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图这一跑,就跑了整整两天,石姣姣又无数次尝试着出去,但就是找不到出口。
幸好寝殿外面血池那里好歹有魔气能吸,她不至于饿着。
只是无聊的要死,她已经确认,玄图就是卓温书的人格,不再担心他伤害沧源派弟子,但是她担心一直取不回血乌,沧源派中其他弟子怕是拖的越久越不好。
终于在第三天,石姣姣在外面再次试图找出口的时候,这里来人了。
是先前招她来的那个领头的,带着一众抱着一堆东西的侍女,一进屋,就朝着她走过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女人神色怪异的看着石姣姣,说着和表情完全不符合的吉祥话,开始命一众侍女伺候石姣姣换衣裳。
石姣姣看到黑红色厚重繁复,甚至纹绣着张牙舞爪妖兽图案的衣服,基本就已经猜到了这是干什么,没有阻止众人的动作,抬起手方便她们。
只是问领头的,“尊上呢”
领头的女人动作一顿,嘴上恭敬的回答,“当然是在准备和夫人的婚礼。”
石姣姣又问,“那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不会是今晚吧?!”
女人看了石姣姣一眼,掩盖不住的不满情绪,“大婚定在下月初,届时会宴请整个修真界。”
石姣姣:“……”随便拜个堂拿了血乌就好了,看这样子还弄的挺盛大的啊。
石姣姣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追光说不定会带着弟子杀过来。
成套的喜服换上,不太合适,太过宽大了,领头的女人说了要去重新缝制,就带着一众侍女走了,石姣姣跟在后面,企图跟着她们一起溜出这里,可所有侍女能进出,她却迈不进那个虚空泛着魔气的黑门。
领头的女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要她耐心等待,实际上是嫉妒的要死。
整个魔域,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嫉妒石姣姣。
试问谁不想做魔尊夫人?!
要是从前魔尊不肯,谁也不要就罢了,既然要成亲了,为什么不从魔界选,偏偏要选个修真界的!
是魔女不香吗?!
石姣姣眼见着黑色的门消失,无奈又转回了屋子里,躺倒在床上唉声叹气。
这种状态,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心里急啊!
如此又是几天,没有一个人来,她简直像是在蹲监狱。
石姣姣急的不行,每天蹲在角落,都要长蘑菇了。
她不知道,此刻整个修真界已经翻天覆地,沧源派折花仙尊要与魔域魔尊成婚的事情,诚如玄图所料,轰动了整个修真界。
石姣姣急过了头,也就不急了,反正成婚的时候她总要出去的,血乌必须拿到手,那么多弟子等着呢。
于是没几天的功夫,石姣姣开始变的淡定,每天除了在血池哪里吸取点魔气充饥之外,整天在玄图的大床上面睡生梦死。
不过这天晚上,石姣姣迷迷糊糊的时候,察觉到屋子里面似乎有人。
她睁开眼,就见到玄图正站在床边不远处看着她。
她慢吞吞的坐起来,朝着玄图伸出手,声音因为半睡半醒,有些软。
“过来啊……”
玄图不动,石姣姣又勾了勾小手。
好一会,玄图终于动了,他站到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石姣姣,动了动嘴唇,冰冷道,“我已经将请柬发出去了,现在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要与我成亲。”你已经毁了。
“我派的弟子们呢?”石姣姣仰头看他,“你答应了送他们走的。”
玄图抿唇,“已经放他们走了,血乌等你同我成亲之后,我自然会派人向沧源派奉上。”
“当然,不止血乌,我还准备了许多修真者求而不得的奇珍异宝,作为你的聘礼,届时会一并送去。”
石姣姣一听弟子们放走了,心里松了松,果然无论怎么变,小冤家的本质都是不会变的。
石姣姣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到床边抓住了玄图的手,“上来啊。”
玄图被她拽着倾身,僵硬的皱起眉,怕石姣姣还没反应过来,又说了一遍,“我们乌日后便大婚了,我宴请了整个修真界。”
请柬上不光有贺词,还有每个门派见不得人的阴私威胁,让他们百般忌惮,不得不来。
玄图言下之意,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石姣姣根本不在意能不能挽回,她伸手勾住玄图的脖子,把自己半吊在他身上。
“上来,我抱你一会儿……”
玄图僵着不肯弯,双手撑着床铺,但也没有推开石姣姣只是紧紧拧着眉,不解的看她。
他始终不相信石姣姣竟然完全不在意,他一开始只是临时起意,但是石姣姣越是这样不在意,他越是想要较劲,越是想要看看她说出的话,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是不是在她心里真的修魔修仙,不分贵贱。
所以他才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石姣姣见玄图跟根木头似的,忍不住乐了,“你干嘛呢?不是……魔尊大人,咱们都要成亲了,我抱抱你你还不许啊?”
