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间便到了离宫的日子。
正如苏莞儿所料,出宫的队伍里果然多了玥贵妃雍容华贵的身影。
玥贵妃好不得意,穿金戴银盛装出场,那架势不像去侍寝,反倒像出嫁。
看到苏莞儿的时候,她目带挑衅,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于是装出一副端庄大体的模样,拉着苏莞儿的手演情真意切:“到了寒月宫,便只有你与本宫二人伺候皇上了,我们要好好相处,绝不能让皇上忧心。”
这话听着漂亮,实则处处笑里藏刀,翻译一下其实就是:到了寒月宫就只剩下你和老娘了,看老娘到时候怎么收拾你!收拾完你你也别想找皇上诉苦,因为皇上要养病,没工夫搭理你这破事儿!
苏莞儿自然听得出玥贵妃的言外之意,但她并不觉得恼,相反的,她正期待着玥贵妃后面找她麻烦呢!
男人或许都爱三妻四妾,但是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处理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琐事,她和玥贵妃在路上闹得越厉害,皇甫桀越觉得她俩烦,便越不想看见她们两个。
皇甫桀看都不想看她,那她成功逃走的概率岂不是会呈指数形式剧增吗!
苏莞儿笑得比花儿还甜:“姐姐教导的是,妹妹一定竭尽全力服侍皇上,不让姐姐忧心。”
她也故意挑衅玥贵妃,言外之意是:皇上有我照顾就行了,你死皮赖脸跟过去也是呆边儿上歇着!
果不其然,苏莞儿话音一落,玥贵妃脸色便沉了下来,那阴沉沉的眼色,像是要把苏莞儿生吞活剥了般。
然而启程的时间已经到了,玥贵妃也没机会再跟苏莞儿逞口头厉害了,只好暗中把这笔账记到心里,想着到了寒月宫再好好收拾苏莞儿。
皇帝移宫,声势浩大,一排排身穿金色铠甲的御林军在前方引路,后面是奢华的撵轿,一个龙撵,供皇上坐,一个凤撵,应该是给玥贵妃准备的。
果然,小太监弯着腰跑过来引路:“贵妃娘娘,请上凤撵。”
玥贵妃阴沉的脸瞬间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她得意洋洋的瞥了苏莞儿一眼,故意问:“那瑶妃妹妹坐什么?”
小太监依旧弯着腰:“回娘娘的话,瑶妃娘娘最后面的轿子。”
玥贵妃颦眉,扭头向后面瞥了一眼,困惑的开口:“可本宫并没有看到后面有轿子啊。”
凤撵的后面是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什么轿子。
“是小轿子。”小太监回话道,“皇上说了,瑶妃仍在思过期,不配坐撵轿。”
玥贵妃直接笑出了声,阴阳怪气的讥讽道:“有些人吶,还把自己当宠妃呢,可实际上呢,不仅手脚戴着锁铐,连撵轿都不配坐!”
她用眼梢充满嘲弄的瞥了苏莞儿一眼,然后故意拖长了调子问身旁的丫鬟:“绿莹,你说双手双脚带着锁铐,又不配坐撵轿女人……叫什么?”
绿莹会意,狗仗人势般也满面得意:“回娘娘,那叫囚犯!”
主仆俩一唱一和,自以为是的嘲讽着苏莞儿。
苏莞儿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儿:咱俩一个囚犯,一个肉票,谁比谁差啊?
都是待宰羔羊,还窝里斗,有意思没?
现在斗皇甫桀又看不见,苏莞儿懒得浪费口舌,跟着小太监向队伍的最末端走去。
队伍的最末端,果然有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而且更让苏莞儿惊讶的是,护送这小轿子的居然是齐恪!
乖乖,皇甫桀这是害怕她路上又起逃跑的心思?
那也不用让齐恪来看守她啊!杀鸡焉用牛刀?
见苏莞儿过来了,齐恪弯腰恭敬行礼:“娘娘。”
苏莞儿颔首示意齐恪免礼,心里无不自责的想:齐大人,真是委屈你了,若不是我,以你的官衔哪里能被安排在队伍的末尾?
