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出奇的安静,果然如同朱王富贵所说,既没有鬼挠门,也没有怪物扒窗户盯着睡觉。
这是大家到这里的第三个夜晚,也是睡得最舒心的一个晚上。
一夜无梦到了天亮。
4月4日,游戏之中的审判日。
下了两天雷雨的古堡终于放了晴,太阳的暖辉透过落地窗洒到了地砖上,黄澄澄的透着一股暖意,阴凉可怖的古堡此时在暖阳下也回温不少。
存活的四个人聚在大厅的餐桌上食用早饭,女鬼娜滋被缚在不远处的座椅上,焦灼的等待八点钟的到来。
“叮咚!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整。”墙上的啄木鸟弹了出来,木着歌喉为大家打了八个鸣。
娜滋焦灼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兴奋,眼神当中透着光,她望向地上打颤的德拉。
德拉经过这么多事情,整个人都疯掉了,现下就像个稚子。他此时正坐在地上和筛糠子似得哆哆嗦嗦的打颤,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一直在咽口水,但还是有不少唾液顺着嘴角流到了皱巴巴的西装上。平常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和鸡窝一样乱糟糟的,整个人都落魄了许多也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娜滋兴奋的抖着腿,尖着嗓子说道:“八点了,八点了!你们不是说今天要处决他!快快!杀了他给所有人报仇,给这些亡魂报仇!”
“枪拿出来吧,把这王八蛋杀了我们就赢了。”朱王富贵打了个大哈欠,睡眼朦胧,“算一下外面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刚好回去洗洗睡,这里面的床太硬了,我都没睡好过。”
姜桥点点头眼神微妙。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手/枪,而后将枪口对准了正在摇头晃脑的德拉。
白沅面色平淡,偏头扫了一眼朱王富贵。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把**,眼神既紧张又兴奋,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白沅装作无意往后头退了几步,走到朱王富贵的身后。
一声枪响,子弹脱膛而出朝着德拉而去。
朱王富贵伴着巨大的枪声,低声笑道:“游戏结束。”
虽然枪震得姜桥有些耳鸣,但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朱王富贵预想中的game over并没有出现,他抬头看向德拉,仍然完好无损的坐在地上数绵羊,慌乱的扫了一眼附近,刚刚打出的那颗子弹深深嵌入了墙壁,墙上的灰还因为这个掉了不少,墙皮洒了一地。
身后的白沅低笑了几声,温声道:“终于藏不住了,亲爱的凶手。”
朱王富贵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伸向了裤袋,但是大脑很快冷静下来,硬生生将手放了回去。扯了一个笑容,僵硬转身,问道:“白哥这话什么意思?”
“朱富贵,你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吗?”姜桥指中转着手/枪,坐到了附近的椅子上。
“我叫朱王富贵,您能一字不拉的叫不,这少了一个字韵味就不一样了。”朱王富贵放松不少,又反应过来,“不是,怎么就变成我是npc了,咱们不是在处决这个凶手吗,杀了他我们就赢了,现在手/枪子弹也没了,我们怎么办?”
陈漾从椅子上起身,抬头望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朱王富贵有些慌了,目光在三人之间飘忽不定:“不是,这怎么回事?我是朱王富贵啊,是侦探啊!和你们一起进来的侦探!凶手是他,德拉,地上那个。”
白沅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你是朱王富贵没错,但你确实不是侦探,而是npc。”
朱王富贵攥紧了拳头死死绷着脸:“白哥,咱们可不能空口说白话啊!我可是和你们一起进来的,怎么就变成npc了?”
姜桥放下了手中的枪,盯着他说道:“我们已经找到真正的那位侦探了,是你埋的吧,就在古堡外面那块地里头,我们第一次寻找的那块地。”
朱王富贵:“他人都死了,怎么说他是侦探他就是?”
姜桥:“因为侦探不能改变容貌,那小孩儿我在游戏大厅见过。”
朱王富贵觉得自己已经被气笑了:“可是我也没变啊!我们还说过话了,你见过我的,就在游戏前我们还说过话。”
姜桥继续说道:“至于你怎么变回现实的样子,就要问你们npc的规则了,或者说是凶手的规则。”
“我真的不是凶手!”朱王富贵的辩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冷静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们是因为刚刚那句游戏结束来怀疑我,是不是太可笑了。我刚刚的意思只是我们赢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你们怎么就想到我是npc、我是凶手上去了?”