石姣姣笑眯眯,“你不会想要跟我做假夫妻吧?难不成……”石姣姣朝着他那看了一眼,“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玄图:“……放屁!”
这招激男人,真是百试百灵。
石姣姣成功抱到了玄图,只不过他躺着也是一个放倒的电线杆子,别扭又僵硬。
好在石姣姣不在意,闭着眼睛从身后环着他,这一刻心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搞不懂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小冤家亲自劈叉,还是不慎劈叉。
她想不通,太累了,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她只要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小冤家就好,无论是一部分,还是一整个,都是她的小冤家,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她真的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
她埋在玄图的身后,呼吸都热乎乎的喷洒在他的后背,他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翻天覆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晚别走了。”石姣姣搂紧了一些,腿放到了玄图的腰上。
玄图:“……!”
“紧张什么?”石姣姣笑,咯咯咯的像个下蛋的母鸡,“不怎么样,就睡觉,你这些天都在哪里睡觉啊。”
玄图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不想说。
他这些天都没睡,不止这些天,他平时也很少睡觉的,总是会做噩梦。
石姣姣也没再说话,呼吸很快平缓下来。
玄图本来想起来去深渊练功,却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后背一圈圈散开石姣姣的温热的呼吸,从他的衣服喷洒进去,透过皮肉,一直抵达内脏。
他竟然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看着剩下的半张桌子上幽幽的红烛,很快失去了意识。
他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还是头发甚至四肢交缠的醒过来。
玄图愣了一会,坐起来侧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石姣姣,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这天晚上之后,一连几天,玄图都会来,有时候石姣姣醒着,有时候石姣姣睡着,不过即便她睡着,玄图无论多么小心的爬上床,都会很快被抱住。
他一开始会挣扎着拿掉她的手和腿。
后来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轻轻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再后来会在她睡的最沉的时候,转过身虚虚的用手指描摹过她的眉眼。
一直到大婚前夜,玄图回来很晚,一身的血腥,他在深渊之下整整杀了一天的魔兽,却还是平复不下去凌乱的心情。
他后悔了。
她真的愿意为了门派弟子们牺牲自己,也不是个修炼邪功的妖女,她浑身都透着清正的气息,她的拥抱能够把他经年暴虐的神魂安抚下来,这样好的人,却被他给毁了。
这是玄图这些年第一次后悔,但是却来不及了。
请柬已经发出去,天下皆知她将是他的夫人。
玄图清洗好血气,石姣姣正在酣睡,他走到床边,用功力震落身上水汽,慢慢的爬上床。
石姣姣不到片刻就转过了身,面对着环抱住了他。
玄图闭了闭眼,有点抖。
他抓住了被子,另一手抬起,从石姣姣的下巴处摩挲,落到她的唇上。
拇指下柔软温热,他还能想起那天它落在自己脸上的触感。
玄图从不知情爱为何物,乍然窥见一点点,便已经天翻地覆。
他呼吸错乱,闭了闭眼,再不犹豫,勾过石姣姣的毫不设防的脖子,吻了上去。
一如他想象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