她一边自责着,一边在丫鬟的伺候下弯腰上轿,结果轿子的轿帘刚被拉开,一双大手便抓住了苏莞儿的胳膊,苏莞儿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怎么这么慢?”男人把下巴埋到苏莞儿的颈窝里,暗哑的嗓音里噙着几分笑,“让朕好等。”
皇甫桀竟坐在这小轿子里!
苏莞儿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皇甫桀,手指着正前方语无伦次的问:“皇上你……他……刚才上龙撵的那个……”
刚才她明明亲眼看到皇甫桀上了龙撵啊!怎么才眨眼的功夫,皇甫桀又跑这里来了?
“连朕都能认错。”皇甫桀答非所问,惩罚性的掐苏莞儿的腰,“该罚。”
认错?苏莞儿愣神片刻,终于恍然大悟:刚才上龙撵的那个人,应该只是个替身。
所以……皇甫桀并没有打算带玥贵妃一起出宫,而是要把她囚禁在寒月宫当人质!
此次出宫,护送的队伍全是皇甫桀的人,大部队带领不知情的玥贵妃前往寒月宫,将其控制起来,照样可以钳制朝堂之上的傅大将军。
既然如此那皇甫桀何须自找麻烦把玥贵妃也带去淮城?
我就是个猪脑子!苏莞儿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自己:看问题怎么就不能看的全面一点儿!
其实出行前看到龙撵和凤撵的时候苏莞儿还在心里吐过槽:皇甫桀是不是傻?坐这么高这么引人注目的轿子,后面怎么分小部队赶往淮城?
现在想来,傻的其实是她自己!
现代演员都有五六个替身,古代皇帝有个替身稀奇吗?
宫门口都还没出就被皇甫桀将了一军,原本还信心满满的苏莞儿瞬间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变得蔫儿啦吧唧的。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被将军总比遇刺的时候被将军要好,现在的将军不是真正的将军,而是在为自己敲响警钟,告诫自己万不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凡事要考虑详尽,多做几手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前方敲起锣鼓,启程的时间到了,小轿子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宫门,然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街口拐向了另一条路。
旅途是漫长且无趣的,皇甫桀却培养出了新的爱好——听苏莞儿走路时手镣和脚镣互相碰撞的声响。
变态不愧是变态,爱好都这么的别致,苏莞儿心里有一句妈卖批,不仅想讲还想刻皇甫桀脸上!
“瑶瑶,朕口渴了,给朕沏茶。”路上停下休息时,皇甫桀熟练的命令着苏莞儿。
他们其实带着仆役和丫鬟,但皇甫桀就想折腾苏莞儿,他命令苏莞儿干活儿时,仆役和丫鬟是禁止帮忙的,否则就得受罚。
他又不是真口渴,就是想听声儿呢!
苏莞儿如他所愿,故意把身上的锁链晃得叮当乱响:想听是吧,行,姑奶奶晃给你听!你个死变态!
旁边的侍卫都面露尴尬之色:古代保守,只有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才会故意碰撞首饰发出清脆的响声,暗示心底的难耐。
苏莞儿才不管这些,茶也沏得不伦不类,茶叶都没洗,匆匆用开水一冲,就给皇甫桀送过去了,心里想的是:喝,喝,喝死你!
