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比直接亲吻嘴唇,更让封元淮无措,他的剑已经出鞘,就抵在石姣姣的脖子上,冰凉的剑锋甚至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细细的血痕,但是她却像无知觉一样,丝毫不害怕,自顾自,贴着封元淮的鬼面具,辗转的来劲儿。
中途还会睁开迷蒙的眼睛,在车厢里摇晃不停的凳下,几近痴迷的看着封元淮,轻声叫他“元淮……将军……”
这一刻,石姣姣的所作所为,真的像是爱着这个男人,已经近乎魔障的状态,封元淮瞪着眼睛,脖颈红成一片,腰上的小手叩的更紧,拉近两人的距离,直至变成毫无距离。
封元淮的佩剑随着主人收敛的杀意渐渐滑入剑鞘,他的手却没有撤离,这是一个格挡的姿势,却根本毫无作用。
摇晃的马车厢里,石姣姣眼中映着朦胧的烛光,随着车厢晃动间,似是揉碎了漫天的繁星,勾魂摄魄。
她慢慢的,一点点的,勾着封元淮仰在马车软垫上,伸出手指,极其轻柔的将封元淮的面具向上推,却在封元淮即将阻止的时候,适可而止,轻轻碰上封元淮有些无措的嘴唇。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亲昵,封元淮也没有如平常一样的僵硬,几乎是纵容,呼吸交错,他半眯着眼,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符合现下的这种诡异的状态。
一直到石姣姣舌尖闯入,触到封元淮的舌尖,他才猛的从这种近乎被蛊惑的状态中回神,瞬间跪坐的笔直,一座小山一样,神色不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全身放松,惬意的躺在软垫上眯眼带着笑意看他的石姣姣。
封元淮的手还扣在佩剑上,只要拇指轻轻的一顶,剑锋就会滑出鞘,斩杀这个冒犯他的女人,只需瞬息。
可他就这么沉默的跪坐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中都是石姣姣偷腥的小猫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唇上如同有千万蚂蚁在爬。
封元淮没尝试过男女之事,唯一的发泄方法是练武和杀人,不知道这种滋味叫心驰荡漾。
石姣姣见他愣兮兮的,像个傻狍子,轻笑了一声,单臂枕在自己脑后,一手抓住封元淮按着佩剑的手,娇嫩的手指,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搓磨,轻柔而暧昧的问道,“将军觉得滋味如何?”
封元淮只觉得石姣姣的声音像一只飞虫钻进自己的耳朵,让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堵,他一声未吭的甩开她的手,起身掀开车帘,足尖一点,飞掠到了一匹跟着马车旁边走的马上。
石姣姣坐起来,手背抹了把嘴唇,整理了一下根本未乱的衣服,轻嗤一声,带着点不屑,也就这点能耐,亲一口就傻。
片刻后她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眼中换上羞涩和满足,推开小窗子,趴在边上小声的叫,“夫君……”
封元淮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制止石姣姣,现在整个人处于混乱的状态,听到石姣姣的声音,下意识的想要夹马腹快点跑,逃离这种声音,好悬忍住了。
他绷着脸,侧头皱眉看石姣姣,看着挺凶,纸老虎一个,石姣姣手肘撑在马车边,笑着道,“将军可放心了,妾身已经收了将军的好处,自然就会乖乖的。”
封元淮冷漠的转过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的咔吧咔吧响,他身下的马跟他多年,名叫红云,沙场生死来回,最是熟悉他,他浑身一紧绷,红云就知道有硬仗要打,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撒腿朝前跑去。
石姣姣关上小窗户,表情恢复寡淡,闭上眼睛琢磨着一回儿怎么去对付自己这个世界的“亲儿子”
宫门口很快到了,马车站定,石姣姣下车,回头看了一眼封元淮,跟在太监的身后,换乘了步撵,顺着宫道慢慢朝着皇宫内走。
皇宫自然也是出自石姣姣的手笔,她写的所有宫廷文,都是按照那一个专门找人画的模板,只是每次设定动笔的时候,修改一下宫殿的名字而已。
皇宫富丽巍峨,石姣姣看了几眼,置身其中确实有种震撼的感觉,但是这感觉一想到都是出自她的手,就没多新鲜了,收敛了神色看向前方。
来宫门口接她进宫的太监,正是先前带着御医和私卫去看封元淮的,当时他还差点就帮着大夫人处置了这二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了。
鲶鱼太监名叫知喜,正是皇帝身边伺候得眼的头号人物,一路上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石姣姣,发现她如今坐在步撵上的姿态身体放松,眼睫下垂,对于四周华丽的宫灯和景色兴致缺缺,竟然有种久居上位的姿态。
知喜倒是并不怕石姣姣记恨先前的事情,毕竟皇帝兴致来去如风,这一刻好奇这个妇人,下一刻说不定就下令处死,他照顾皇帝从小到大,才是皇帝身边的“常青树”。
知喜跟在步撵的旁边,猜测着皇帝深夜召见臣下家眷,按理说是十分不符规矩的,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后宫中也不是没有大臣之妻,绝对的权利攥在手上,这世界上莫说是要个大臣之妻,便是要大臣本人,谁又能阻拦?
