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瞪着林溪白:“……”
然而对方像是没看见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祖焕眸色不虞:“所以说你是一口都不打算给我们喝?”
林溪白微微颔首:“不打算。”
说完,他提着保温盒离开厨房。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有点不解。
林溪白弯腰捡起地上的粗麻绳,道:“绳子我带走了,你们可以留在这,如果要出去,一定记得把门锁上。”
祁星宇:“溪白,你这是要去哪?”
祖焕:“我听说连悦受伤了,不严重吧?”
吉恩歪头思考了几秒,终于明白。
这乌鸡汤是队长给连悦熬的,他的那位亲妈粉连悦。
祁星宇眉心瞬间拧起:“什么?悦悦受伤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现在是不是在医院,我跟你一起去看她。”
林溪白换好鞋,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祁星宇,声音淡淡:“不用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个头本来就高,不管是男是女,跟他比只身高那只有落败的份儿。
关键是,身高秒杀别人还不够,偏偏他的气场还要比其他人的气场还要强大许多。
听他这么说,原本想反驳的祁星宇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了。
最后,祁星宇只憋出了一句话:“那你路上小心。”
吉恩和祖焕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提着保温壶走了。
他们了解溪白的脾气,不想惹他生气。
吉恩蓝色眼睛眨巴几下,晃了下祖焕的手臂,开口问:“二哥,队长是不是喜欢上连悦了?”
祖焕盯着前方,仿佛在寻找早就已经不存在的背影:“应该是……”
祁星宇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大声吼道:“不行,悦悦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吉恩&祖焕双脸懵逼:“???”
祁星宇莫名心虚,仰着头道:“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悦悦是我的闺蜜。”
祖焕敷衍地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林溪白开着那辆黑色奔驰出去的,他一上车,就给连悦发了条微信。
【饿不饿,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连悦回复得很快:【哇!崽崽你真好。】
两个多小时前,她看到与林溪白的语音消息时,还愣了下。
通话时长二十分钟?!
可她明明没有按语音键啊,而且他什么也没说……
连悦手指微动,大脑运转得极快——
难不成是她之前把手机放到被窝里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
天哪天哪,要真是这样的话,崽崽都听到了什么啊?
该不会……
没有没有,她印象中没说喜欢他来着。
不然的话,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去面对崽崽了呜呜呜!
看了眼她的回复,男人深邃无波的眼眸透出点点笑意,敲出一行字:
【阿姨他们都还在病房陪你吗?】
连悦:【现在病房里只有我妈和妍妍。】
林溪白:【好,你等我。】
发完这条消息,他长指按下手机电源键,将手机扔进储物槽内。
现在正值晚高峰,北城堵车有些严重,林溪白绕道儿走的高架。
下午五点四十分,私人医院。
林溪白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我到了。】
连悦跟他通风报信:【我妈妈还在,妍妍出去买饭了。】
林溪白:【来病房外看看。】
收到回复时,连悦心中一喜:【崽崽,你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吗?】
连妈妈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起身:“干什么去?”
“我想上个厕所。”
连妈妈:“我陪你去。”
“……那么近,不用了吧。”
连悦所在的是vip病房,各种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连妈妈斩钉截铁道:“用。”
连悦:“……”
于是,连妈跟在女儿身后进了洗手间。
连悦用一种便秘的表情看着她:“妈,您就此止步吧,可以吗?”
连妈无奈地抬了下脖颈:“行,那你快点出来。”
“那您也得让我上完啊。”
“别废话了,赶紧的。”
连悦撇撇嘴:“哼,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她趁妈妈不注意,抬眸往外面看了眼,而后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连妈站在门外轻叹口气,低声道:“当然是担心你被别人拐跑。”
连悦掏出手机,抓紧时间给林溪白回信息。
【崽崽,我病房外有两个保镖。】
林溪白:【嗯,我看到了。】
他站在门外,将手里的保温壶交给其中一位眼熟些的保镖,低声道:“麻烦帮我转交给连悦,可以吗?”
保镖拒绝:“抱歉,夫人嘱咐过,我们不能收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林溪白朝他们鞠了一躬,勉强挤出微笑:“不好意思。”
这两位保镖显然训练有素,雇主的话他们不可能不听。
林溪白转过身,挎着单肩包,提上保温壶往前走,再次垂眸时,正好对上一位白衣天使的视线。
连悦的消息再次跳入他的视线:
【崽崽,你不在门外吗?】
林溪白眉心郁结,没回复。
他淡淡地看了那小护士一眼,不如……
请她来帮个忙?
叔叔最近很忙,连悦在急诊室的时候,他就辗转飞去外地开会了。
林溪白朝护士站走过去:“你好,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护士很年轻,刚一看到林溪白的时候,她就脸红了,微笑着道:“您说。”
林溪白低声问:“帮我把这个送到310病房可以吗?”
