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嫔姐姐,姐姐晨安。”梅沁雪才从轿里出来了, 就见到端嫔已经站在坤宁宫门口。
“端嫔妹妹晨安。”
端嫔先给梅沁雪行的平礼, 梅沁雪也回她礼。
“荣嫔姐姐也来了。”
两人才行完礼还没说上话呢, 梅沁雪就看到荣嫔的轿子正从路口拐出来了。端嫔也回头看。很快轿子落地,荣嫔从轿子里出来了。
“荣嫔姐姐晨安。”
“两位妹妹晨安。”
三人相互行了平礼,都看到彼此身后宫人手中奉着的账册,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两位妹妹可都准备好了?”荣嫔问。
“早就准备好了。昨日一得了消息,我便立即就让白荷她们收拾整理了。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 我都迫不及待了。”梅沁雪心里真是迫不及待了。天知道这些天她手下已经损失了好些个人, 天知道她有多心疼。
“是啊。不单是佳嫔姐姐你迫不及待, 我亦是。”端嫔也说道:“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我只恨不得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交出手去,好得个清闲。”
“本宫亦是。既然我们要准备好了,那就进去吧。数月未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宫甚是惦念皇后娘娘呢。”
荣嫔打头梅沁雪和佳嫔随其后进了坤宁宫,白荷等人奉着东西跟在身后。
“皇后娘娘未让人传懿旨召嫔妃请安,也未曾召见我等, 我等贸然擅自前来了, 皇后娘娘会不会不见我等?”走着端嫔突然说,显然是担心。
“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咱们身为妃妾的本分。如今皇后娘娘病愈, 我等自然应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妹妹你不必担心, 皇后娘娘总会见我等的。”梅沁雪心里已经打定注意, 她今天就要在坤宁宫懒得皇后见她才行。
“皇后娘娘最是仁慈不过了, 知道我等前来给她请安,皇后娘娘怎么会避而不见呢。”荣嫔也说,而且声音不小。坤宁宫里周围的不少宫人都听到。
三人来得算是早,原还以为就她们三人前来。没想到,到了坤宁宫正殿门口才发现殿门口已经有好些小嫔妃们在了。
“给荣嫔娘娘请安。给佳嫔娘娘请安。给端嫔娘娘请安。”
见着三嫔,小嫔妃们纷纷行礼请安。
“起喀吧。”荣嫔叫起。
“谢娘娘。”
“怎么都站在外面?这天寒地冻的,下着雪还刮着风,你们怎么都进殿去,站在这殿外做什么呢?”
待小嫔妃们起身,梅沁雪便问道。她故意用稍大的声音说,因为站在殿门口,梅沁雪相信皇后在殿内必定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就是啊。站在外面多冷,赶紧进殿吧。”端嫔也招呼。
只是小嫔妃们都不敢动。
三嫔欲走,见她们不动荣嫔问:“怎么?难道你们不想进殿?”
一众小嫔妃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胆大的。张庶妃出来说道:“嫔妾等人已经让宫女去请示皇后娘娘,可是那宫女进去许久却未曾出来传旨允许我等进殿。嫔妾等人不敢擅自进殿。”
这张庶妃身份可不一般,她可是生了康熙的第一个女和第四个女儿,虽然两个女儿都夭折了,但康熙也不允许别人苛待她。张庶妃虽是庶妃,却是享贵人份例的。
虽说后宫嫔妃们不将她放眼里,但却鲜有人故意去为难她。因为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年纪大又失宠的女人。
三嫔一听张庶妃这话就知道皇后不愿见众嫔妃,所以故意不让她们见殿,想让嫔妃挨冻受寒,承受不住自己离开。反正皇后没出面,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皇后大可直接推到那宫女身上。皇后她可以继续佯装不知,嫔妃们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拿皇后怎么样。
皇后这是无懒想法。
知道皇后打什么主意,梅沁雪三人可不会如了皇后的愿意。
梅沁雪带着薄怒说道:
“定是那奴才欺瞒皇后娘娘,敷衍妹妹等人。皇后娘娘最是心善仁慈,宽容大度,怎么可能让妹妹们呆着殿外风雪里挨冻受寒呢。”梅沁雪直接给皇后戴高帽。
荣嫔接着就说道:“佳嫔妹妹说的正是,妹妹们快随我等进殿吧,可别在殿外冻着了,要是冻病了还怎么侍候皇上呢。”
“正是。这马上就是颁金节了,要是赶在这时候病了,多不吉利啊。指不定还要被怪罪呢。”端嫔亦跟都会说道:“妹妹们,快进殿吧。”
“是,嫔妾等听娘娘的。”
于是乎三人就带着一众小嫔妃浩浩荡荡进了坤宁宫正殿,守在殿门口的宫人相拦,被三人带的宫人给拦住了。众人顺利进殿,各就各位,坐的坐,站的站。
“数月没来坤宁宫了,这坤宁宫还依旧是如此富丽堂皇啊。”端嫔感慨。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宫殿,自然应该是后宫最好的,最华丽尊贵的。”梅沁雪也附和端嫔的话。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所享理应是最好的。”
