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牧晴看着罗淮这身穿着, 又开始走不动路, 伸出小粉拳朝他的胸口锤了两下, “你今天比暑假时候参加白景天的婚礼还帅。”
罗淮抿着唇,“……是吗?”
“哎呀, 这家餐厅果然高级。连服务生的工作服都这么有质感。”她伸出手不知道是在摸西服布料还是摸布料里面的什么。
罗淮好笑地捉住她的手, “你喜欢我穿这样?”
“对呀对呀!”时牧晴花痴地不要不要的。
罗淮揽住她的腰肢, “你今天也美得我不敢仔细看。”
今天她身上的这套裙子走深v性感路线, 确实有点撩。
两人十分友好地互吹了一番,时牧晴一看时间, 问,“哎呀,耽误你工作了。”
罗淮嗯了声, 却拉着她的手不松。
“你去忙, 我在旁边等你。晚上我请你吃饭,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罗淮:“……行。”他松开她的手, 抬脚往左走。
时牧晴咦了一声, “走错方向了吧。中餐厅在那边。”
罗淮脚步一顿,笑了下, “对。我在中餐厅工作。”
刚好,舅舅在西餐厅。
时牧晴跟着罗淮往右走,心里轻轻吁了口气, 哥哥在西餐厅, 刚好。
到了中餐厅, 这里显然比西餐厅热闹了些, 也更有人间烟火气。
时牧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乖乖巧巧看着他。
罗淮垂着眸,不得已硬着脖子走到吧台那边。
“先生,您有什么需求?”服务员恭敬地问。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对方这气质,这装扮,一瞅就是有钱公子。
罗淮:“你的工作是什么?”
服务员一愣,在罗淮压制的眼神中,不管内心有多少疑问也得回答这个问题,“先生,我主要负责吧台酒水。”
罗淮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现金,看数量足有几千块。他轻轻推到一脸懵逼的服务员面前,“你下班,我上班。”
服务员:“???”
“我女朋友总觉得我不务正业,我想在她面前挽回点面子。”罗淮下巴抬向时牧晴所在方向。
这位服务员再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富贵公子们的需求总是千奇百怪,白拿钱,谁不愿意。
他微笑伸手,悄悄拿走台面上的现金,低声道:“您站我身边吧,活儿我来干就行。”
罗淮笑了下,绕过吧台占到服务员身边,顺手拿起抹布擦拭桌面。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时牧晴看着这一幕,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罗淮的手是拿画笔的手,不是拿抹布做卫生的手。
哥哥时一鸣的短信疯狂袭来。
现在正在和他面试,哦不,相亲的女孩叫顾旎,算是这十几个相亲对象中不论样貌学历家世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好。怎奈时一鸣下定决心不想这么早进入婚姻的坟墓,所以任她再好的条件在他面前也是坨空气。
针对这位顾小姐,时牧晴跟哥哥商量的对策是说实话:我恐婚,我不婚,我就不祸害你了。
结果这位顾小姐不按理出牌,反倒笑嘻嘻说彼此彼此,愿意和时一鸣联手“欺上瞒下”假恋爱,借此避免长辈再逼迫。
【妹子,我可不傻。我要是上了她的贼船,我可就下不来了。】
【啊啊啊我被她下蛊了吧。她对我笑笑,我就跟他交换了微信号?!】
【天啊我疯了吗?我们现在微博也互关了。】
【她这人有毒啊。连我的qq号也被要走了。】
【好啦。她现在知道我在米国的家庭住址和电话。我……想躲也躲不掉了。】
只是一会会没看微信,哥哥已经被这个施旎的人跟攻陷得快连底裤都不保。
时牧晴哼笑一声,回复道:【哥,你别装了。当颜狗不丢人。喜欢人家就直说。】
时一鸣:【……狗才喜欢她。再见。】
罗淮装模作样在吧台干了一个小时的工作,期间还给时牧晴送了被热奶。
看戏演得差不多,他跟吧台小哥道别,然后拉着时牧晴“下班”。
在餐厅入口的衣帽间,时牧晴走过去拿大衣外套。
海市的冬天比京市冷多了,这几天天降瑞雪,更是冷了几分。
时牧晴瞥见哥哥的外套不见了,要么是临阵脱逃跑了,要么是跟施家姑娘换场地继续聊。
罗淮站在外面等着。
站在衣帽间为客人整理外套的小姑娘帮时牧晴穿上外套,然后低声道:“时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时牧晴一愣,转脸看向有些不好意思张嘴的小姑娘。
“什么?”
“时先生说,他……是狗!”
时牧晴:“…………”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最口是心非的动物。
今天晴天,但积雪依旧在。
下了电梯,出了大门,一切靠衣服支撑身体的温度。
那么问题来了,时牧晴穿得好看但不保暖,她要是知道今天能碰见罗淮绝壁穿上厚实实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整起来。现在她踩着高跟鞋,原本应该坐着哥哥的车舒舒服服地回家,或者继续出去浪。结果,现在和罗淮一起站在大街上,冻得鼻头都是红的。
室内积攒的那点暖意咻的一下不见了,双手迅速进入冰冻状态。
罗淮把她的双手放进掌心里,哈着气,哈了半天也不见暖起来,眉心一皱,直接掀起衣服边缘,把她的双手紧紧贴在他热乎乎的腰上。
时牧晴:“……罗淮,你腰好细!”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声谢谢!”