目睹了苏莞儿沏茶全过程的皇甫桀竟也不嫌弃,接过茶杯怡然的品着,还拖足了腔调叹:“好茶。”
闻言,苏莞儿跪坐到皇甫桀旁边,给他捶腿捏腿卖弄乖巧:“皇上,淮城马上就要到了,您就给臣妾揭开这锁链吧,不然家乡里的人看到臣妾戴着锁链回乡……这让臣妾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怎么做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锁链影响逃跑。
皇甫桀眯眼,幽冷着眸子盯着苏莞儿手上的锁链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爱妃这茶好贵重,一杯便要抵前面所有的错。”
苏莞儿眼睛眨得无辜又妩媚:“臣妾亲手沏的,当然贵重。”
皇甫桀先是一愣,片刻后开怀大笑:“好一个亲手沏的……好,多沏几次,入淮城前朕便不锁你了。”
入城前?拜托,还没入城我就先跑了好吗?苏莞儿在心里骂,正欲继续纠缠,却听到一旁传来斥骂声:“滚开滚开!恶臭的老东西,惊扰了我们贵人,一百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苏莞儿扭头,好奇的向声源处看去。
不远处,侍卫正在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那老人手里拿着个脏兮兮的破碗,似是来讨饭的。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看着实在可怜,苏莞儿动了恻隐之心,便起身喝斥那侍卫道:“你就给他那点儿吃的嘛!”
恰好苏莞儿旁边摆着些点心——那是给皇甫桀准备的,但皇甫桀食不知味,基本不会碰。
想着反正皇甫桀也不吃,不如给了真正需要的人,苏莞儿端起两盘糕点,亲自给那老人送去了。
老人千恩万谢,连连鞠躬之际偶然一抬头,露出半张火烧毁的脸。
苏莞儿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老人笑得古怪:“老夫吓到了姑娘?”
苏莞儿捂着胸口,气息已经平复,她抱歉般冲那老人一笑,解释道:“失礼了,妾身只是没料到,突然一瞥才被吓到,其实仔细看——你我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老人笑得更古怪了:“好一句都是人……”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身走了,拐杖敲在地上,一声比一声响,敲到后面,竟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突然有数道黑影从密林中飞出,剑锋反射冷光,利刃全部指向正坐在石头上饮茶的皇甫桀!
刺客竟杀过来了!
原著里并没有直接描写皇甫桀遇刺的剧情——毕竟原著是女频,剧情是根据女主视角来走的,现在女主又没出场,这段自然不会出现在原著里。
苏莞儿之所以知道遇刺的剧情,是因为后文皇甫桀曾跟女主讲过自己半路遇刺的时。
但皇甫桀只是随口提了提,并没有讲的太清楚,所以此时此刻,面对突然杀过来的刺客,苏莞儿也是很懵。
不过苏莞儿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管什么刺客不刺客的,趁乱逃走才是正经事儿啊!
行礼她早收拾好了,怕被皇甫桀发现她没把行礼放在轿子里,而是藏到了后面放食物的箱子里,箱子离她不愿,苏莞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向箱子移动。
刺客的目标是皇甫桀,再加上苏莞儿有意避着刺客走,路上也算有惊无险,顺利来到了装着食物的大箱子跟前。
手忙脚乱的从箱子里翻出自己的行礼,苏莞儿拎起行礼撒腿就跑!
尽管带着脚链,可苏莞儿跑的却无比欢畅!前方是自由!是光明!是诗与远方,是……悬崖……
卧槽,为什么会有悬崖?苏莞儿懵了:我点儿这么背的吗?
不过细想一下,皇甫桀好像正是毒发掉入悬崖后,和女主相遇的……
汗……我这都是什么运气啊!苏莞儿在心里骂着,正欲掉头换个方向跑,一转身,却险些被吓去世。
——皇甫桀就站在她身后,离她不到五米,他一身黑衣,苍白到不正常的脸上沾着鲜红的血,双手也是。
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刺客们的。
还有一部分是他的手下们的。
看到苏莞儿毅然决然逃走的那一瞬间,他失了控,不分敌我,杀了个横尸遍野。
此时此刻,浑身是血的皇甫桀站在苏莞儿对面,猩红着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盯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牵动他的心神,让他疯狂也让他冷静的女人。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修罗地狱,苏莞儿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对不起,更晚了,周五加班到深夜,周六大姨妈教做人,仿佛肚子里装了个洗衣机,把五脏六腑全搅烂了……恰饭好难的,活着好艰辛……
今天苟延残喘过来上架,还有两更,下午更一章,晚上更一章,今天会更满一万的。
迟到一天的万更,跪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