这可不是摄政太后处处掣肘的时候了,龙椅上的那位,如今就是天。
相比于老鲶鱼的心思百转,石姣姣可谓放空自己,见皇帝她丝毫不紧张,实际上除了封元淮,这书中世界上无论是谁,她都没在怕。
步撵行至一处拱门,落地上,石姣姣起身,又跟在老太监的身后,慢悠悠的朝着里面走。
夜里宫中十分安静,她身边跟着的人走路都像是猫一样的,无声无息,生怕惊扰了谁似的,只有水榭传来蛙叫虫鸣。
石姣姣跟着一行人上了一个拱桥,底下流水潺潺,荷花灯吊在水面上半尺处,竟还能映照着水下游鱼,光影浮动,清风拂面,宛如置身仙境,倒是让她迟缓了脚步。
石姣姣边朝着桥下看,荷花半开,暗香缭绕,这不是她写的,很显然是世界填补,真美啊……
一群人簇拥着她走,她的动作一慢,所有人脚步都迟疑了起来,小太监皆是一脸震惊,前面的知喜走出一段,发现没人跟着,这才皱眉转头。
一见石姣姣竟然在桥边上站定,脸上带着微笑朝下看,顿时眼皮一抽搐。
老太监在后宫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稍稍得宠便张狂上天的,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还没怎么样,就敢在天子召见的路上私自耽搁的,他还是生平头次见。
“封夫人,皇上等着呢,您……”
石姣姣一转头就见到这张鲶鱼脸,其实先前也看到了,知道他就是皇帝身边的,毕竟这个太监,在书中也是有两点墨的。
在石姣姣的心中,有墨水描写的都是她的崽子,没有的是野孩子,但是她不太想认这个……主要是自己没有描写过他的长相,他长的太随心所欲了。
知喜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久,就连大臣也一向是巴结的,但是石姣姣看他的眼神却如同看着蝼蚁,知喜心下怔然的同时,有股子火窜上来。
便是她今日得宠,还怕宫中没有来日方长嘛!
这宫中能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靠着相貌和皇帝宠爱。
石姣姣不太满意这个崽,自然也察觉了这个崽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不过她没在怕,因为她连手都懒得抬,只要抬一抬,他立刻变成自己的傀儡。
短暂交谈,继续朝着天子寝殿的方向走,石姣姣知道宫殿的布置,越走心里越稀奇,怪不得封元淮的脸那么臭,还不许她戴珠花,还威胁他不许魅惑天子。
这他妈的半夜三更皇帝召见臣下的妻子,竟然在天子寝殿,能是什么目的?
太猖狂了,石姣姣写的时候,只写了皇帝故意扣下某大臣的妻子,美曰其名,是进宫陪自己的某个妃子,是因为那大臣唯一的弱点,便是女人,扣下也只是养着,没睡过。
难不成这半夜三更的,皇帝是想睡她?
石姣姣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知喜余光瞥到石姣姣笑的春风荡漾,心里更加鄙视,皇帝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门口通报,得到允许,石姣姣才跟着两个婢女走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暖黄的光线映照着屏风后面站着的一个身影。
两个婢女躬身退下,石姣姣盯着屏风上面的影子看,身材还是不错的毕竟是男主角。
皇帝在屏风后,等了一会,没听到下跪拜见的声音,转出屏风一看,一个娇美的女人,闲适的站在大殿之内,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更没有马上下跪,而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啊,原来是这个模板。
石姣姣看着皇帝剑眉星目斜飞入鬓,不太意外他的长相,毕竟这种英气逼人的长相,她用的比较多,大多是正面形象。
“大胆。”皇帝皱眉朝前走了两步,生平任谁见了他,哪怕是正在宠幸的妃子,也不看这样瞪着眼睛死盯着他。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尖声道,“大的民妇!见到圣上竟然不跪!”
