喜欢公主,就不该那么轻易的离开公主,想证明自己,也没必要跑得那么远。”
“十年……十年里能发生多少变故?公主父王去世的时候他没在旁边安慰,公主被叛臣逼迫时,他没能帮她起兵镇压……整整十年,在公主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公主又凭什么等他?”
朝雾还是很愤慨,气鼓鼓的想了会儿,然后摇头道:“我觉得不对,王子是被公主骗去杀龙的,单凭这一点,公主就得等他,这样才公平。”
听到这句,陆九渊不由的笑了:“爱情里哪儿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若能做到公平,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朝雾没再回话,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张嘴发狠般的在陆九渊肩头咬了一口:“你这个故事一点儿也不童话。”
咬完后,她气还没消,翻转过身去,背对着陆九渊:“不理你了。”
陆九渊长臂一捞,又把朝雾捞回来怀里,低笑着问:“哪里不童话了?”
历经十年艰辛,我仍爱你如初,这难道不是最美的童话吗?
***
翌日清晨,朝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涣散中,隐约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结和工笔画般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她迷糊了片刻,然后猛的反应了过来,一把将身侧的男人推开。
男人正在熟睡,突然被推一把似乎有些不悦,反手一捞,又把朝雾重新抱进了怀里:“乖,别闹。”
拖长了的鼻音,微微沙哑,说不出的性感。
朝雾静默片刻,然后仰头,将殷红的唇抵到了陆九渊耳侧,幽冷着调子威胁:“给你五秒钟的时间清醒,五秒后,若清醒不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突然弯起了膝盖,然后威胁以为很强的将膝盖探到了陆九渊腿间。
这姿势略暧昧,但她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调情,陆九渊不起,只怕子孙不保。
然而狼就是狼,饲主的棍棒吓得了狗,却永远吓不住狼。
“昨夜还没喂饱你?”狼崽子低笑着,非但不怕,反倒伸手环住了朝雾盈盈一握的细腰,幽声揶揄她,“一大早又想要了?”
朝雾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昨夜……喂饱……想要……?!
心跳兀得变乱,面颊浮上红晕,朝雾羞愤难当,奋力从陆九渊怀里挣脱了出来,连滚带爬躲到床的另一边,抱着自己的身子无比紧张的问道:“……昨……昨夜发生什么事了?你……我……”
她慌乱的瞥了陆九渊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飘忽不定的眼神,揭示了心乱如麻。
这模样却取悦了小狼崽,狼崽子邪笑着舔了舔唇角:“你猜。”
朝雾心一凉,险些没控制住脾气轮起床头柜前放的台灯砸到那可恶的狼崽子的脑门儿上!
就在朝雾气急败坏打算“家暴”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暂时阻止了朝雾即将要进行的暴-行。
顺着声源看去,朝雾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拼命的震-动。
这电话来得实在凑巧,屋内气氛正尴尬,朝雾正想找个理由逃。
逃出去,冷静了,再回来把未解决的事解决了。
朝雾一把抓起手机,匆匆下了床,她一边整理着衣服往外走,一边外厉内荏的指着陆九渊命令道:“你给我好好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言罢,她逃出卧室,去大厅接电话。
电话是凌子霄打来的,按下接通键后,凌子霄沉冷恭敬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传来:“朝总,我和莫谦这边已经谈妥了,合同也拟出来了,您现在有空吗?最终版的合同需要您过目下。”
朝雾有些诧异:“这么快?”
“恩。”凌子霄的声音里隐着极难听出的愉悦,“莫谦也不是托事儿的主,他专业能力很强,合同拟得非常顺利。”
凌子霄能力极强,为朝雾办事时,时常嫌弃其他公司的特助业务水平不合格,这还是朝雾第一次听到他夸别人能力强。
这莫谦肯定有些本事,朝雾心想。
两大精英特助合作,办事儿自然够效率,但朝雾此刻正头疼着,实在不想看合同,于是她揉着太阳穴万般疲惫的表示:“我现在有点儿事走不开,下午再去看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数秒,片刻后,再次传来凌子霄沉冷醇厚的男音:“您最好现在过来——我来见莫谦的时候,发现王明明在尾随我……他应该也看到莫谦了,我想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霍司辰耳朵里。”
王明明是霍司辰的人。
朝雾的心脏猛地揪紧了:该死,霍司辰这王八蛋动作可真快……
顷刻间,她再也顾不上宿醉带来的头疼,亦顾不上卧室里使坏的小狼狗了,满心想的,都是赶在霍司辰做出行动之前把合同签了。
“你现在在哪儿?”朝雾冷声问道,“我马上过去。”
苦心谋划这么久,临门一脚,可不能输。
“您的办公室。”凌子霄一改往日谨慎的态度,沉冷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与他性格不相符的倦懒和嚣张,“我想反正都被发现了,不如就明目张胆的做吧,都到这一步了,霍司辰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离婚
我知道你们等很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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