白沅倚着身后的柱子:“我们并不是现在才发现疑点的,毕竟这样这太草率。而你第一处破绽就是来的第一天晚上,你去杀娜滋的时候,身上沾染了她房间葡萄酒的气味。”
朱王富贵辩驳道:“我们都去了,大家肯定都沾上了。”
陈漾:“不是,我们沾上是在去过娜滋的房间之后。但是我们在走廊集合的时候,我当时就闻到你身上有股很淡的香气。原本以为可能是古堡里头的香皂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后来到了房间之后我就发现你身上的气味和地上那些葡萄酒一模一样。”
朱王富贵:“葡萄酒?那应该是晚餐的时候我喝了点才沾上的,不是娜滋房间的。”
陈漾:“朱王富贵,你忘了贝斯说的吗?每个人的味道不一样,所以酿出的葡萄酒气味也不一样。那天晚宴的葡萄酒和娜滋房间的根本就不是一瓶。”
朱王富贵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咬紧后槽牙憋了会儿。其他三人也不着急,就这样盯着他,片刻后朱王富贵做了决定,他长舒一口气,撑着桌面坐到了餐桌上,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遍,整个人都变得锐利,像只瞄准事物的豹子,他晃悠着脑袋:“算了,既然都被看出来了,多挣扎也没有什么意义,浪费彼此时间。说说吧,我还有什么破绽,也好让我改改,下次继续努力。”
姜桥微微靠着椅背,解答朱王富贵的疑问:“4月3日,陈漾将这个事情告诉我和白沅后,我们再将之前的事情联合起来就发现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就都不太对。比如那些鬼怪从来不攻击你,就连这个女鬼,也是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你;你与管家库斯总是时不时的眼神交流,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尊老,时刻发挥社会主义青年的本质;这个古堡所有的东西,你都知道是在哪里,应该是你的npc记忆告诉你的……”
拿起桌上的咖啡饮了一口,施施然放下,朱王富贵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哦?可是这最多说明我是npc,怎么证明我是凶手?只不过是通过猜测罢了。”
白沅淡淡说道:“有时候能够有猜测就很难得了,何况很多事情都是要从猜测入手。”
姜桥点点头:“白沅说的没错。况且我们怀疑你是凶手的证据还是从猜测得来的。以上说的确实只能怀疑你是npc,而让我们真正怀疑你是凶手的,还是昨天晚上你动手杀了叶榴以及古堡菜地的那具尸体。”
“在陈漾告诉我们葡萄酒的事情之后,我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天在菜地检查的时候,你好像在你的那块地特别的小心翼翼,一边和我扯着其他事情一边眼神飘忽看着菜地。果然,我再一次去往那里,在你第一次寻找的区域范围内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尸体。”
“这个是我们对于猜测你是凶手的第一个证据。”
“而第二个,也是你对于你的致命证明——白沅说你动手杀了叶榴。”
原侦探的事情的确是他没有处理好,第一天查找菜地的时候他太紧张了,说了一些在姜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而后他就总结了经验,处处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做得自然。尸体的确是他的疏漏,那陈漾他们是怎么知道是自己杀的?
朱王富贵转头死死盯着白沅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做的很隐蔽,就连他的伙伴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杀了那个只会撒娇抱大腿的蠢女人。
白沅之所以在做法医的那几年能够帮忙破获许多旧案,就是因为他的触觉特别的敏感,就算是肉眼也看不见针孔他都能够有所察觉。昨晚他在叶榴的脑袋后头摸到了针孔,而原本戴在脑袋上的帽子此刻孤零零地丢在地上,联系一下前后那么朱王富贵这个凶手没跑了。
白沅:“昨晚我们要去寻找德拉前,你摸了叶榴的头,那个时候你就在她的发间藏了细针,最后借着天气冷了的理由,还给她戴了顶明明不适合她头围大小的帽子,那根针就这样嵌入了她的脑袋里面,因为帽子的作用力下,她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最后她和德拉在一间屋子的时候,她取下了帽子,导致肌肉放松,从而大出血而死,导致了她的死亡。”
朱王富贵挑眉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很优秀。如果我母亲的案子当时由你处理,可能现在那些人早就被绳之以法了,而不是到现在还逍遥法外,让我现在还要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来实现奢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叶榴的死法,如果用腰带放针啥的更好,用帽子槽点有点多。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带腰带穿鞋子会有点奇怪,所以用了帽子。头皮效果就闭眼等同于肌肉放松的效果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