四周婢女闻声已经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石姣姣却嘴角微动,双手交叠,无名指微微向上,视线懒洋洋的扫过皇帝,语气桀骜张狂至极,“我怕我跪了,陛下要遭五雷轰顶。”
皇帝名叫文泰和,今年正值而立,生平没有这样被冒犯过,一时之间震惊到无言。
片刻后回神,立刻恼羞成怒,一挥手喊了声“来呀。”就要把石姣姣弄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何须疾言厉色,我说的是事实,母跪子,可不是要五雷轰顶了?”
“大胆贱婢!”皇帝自诩城府深沉,被一个人两句话气到哆嗦,还是第一次。
外面人已经冲进来了,知喜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指挥者小太监抓住了石姣姣的肩膀。
石姣姣却视线淡淡看着文泰和,轻飘飘截断他气急败坏的话,“陛下五岁的时候,在我殿内的门槛上磕坏门牙,陛下可记得。”
皇帝即将出口处置的话梗在喉咙,石姣姣继续道,“陛下七岁的时候,专爱吃甜食,偷偷的吃,吃到一口牙全坏了,疼的趴在我殿内的桌子上流眼泪……”
殿内的人已经全傻了,石姣姣慈祥的笑道,“陛下还要再听吗?”
皇帝哆嗦的手臂并没有停止,而是更严重了,但是他先前被冒犯的怒火已经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惊惧。
“你们下去吧,我同陛下有话说。”石姣姣挣开被按着的手臂,命令道。
身边的人并不敢动,知喜老脸都抽搐了,得到皇帝的默许,这才带着殿内所有人出去。
石姣姣看着皇帝脸上闪过各种晦涩情绪,慢悠悠的走上前,感言道,“我儿许久不见,真是越发的英气了。”
她当然是纯扯淡,她只是知道剧情,但是硬要说是皇上她老娘,没有再比她名正言顺的了。
不过石姣姣深谙皇帝的心思,毕竟这个人是她创造的。
“陛下不必惊慌,一开始哀家也惊慌不已,但是……”石姣姣突然抓住皇帝的手,笑颜如花道,“年轻自由真好啊!”
“先前整日要操心天下,操心江山,哀家……不,我,我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文泰和的手微微颤抖,石姣姣捏了捏,“别怕,原本不想和同你相认,只想着有生之年,看着我儿的江山繁荣,听着我儿康健幸福,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石姣姣肃起脸上,微微皱眉,“谁料你竟然对臣下的妻子……泰和啊,”
石姣姣拿出当妈的架势,拍着文泰和的手背说,“现如今你江山确实稳固,可这件事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除了称呼不对,这确实是太后在世时的口吻,石姣姣几句话差点把文泰和说哭了,他杀伐决断,但是却一直都是太后的好儿子,就连政事,人家太后掺和会母子离心,在文泰和这里,就是他天天撒娇扯着自己老娘上朝。
即便是很多事,他完全能够自己拿主意,也手段狠辣,却还是习惯性的征求太后意见,是个实打实的妈宝男。
但是皇帝到底没那么轻信,他没有动作,眼中因为石姣姣说的话有点泪汪汪的,却始终没相信几分石姣姣说的话,毕竟在这个朝代,借尸还魂是要拉出去烧死的。
石姣姣继续道,“我儿不哭,哭起来就丑了,两条眉毛一扭,好像虫子啊。”
文泰和浑身巨震,这次是真的哭了,这句话,太后一辈子就和文泰和说了两次,一次是小时候哭牙疼的时候,一次是临死前,小时候就只有两人在场,临死之前,太后的声音就没出口,只是口型,也只有他能看得懂。
“母后!”文泰和一把抱住石姣姣,老大的个人了,弓着背,窝在她的肩膀上哭的鼻涕拉瞎。
石姣姣慢慢的拍着当今皇帝的后背,心想着要是任务目标也这么好解决,她一个世界何必废那么大的劲儿!
