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生日蛋糕,谢照风和林既又聊了起来,起因是有个男孩接到了女朋友的查行电话,被所有人戏谑地打量,谢照风也就顺势问了他们的情感状况,脱单的只有两个,其余都是光棍,谢照风就顺势和林既说起了过年几天还被家人逼着去相亲的遭遇。
“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林既惊奇道,“我也被押着见了几个姑娘。”
谢照风想炸炸林既的反应,未想自己倒紧张起来,“结果怎么样?有成吗?”
“能成吗?”林既摇头笑道,“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对林既性向知情的谢照风和阿秋听出了他这层意思,谢照风松了口气,其他男孩打趣道:“谢哥你这条件还用得着相亲?”
谢照风晃了晃酒杯,眼神不经意往林既那放,吊儿郎当说:“谁叫我心有所属,不愿意将就?”
众人追问下去,林既有些尴尬地喝酒。
不过谢照风没说太多,吊足人胃口了就笑嘻嘻的转移话题,说要玩游戏。
扑克牌就摆在桌上,谢照风说:“玩国王游戏行吧?看谁今天最倒霉。”
众人都兴致勃勃的同意了,为了不扫兴,林既也参与。
第一把阿秋是国王,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只点了一个人让他喝完一杯啤酒即可。
第二把是谢照风,他让两个男孩到隔壁女孩子多的那桌旁边表演壁咚,引起了女孩们兴奋的尖叫。
他带出了没节操的头,之后的国王都不干好事,怎么羞耻怎么来。
幸运的是,林既都胆战心惊的躲过了。
林既心想,应该没什么比在酒吧门口倒立说欢迎光临更破廉耻的事了吧?然后下一把国王庄严宣布:“请七和四,打啵!”国王还着重强调:“嘴对嘴的那种!”
林既听完,觉得哭笑不得,结果一看自己底牌,桃心七。
“谁是那个幸运的七?”谢照风喝得微醺,他亮出自己的牌,笑得一脸邪肆。
林既转头过去表情空白的看着他,谢照风瞬间明白了过来,脑子一下醒了。
“是是是、是你?”他的舌头惊喜地打结。
林既微微点头,带着为难。
“哦哦哦哦哦!”小年轻们疯狂起哄。
谢照风却品出了林既不情愿的意味,他打了个手势,说:“给我们五分钟做做准备工作行不?”
“行!”他们还是相当给谢照风面子的。
谢照风挨着林既,说着悄悄话:“不愿意?”
“我可能玩不了那么开,你让我去做别的行,可这个……”
“你要是有男朋友,我肯定不跟你来,可你现在是单身。”谢照风说,“而且我还对你有意思,你觉得我会放过这次机会吗?”
“你……”林既不知如何是好。
“林既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试试?”谢照风问,“一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没放下那个人吗?”
相十方的脸立即清晰浮现出来,在林既的意识中冷冷地审视着。
林既忽然觉得背脊一凉,他下意识转头搜寻,但并没看到相十方的身影。
相十方不在,可依然能影响着林既。
这感觉非常不好。
“我放下了。”林既说。
“是吗?那你可以考虑我了吗?林既,我一直在等你。”
林既沉默了下去。
谢照风声音很轻,像在蛊惑,“真正的放下,是接纳另一个人,让你的感情有新的归宿,这样你才不会一提到这个,就想到十方。林既,你跟我试试吧,或许你会发现,爱上另一个人并不难。”
林既茫然了起来,他在想,是这样吗?
谢照风不强求他,也把台阶搭了起来,“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今天请客,说不想玩他们肯定给我面子。”
“……来吧。”林既说。
谢照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就你说的。”林既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放松下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小年轻们鼓掌喊道,“t亲一个!亲一个!”
声音大得连杨泽义都听到了,他躲在这儿那么久,看了那桌人做了一连串傻事,终于等到了大料!
……等等,他怎么那么像狗仔啊?
先不管这些了!杨泽义掏出手机调成摄像,对准了那边。
谢照风慢慢靠近林既,他紧张得心脏要爆炸了。
原来被喜欢的人回应,是如此激动人心。
林既直勾勾地看着谢照风,他想找出心动的感觉,可谢照风越靠越近,他的心跳节奏却依然不变。
“林既。”
“我真的……很爱你。”
“他们都叫我放弃。”
“我不可能放手。”
林既愕然睁大了眼,因为眼前谢照风的脸,正变幻成了另一个人。
相十方。
林既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唇上落下了带着酒味儿的柔软。
一切声音错觉倏啥散开,林既皱起眉,本能地偏开了脸。
这一吻结束得极快。
围观的虎狼人们要把手给拍红了,谢照风不过分深入,他坐回来问林既:“还行吧?”
