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 纯懿皇贵妃的死和姐姐有关……”
郭络罗老太太一听这话, 登时脸色煞白。
“娘, 娘娘,宜贵人她到底做了什么?会不会牵连您?”老太太握着淑嫔的手担心问。
“我虽不知在纯懿皇贵妃的死这事上姐姐到底做了什么,不过太皇太后已经贬降姐姐的位分, 这已经是处罚了姐姐,这事应当算是了了。我想应该不会牵连到我的, 若不然皇上今天也不会给我进封让我入住翊坤宫, 还给两个孩子赐名字。”
“我想, 想必皇上和太皇太后并没有因为姐姐的事迁怒于我和两个孩子, 所以玛嬷您不要担心。”
淑嫔让郭络罗老太太不要担心,其实她自己也没担心。
自康熙进封她为淑嫔之后,淑嫔已经完全不再担心了。之前因为心慌忧虑没想到的事, 现在都想到了。
皇上既然进封她为淑嫔,这也就说明宜贵人和纯懿皇贵妃的事算是过去了。皇上和太皇太后并没有想要宜贵人性命的意思, 所以更不可能牵连她们母子。
原因吗, 自然是因为她们郭络罗氏家的男丁们在南方战场立下了赫赫战功, 因为她们姐妹俩给皇上生了二子一女三个孩子,尤其是她生的还是龙凤胎;这些足以保住宜贵人的性子。
淑嫔甚至想到, 纵使宜贵人在纯懿皇贵妃这事上犯了错,但宜贵人诞育抚养七阿哥, 皇上为了七阿哥也不可能要了宜贵人的性命的。甚至若是没有她和她的龙凤, 皇上或许也会不动宜贵人, 宜嫔甚至可能都不会被贬降位, 原因自然因为立下战功赫赫的郭络罗氏男丁们。皇上可能会因此忍下,将宜贵人所做之事揭过。
可是因为她生了龙凤,让皇上有选择,皇上为纯懿皇贵妃的事出口气,所以贬了宜贵人。她和宜贵人都是郭络罗氏,姐妹俩不管是谁进位对皇上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生了龙凤胎,让她进位更是有利,所以宜贵人就被贬给她让位了。
淑嫔想到这些,但对于宜贵人被贬自己进位,淑嫔心里并无愧疚,毕竟这是宜贵人自己作死。若不是宜贵人做了那些事给人把柄,给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贬降她位分的理由。
若是宜贵人一直没有做错,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找不到贬降她位分的理由。
若不是宜贵人作死,若不是她被贬,说不定郭络罗氏在后宫能有两个嫔主子。毕竟她可是生了龙凤胎,皇上若是不给她进位如何说得过去。
这一切只能说宜贵人犯蠢,自作自受。
皇上进封她为淑嫔,不仅因为她生了龙凤胎,还因为郭络罗氏之女在后宫的地位必须稳固,如此才能稳住在南方战场上郭络罗氏男丁们的心。
“娘娘您说的是真的?”老太太还不放心。
“当然是真的,玛嬷您相信我,我不会骗您的。”她真没骗人。
“那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唉,当初我就说过,宜贵人的性子太高傲太张扬,她太大胆了,迟早会出事的;可惜宜贵人自小是养在您太太身边,我也不好说。如今她果然是犯了错了,幸好太皇太后和皇上仁慈。”
“娘娘,以后您就翊坤宫的主位娘娘了,以后您就拿出主位娘娘的气势来,管着她压着她,千万别让她再做什么胆大包天的事了。咱们郭络罗氏男丁们在战场上拼杀立下的战功,可能让她在后宫消耗完了。娘娘,您要答应奴才。”
老太太紧握着淑嫔的手。
淑嫔听老太太的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老太太都能想到这些。
“玛嬷,您放心,以后我会看着姐姐的。”淑嫔承诺。
祖孙俩就这事说了一会,说完淑嫔想起两个孩子。
“玛嬷,您还没见过我的孩子吧。您看看我孩子。月桂,让嬷嬷们将孩子把过来给老太太看看……”
前殿祖孙俩其乐融融,后殿那母子哭得难于自己。
宜贵人跟郭络罗夫人哭诉委屈,还不忘给淑嫔上眼药。郭络罗夫人与淑嫔母女之有隔阂,这其中宜贵人功不可没。
“额娘,因我犯错被贬,累得妹妹被人笑话,我担心妹妹心里有疙瘩……”
“额娘,以前我和妹妹不亲,而且因为当年妹妹进宫时我不愿意,妹妹进宫后我也没多照顾她,只怕是妹妹心里对我怨……如今妹妹成了淑嫔,而且还是翊坤宫的主位娘娘,我担心……还不知道妹妹如今心里可还怨我……我……”
宜贵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郭络罗夫人听她的话已经脑补了不知多少了。