不管是四嫔掌权时,还是一妃三嫔掌权时,梅沁雪三人都不曾怠慢苛扣过坤宁宫的东西。就是平妃夺了淑嫔的宫权之后,梅沁雪三人也顶着压力不让平妃苛扣坤宁宫的东西。
她们不是平妃后台应不怕,她们三人可不敢背上苛待皇后的罪名,她们三人更不傻,不会为了一时爽而做这种事。
三人一番话就是要告诉众人,在她们掌权其间,皇后娘娘依旧是享受最好的,住得最好,用得最好,吃得最好,穿得最好;总之皇后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皇后就在内殿,与众隔着一道屏风。三嫔所说的话,还有外面的事皇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后给气得脸都泛青了。
不管是梅沁雪三人在殿外说的话还是进展事说的话,皇后都上不能否定。难道要她承认她故意刁难低位嫔妃,若是那样传出去她的名声岂不是更臭的了。难道要她说妾妃掌权苛待她,可这一殿的富丽堂皇,说梅沁雪等人苛待她,怕是也没人相信。
梅沁雪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全都上围绕着皇后,奉着皇后,恨不得将皇后奉上天去。
许久不见惠嫔和淑嫔还有平妃来了,还以为她们是不来了呢。特别是平妃。
没想到三人压着点前后到来了。
“诸位姐妹来得好早啊。今日是恢复了请安了吗?本宫在延禧宫竟未得旨,还以为没恢复,竟差点来迟到了。”惠嫔踏进殿就说了这么一通。
惠嫔跟在淑嫔身后进来。淑嫔依旧是那副娴静温婉,默然少语的样子。
“惠嫔妹妹你莫担心,这会还早着呢。平妃娘娘可都还没来呢。”荣嫔说道。
近来和平妃斗得太狠,荣嫔也损失不少人,对平妃可是有怨有恨呢。
可偏不巧,荣嫔话刚落,平妃就扶着宫人的手婀娜地出现在殿门口。
“是谁在叫本宫呢?”平妃扶着宫人的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进来了:“多日不见,诸位妹妹是想本宫了不成?既然想本宫,怎不见去永和宫给本宫请安呢?”平妃自顾自说,这脸皮厚的。
“嫔妾给平妃娘娘请安。”众人给平妃请安。平妃没叫起只是看着荣嫔:“钟粹宫离永和宫也算是近,荣嫔妹妹既然想本宫了,怎么不见你去永和宫给本宫请安呢?嗯?”
平妃这嘴依旧犀利。
未掌宫权之时,平妃这嘴就犀利得很,只是那时她万事不管,谁都不理,逍遥自在。可自掌权后,整个又性情大变,为了宫权几乎疯魔了,她不择手段,阴谋诡计频出不断,算计梅沁雪三人,算计后宫众人。
从平妃进宫到现在,她都已经换了几副面孔换了几种性情了,她这多变的性情让人惊叹。
被一个岁数小一轮的嫔妃叫妹妹,荣嫔这脸色可不好看。
平妃虽居妃位,却不是后宫位分最高的嫔妃,也不是统摄六宫的嫔妃,平妃她还没资格让六宫嫔妃去永和宫给她请安。
荣嫔和平妃各居一宫,荣嫔又不曾认平妃为主,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去永和宫给平妃请安呢。
“嫔妾在这给平妃娘娘请安了。”荣嫔再次给平妃请安。
平妃不让她请安吗?荣嫔就再次给平妃请安。众人瞬间都明白了荣嫔的意思,平妃亦是。
平妃冷眼睨了荣嫔一眼,甩袖走去位置坐下。
“都起喀吧。”
“谢平妃娘娘。”
内殿,皇后依旧坐着没动,似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娘娘,六宫嫔妃除了敬嫔之外都已经到齐了。”丹柳禀告皇后,也是提醒皇后该出去了。
“敬嫔?她为何没来了?”皇后不悦。皇后突然想起来了,自自己病了之后,敬嫔就没来过坤宁宫一回。
“娘娘,您忘了敬嫔娘娘“摔伤了腿”还在养伤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敬嫔娘娘得养足百日伤才行。”丹柳的话提醒皇后想起了七月底的事。皇后这心里就更差了。
“王佳氏这没用的东西。”皇后咒骂敬嫔两句,对敬嫔是极不满。
眼看着时辰已经到了,丹柳硬着头皮提醒皇后:
“娘娘,时辰已经到了,您是不是该出去了?”
皇后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可她也知道她是非出去不可的。伸手给丹柳,丹柳赶紧扶皇后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皇后出去。
“皇后娘娘驾到!”钱益拉着嗓子喊,殿内一众嫔妃皆起身。
“恭迎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嫔妃们起身行礼,众人无一不是仪数规范。没人会犯傻,在这时候让皇后抓着把柄。就是高傲的平妃也一样。
皇后座到凤座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众嫔妃,看到她们跪伏在自己脚下,皇后这心里就舒坦起来了。
“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妃归位,一道声音随即响起。
“多日不见,皇后姐姐病了之后养了这么久,可见是养得好,您瞧着都年轻了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