时牧晴:“……好的。谢谢!”
刚好旁边有一家小超市,时牧晴进去买了几贴暖宝宝,脚上套上防水鞋,全身武装起来,立马可以在大街上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带你去我学校看看?”时牧晴提议。
罗淮点点头称好。从两人谈恋爱开始,关于她小学、初中、高中的事情就是经久不衰的话题。谈及过去十几年,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光芒。那些藏在上课铃下课铃声中的岁月,有趣的,伤心的,好笑的,可爱的,五彩斑斓,总能引起她无限回想。
虽然有大把的私立国际好学校可以上,但时牧晴的父母还是给她选择了一所普通公立学校,按部就班地积分入学,跟普通孩子一样上课下课,做值日,上兴趣班,有学习压力,更有升学压力。
两人坐地铁在信德学校站下。
这时候正值寒假,大门紧锁,门口只剩一位看门老大爷。
信德学校是所有着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学校,大门有些破旧,门两旁两棵冠幅极大的喜马拉雅雪松彰显着学校的年头。
时牧晴走到传达室,敲了敲门,正在烤火的老大爷抬眼看过来,老花镜下的他有些懵,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带着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把门打开。
“哎呀,这不是晴晴吗?”老大爷姓章,从年轻时候就是学校的保安,一干几十年。现在年龄大了,学校返聘他在寒暑假看大门,再也没有谁比他对这个学校有感情了。
章大爷这一声晴晴,喊得时牧晴鼻头一酸。
“我带朋友来看看咱们学校。”
章大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罗淮,“不错。小伙子不错。”
时牧晴哈哈笑,回头跟罗淮说:“你问问章大爷,外校的,甚至外市的男生给我送情书,全被章大爷挡着,有些不甘心的,在大门口堵我,被章大爷给打得鸡飞狗跳,再也不敢来。”
罗淮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那我得多谢章大爷,帮我挡了那么多情敌。”
章大爷也哈哈笑起来,拿起钥匙把门打开,“进去吧。学校还是那个学校,学生换了太多批了。”
五座主体教学楼囊括了从小一到高三的所有年级。
隔着窗户玻璃,时牧晴努力朝教室里看。
“我好像没看过你以前的照片!”罗淮突然说。
时牧晴回过头,笑道:“你想看吗?有啊。在我们学校的荣誉榜。”
高中教学楼下的展示栏里,有着历届考入重点大学学生的照片。时牧晴作为三年前的学校第一名,以市状元的身份考入清北大学,位列荣誉榜最前排最显眼的位置。
罗淮一眼就看到她。
即便她的照片没有排在前列,以她的漂亮程度,也能让人一眼在照片群中看到。
那时候的她,酷酷的,脸上没有笑容,唇角勾起,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现在的她,软软的,时时刻刻脸上都挂着笑容,柔和地像春风。
“美吧美吧!”时牧晴拽着他的衣袖追问。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看着有点陌生。”罗淮如实说。
时牧晴一本正经,“遇到你之后,我从北极活到热带,冷酷girl变成了热情girl。”
罗淮哈哈笑起来,难得见到他表情如此张扬。
时牧晴跟着也笑起来,两人拉着手,踩着雪,晃悠到了一处古典小花园。
园子被白雪覆盖,无处可觅花红绿意。
一处爬山廊贴着墙壁蜿蜒上悬,夏日挂满紫藤,此刻全然白色。
鼻息处全是清冷,罗淮抬眼打量爬山廊的内构,鲜艳复杂的雕花装饰,绿色柱子与红色镂空护栏的和谐搭配,忽然看到绿柱与檩木之间的缝隙露出类似白色塑料的东西。
白色塑料因年代久远上面落满了灰。
他跳起来伸手一拽,定神一看。不知是谁用塑料包裹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时牧晴看的一脸懵,什么东西?
她凑过去定神一看,原地石化。
这张纸的开头写了三个字。这三个字,某人从小打到不知道写了多少遍。
罗淮默默回头看着她,“我……好像拿到你的情书了。”
时牧晴拧着眉,皱着脸,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谁这么有意思把情书塞到这个鬼地方,还能被这辈子就来这里一次的罗淮给发现了。
罗淮一字一顿地念起来。
“时牧晴:你好。我是九级三班的xxx。”
罗淮忍着笑:“叉叉叉!”
时牧晴:“?”谁这么怂,连名字都不敢写。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发现我写给你的这封信。”罗淮边念边评论,“这小子虽然胆子小,但预测能力不错。”
时牧晴哭笑不得。
“我鼓足勇气写下这封信,因为我也相信我们的缘分不同凡响。就如当初我在操场踢球,好死不死,我踢歪了,球飞了,撞到了你的后背。”
时牧晴:“……”谁啊?压根想不起来了。
“你转过身来,朝我微微皱了下眉,结果我沦陷了。”
时牧晴咬着牙:“信还我!” 太tm羞耻了。
罗淮就是不还,继续声情并茂地念,“我沦陷的不止我的心,还有我的身……”
时牧晴:“???”
“你那五个邪魅狂拽的弟弟把我揍得妈都不认识。我的身因为他们疼得厉害,我的心因为你也疼得厉害。”
罗淮敛起笑容,默默看着她,“晴晴,你什么时候有五个邪魅狂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