“再怎么不亲,小主您和淑嫔娘娘也是亲姐妹,如今她已经是淑嫔,照顾您那是应该的。淑嫔娘娘进宫比小主您晚,她进宫后若不是得您照顾,哪能有安稳的日子。还有淑嫔娘娘怀孕后,若是当初您护着,她哪里能平安生下小阿哥和小公主。”
“您照顾她这么多,就是您们不亲,淑嫔娘娘也不该怨你。您要是不放心,淑嫔娘娘那额娘去替小主您说……”
“额娘,谢谢您。”
母女说了会,宜贵人就催促着郭络罗夫人去淑嫔那。
“娘娘,夫人来了。”
“快请本宫额娘进来了。”
宫女进来禀报,淑嫔顿了一下,叫宫人请郭络罗夫人进来了。
“淑嫔娘娘……”
“额娘不用多礼,额娘您快坐。”淑嫔亲自扶起郭络罗夫人,让郭络罗夫人坐下。淑嫔又坐回去,两人之间隔着郭络罗老太太。
郭络罗夫人想和淑嫔说话,可隔着老太太不方便,她心里着急起身走到淑嫔身边坐下。
“额娘听说娘娘您生了龙凤胎,阖府都高兴,老太太还有额娘都高兴坏了。如今娘娘您又得皇上册封为淑嫔,瞧着娘娘您好好的,额娘就放心了……现在额娘就担心您姐姐宜贵人……”
“娘娘,额娘虽不知宜贵人是犯了何错被贬,但您和宜贵人是亲姐妹,在后宫理应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以前您是贵人小主她是宜嫔娘,以前她照顾您护着您;如今您是淑嫔娘娘,她是宜贵人,额娘希望娘娘您能看在她是您亲姐姐的分上多照顾一下宜贵人,多护着她些……”
“贵人小主的脾气是被额娘给惯坏了,但是贵人小主心里还是疼妹妹的。当年您们姐妹俩相互扶持,额娘很欣慰,希望以后您们姐妹俩也能一直如此……在这后宫您们姐妹俩才是最亲的人,宜贵人若是得宠,对娘娘您也是有好处的,您们姐妹若是都得宠……”
郭络罗夫人句句不离宜贵人,替宜贵人说好话,让淑嫔照顾,庇护宜贵人母子。
她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全都是宜贵人,没有半句提起淑嫔,更没说要看龙凤胎,她没发淑嫔的神情变化。
淑嫔听了郭络罗夫人的话想笑。她进宫这几年,她那姐姐什么时候庇护过她,除了在外人面前和她假装和睦姐妹情深之外,对她多是利用和打压,辱骂磋磨。她若是别的嫔妃宫里,或许也不会是如此,当然最差也不过是如此。若是她在佳嫔宫里,绝对是这样的。
至于相互扶持,那是她扶持她那好姐姐,她那好姐姐什么时候扶持过她,不害她不连累她已经算是好的了。当初宜贵人难产,她救了宜贵人的命,帮宜贵人护着宜贵人,保护宜贵人的孩子;可宜贵人给她的回报是什么。在宜贵人出月子之后,打压她,夺她的圣宠。这就是她那好姐姐给她的回报。
在她生产时,宜贵人想害她性命,想去母留子,这就是宜贵人给她的报答。还说什么亲姐妹,有对妹妹这么狠心的姐姐吗?
淑嫔生产那晚上发生的事淑嫔都已经知道了,那个接生嬷嬷和宫女都死了在慎刑司。审问出来的供词都指向宜贵人。淑嫔暗中让人打探得这样的消息,淑嫔心里可是恨极了宜贵人。
如今她不报复宜贵人,已经算是仁慈了,已经是看在两人是亲姐妹的份上了。
当然她也认承,她姐姐是宜嫔娘娘是翊坤宫主位时,她的姐姐的身份地位也的确是给她的庇护。同样如今她能给宜贵人的庇护也就是这些。
宜贵人若是让她帮忙她争宠,扶持她得宠,那是绝不可能的。
淑嫔脸上却依旧端着笑容:
“额娘,我知道,您说的我懂,我会照顾姐姐和七阿哥的,您就放心吧。”
“娘娘,宜贵人那性子自小就是那样,您性子好宽和,您多担待她些……”
郭络罗夫人喋喋不休说,偏心的样子连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老太太想打断她都插不上话,月桂恰时进来提醒:
“娘娘,时辰到了,老太太和太太该出宫了。”
老太太立即起身对郭络罗夫人说道:
“行了,别说了。我们该出宫了。”
老太太现在恨不得立即出宫,免得郭络罗夫人再说下去。没让郭络罗夫人再说下去,老太太直接上手拽着郭络罗夫人往外走,淑嫔赶紧相送,老太太拦着不让送,等出了门老太太还回头给淑嫔使了个眼神,把淑嫔给逗笑了。
淑嫔也朝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原本因郭络罗夫人说的话心里不悦的淑嫔,这会心情也好起来了。至于郭络罗夫人说的话,她早就抛到脑后了。
“娘娘,各宫主子都送了贺礼来了庆贺您进封嫔主,奴才已经安排在登记改库了。这是各宫送礼的礼单,您看看。”
月桂拿着厚厚的礼单给淑嫔,淑嫔接过看了一下:
“先搁着吧,我稍后再看。”
月桂:“娘娘,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