小护士盯着那只青蓝色的保温桶看了两秒,没说话。
林溪白唇角微抿,捻了下手指,补充道:“如果你需要报酬,我可以给。”
小护士喜出望外:“那你可以给我留十张签名吗?”
难以想象这种好事竟然能降临到她身上!
不过,310住的那位病人好像更幸福吧,溪白哥哥竟然亲自来给她送吃的。
唉,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还没等林溪白开口,小护士就从抽屉里找出一沓照片。
那上面无一例外,全都是林溪白。
她抽出十张照片递过去,又给他拿了支马克笔,压低声音道:“谢谢啦,我很多同事都很喜欢你呢,如果我不给她们要一张签名,她们肯定会骂我不够意思。”
林溪白接过,龙飞凤舞地签下一张又一张的名字:“不客气。”
小护士拿出手机,忍不住为他拍了几张照片。
林溪白对镜头感知向来敏感,不过有求于人,他没说什么,签完后将保温壶放到桌子上,道:“麻烦你了。”
小护士笑着朝他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
林溪白转过身,抬脚便要走。
小护士:“诶等等,如果有人问是谁送的,我该怎么回答?”
林溪白动作一顿,回过头道:“你就说是她的粉丝。”
小护士笑着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还朝他挥挥手:“溪白哥哥再见!”
林溪白声音淡淡:“嗯,再见。”
他没多做停留,直接去了绕到了病房楼的后面。
他手里有绳子,也备好了结实的钩子。
没错,林溪白打算靠这个东西和连悦见一面。
不止要见面,他还要与她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林溪白深呼吸了几口气,手里小动作不断。
说实话,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因为小时候经常住院,他对医院的结构和布局都很熟悉。
那时候父亲忙着处理公司事务,母亲则需要出席各种各样的演出场合。
她是一名歌手,当年她的身价完全可以和倪梦之这位歌坛天后相媲美。
她在正当红时期激流勇退,毅然决然地选择嫁入豪门,当年她和父亲的爱情也成为了圈内圈外的一段佳话。
林溪白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但这些新闻报纸、杂志等一些相关纸媒都有记载。
他想找当然可以找得到。
不过,现在一些人想要查到他另一重身份,倒是挺难的。
父亲似乎很不喜欢他,从未对外宣布过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奇怪的是,他和继母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生,他年纪愈来愈大,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要。
那时候父母都忙,顾不上管他,随着年龄逐渐增长他也慢慢释怀了,但有一件事他至今不明白原因。
他们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结婚?究竟又为什么要离婚?
他十六岁那年,父母离异。
一年后,父亲另娶,继母带来了一个弟弟。
继母嫁到林家后,就给弟弟改了姓,随父亲姓林。
他那位异父异母的弟弟名叫林煊,今年刚满二十,智商极高,连跳了几级,今年已经研一,专业是天文学。
母亲离婚后就随一个澳大利亚人出了国,这条新闻还是他在自家的门户网站上看到过的。
自那以后,他和母亲就没再见过面。
确切来说,是七年两个月零十二天。
他只知道她已经另嫁,人现在在澳洲,可澳洲那么大,如果她没有要和他见面的打算,他又如何能找得到?
他十八岁那年,父亲曾向他明确表示过不支持他做音乐搞男团,更不会提供什么帮助,但这是他的梦想,林溪白当即表态,说自己绝对不会退让。
后来,林父试图用一纸协议与他和解,协议内容也很简单,他给了儿子五年时间出去追寻梦想,但在这期间,林溪白必须要利用空闲时间学习管理等各项事宜。
林父也会放小权给他处理部分公司事务,要求是,等五年后他跳不动了,必须给他滚回来管理公司。
林溪白认真考虑了下,当即就在那张协议书上签了字。
这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原本他想的是五年后那小子也长大了,完全可以继承公司。
现在,那小子长大了是没错,但他正忙着研究各种天体星系,完全没有接手公司的打算。
至于自己,男团队长就不做了,音乐是他这么些年唯一的兴趣爱好,无法割舍也不会割舍,但再当成事业去做可能有点难。
他和父亲的五年协议今年年底就要到期了。
当然,现在最紧急的是要先治好他的病,如果命都没了,那还怎么谈理想和事业?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林溪白不由苦笑了下。
他从来没对感情这东西有过什么奢望,但偶尔,他也很想有一个人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留在他身边。
而他,也会竭尽所能去保护她。
如果这个要求对她来说太难做到,那他希望对方至少不要像他的母亲那样不告而别。
他沿着空无一人的小路绕到医院病房楼的后面,将粗麻绳对折了下,缠上之前就准备好的铁钩子。
他小时候为了从病房逃出来,没少做过这种事。
但过去了这么些年,许久没做过这类事,他竟莫名有点手生。
找好合适的点以后,林溪白活动了下手腕脚腕,积蓄力量,踮脚用力,将钩子准确无误地抛了出去。
“咔哒”一声,金属与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连悦站在床边,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了眼。
果然,原本空无一物的窗户下突然多了个铁钩子。
再往下看,她忍不住小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