林既但笑不语。
杨泽义抖着手把自己拍到的视频重看一遍,这酒吧和其他酒吧最大的不同不仅是风格,灯光也特足,所以他录得很清晰,虽然仔细到能看到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但谢照风挨得那么近,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干嘛。
杨泽义把这段视频发给了相十方。
他哥要是看到这个,应该就能死心,不在拘泥于这段感情了。
这会儿相十方在家里,和相丘月一起品酒。
过年他们家收到了不少好酒,相丘月平时喜欢小酌,她在美国也有自己的酒庄,今天她想和儿子敞开心扉聊聊,喝点儿酒助兴。
他们聊着市场的事,喝了半瓶89年柏斯图干红葡萄酒,酒香醇厚,相十方不让相丘月喝太多,他喝的更多些,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劲慢慢上来。
“十方啊,你哪里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撞破南墙都不回头,你不疼吗?”相丘月无奈道,“现在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相十方只是笑了笑。
“我真的觉得林瑜不错,工作能力强,也心细,你和他在一起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事,我也放心。”相丘月说,“儿子,我都接受你喜欢男人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早点安定下来吗?”
相十方摇头,“不要林瑜,要林既。”
“我倒也想。”相丘月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可人家不愿意。”
相十方又不说话了,闷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喝完。
相丘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着,这边相十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杨泽义传来的视频,接着消息接连跳出来。
哥!
他们俩亲了!
新年新气象,你换个新人吧!
听老弟一句吧!不值得!
相十方眼皮一跳,他点开了视频,喧闹的动静传了出来,视频的焦点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画面放大,相十方看到了林既,还有谢照风。
“亲一个!亲一个!”
相十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视频时长三分钟左右,在一声声“亲一个”里,他看到谢照风挨近了林既,他们俩似乎在说什么,林既的表情他读不懂,可最后林既往后靠了,这是个准许的信号。
于是谢照风的头靠近。
越来越近。
他们接吻了。
世界仿佛模糊了,相十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放下酒杯,不顾它从桌上歪倒下来破碎,他连衣服都没换,拿起车钥匙往外走。相丘月在身后叫他,他也听不到。
这一刻相十方只知道,他灵魂的某一处死了。
上车后,他问杨泽义要了地址,如果杨泽义拒绝,他就断绝和杨泽义的所有关系。这等压力下,杨泽义只能给了。
跑车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相十方完全不顾限速,这举动有多危险他毫不在乎,他的脑子被视频最后的画面所占据,他表面冷漠而平静,可内里已被巨大的恐慌充斥。
相十方从未如此鲜明的感觉到,他要失去林既了。
原来他先前的自信和笃定,全都是曾经拥有过林既的一种惯性延续,可事实是林既是自由的,他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感情,或许他真的不是非相十方不可。
但相十方明白,自己就是非林既不可,他不去想自己和林既以外的人的未来,不是因为他确信他和林既能重修旧好,而是他不敢。
没有林既的未来,他不敢想。
他不能让林既爱上别人,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前方路口绿灯闪烁变为红灯,可相十方却把油门踩得更狠,车子冲了出去——
砰!
车子不受控制,相十方感到剧痛袭来,他的世界黑了。
吻了林既之后,谢照风就没心思再继续玩儿下去了,他和林既单独去了吧台,他一边胳膊搭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拿着杯酒,歪着脑袋看林既,眼里像藏着勾子。
林既不自然,要了杯水小口喝着。
“我过关了吗?”谢照风问,“接下来能对你开展攻势了吧?”
“呃……”林既不敢看谢照风,他实在说不出其实他刚才想到了相十方,不仅自打耳光,谢照风也一定不舒服。
“你也不用立马给我回答,今晚回去消化消化。”谢照风笑笑,他抬手蹭了下嘴唇,“我也消化一下,刚才那一秒我必须要锁死在心里。”
林既欲言又止,“其实……我……”
谢照风看出他的样子是要给一个不好的回答,他不想听,酒转移视线和酒保聊天,却瞥到吧台的另一头一个古怪的人。
谢照风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杨泽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立起领子挡住自己的脸。
“杨泽义!”谢照风叫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杨泽义赶紧溜之大吉。
“哎哥!没结账呢!”
谢照风长腿一跨,轻松逮住他。
“怎么着?想喝霸王酒啊?”谢照风皮笑肉不笑。
“没呢,我就走错地儿了,哥。”杨泽义陪笑撒娇。
“我可不是你哥,说,鬼鬼祟祟干嘛呢?”谢照风问。
“我、我……”杨泽义一咬牙,豁出去了,“你刚才和林既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哦。”谢照风波澜不兴。
“我还告诉我哥了!”
“哦。”谢照风眼皮掀了掀,“那再顺便告诉我,我和林既好上了,以后别来纠缠他,多谢。”
杨泽义:“……”
庆生结束后,林既去接加加,看到微信群里说xx路刚才出了场车祸,一辆保时捷都被撞变形了。
大家讨论又是那个富二代出来飙车。
林既隐隐感觉不舒服,但他没细想。
这晚林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以为是因为国王游戏让他心情复杂,可实际上他对那一吻并不上心,占据他心神的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混乱的不安。
林既几乎彻夜未眠,手脚冷汗不断。
起床的第一个电话,是乔诺告诉他,相十方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