宫殿里两个人拥抱,影子影透过门外就能看到,知喜的脸神一下鬼一下,震惊和茫然交错。
石姣姣和皇帝秉烛夜谈了半宿,最后她住龙床,皇帝住了偏殿,第二天早上知喜派小丫鬟进来伺候,文泰和该上朝了,却围着石姣姣,跟小丫头抢活,往她头顶上插簪子。
石姣姣催促他去上朝,半宿把他总算是劝通了,让他不要再叫母后,不要干涉她在宫外行走,更不要半夜三更的召见。
文泰和一夜时间被石姣姣洗脑,石姣姣再次感叹自己确实有干传销的能耐,搞不好还能混个头头。
文泰和答应不干涉石姣姣的行动,但是派给了石姣姣好几个暗卫。
封元淮则是在宫门口等了一夜,没有皇帝的指令,他不能走也不敢走,但是这一夜,夜风并不大,却每一下,都像是凌迟一样刮在身上。
和那次在棺材中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他能震怒,而现在,那千万把刀,却在刮着他的骨血,几乎就要剐碎他名为忠诚傲骨。
夺大臣之妻,当今陛下不是第一次做,但是封元淮如何也想不到,他沙场生死几年,一心尽忠,换来的确实这种结果。
昨晚石姣姣进去的时候,他还摆着皇帝只是好奇她奇诡的计谋,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她出来,但整整一夜,现如今……却已经木已成舟。
露水打湿封元淮的铠甲,轻轻薄薄的,湿透他的衣衫,凉透他的体温,清晨的太阳初升,石姣姣在太监的护送下晃悠出来,看到封元淮还站在门口,好像站成了一块石头,融入了这冰冷的宫墙。
啧。
石姣姣是故意的,皇帝召见不在她的计划内,但是让封元淮这样站一夜,却是她要皇帝做的。
她拿着一手最烂的牌,一个水性杨花的人设,必须要让封元淮彻底推翻先前的想法,才能重新在他的心中树立形象。
无知妇人的形象可以清醒的敲碎,但是爬墙的贱货却不好打破,石姣姣原本计划一点点改变,但是有了皇帝助益,简直不要太轻松。
封元淮轻她贱她,恨不得杀了她,休弃她,可是如果她是连当今天子都惦记的人呢,用男人来抬高身份,是最最无能的办法,但是在这古代,却基本是女人唯一的办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不想要的东西扔掉了不会可惜,但是要是被一个比自己强很多,甚至是自己效忠的人抢去了呢?
那滋味……想必封元淮这一晚上,已经仔仔细细的品尝过了。
当然最后不能真的用这招,这只会引起封元淮的憎恶,但是让他误会,最后解开才会得到好最好的效果。
石姣姣故意没理封元淮上车后笑眯眯的和鲶鱼太监说话,鲶鱼太监胆战心惊,根本不知道石姣姣怎么回事,不跪天子,冒犯龙颜,皇帝跑偏殿睡,龙床都让给她了,说宠爱?却没有碰她,他想破脑袋都琢磨不透。
只好卑躬屈膝的应声,只知道这个女人真的是不能惹的。
朝着将军府走的时候,石姣姣一次都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和封元淮说任何一句话,到了府中更是,平时巧笑讨好,这一次却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足以证明圣上如何重视,更不提这日之后,皇帝流水一样派人送来的几乎堆满主屋的钱财器皿珍贵药材。
石姣姣在金银堆里面闭门不出,时常白天进宫,知喜专门来接,每一次,石姣姣都重提一些旧事,巩固她确实是太后借尸还魂,让皇帝一日复一日的深信不疑。
“母后,尝尝这个八宝鸭,”文泰和坐在石姣姣的对面,桌子上摆着各种珍馐美味,屏退了所有奴婢,皇帝亲自布菜。
石姣姣小嘴里面塞的鼓鼓的,连连点头,丝毫没有形象,这宫里的东西真好吃……
文泰和顿了顿,说道,“母后,孩儿给您重新换来几个暗卫,您可见过了?”
石姣姣闻言,咳了一声,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耳根有些发红,摆了摆手。
那天晚上她给文泰和洗脑,洗过了头,文泰和是真的孝顺了,觉得她母后说的对,都重活一世了,何必还要顾念许多?
知道她对封元淮有兴趣,专门挑了几个和封元淮身量气质都相似的暗卫,给她……保护她,顺便给她玩的。
“母后不满意?”文泰和献宝一样,“那孩儿今日再去挑拣几个,母后您……”
“别别别,”石姣姣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神色复杂,心说给挑多少一样的也白搭,她带着任务呢……
“形似到底是赝品,”石姣姣玩味道,“我还是觉得真品更对味。”
文泰和闻言面色稍微迟疑了下,“可那封元淮性情刚烈不逊,确实为将是个人才,但是收入房中……”
文泰和看着他母后借尸还魂这细胳膊细腿儿,那封元淮正值全盛时期,真真正正能徒手撕熊,嘴唇动了动,忧虑的是怕她受用不住,却难以启齿,只道,“孩儿听说他战场中毁去容貌,恶鬼一般。”
“无碍,”石姣姣说,“我没见过,也不打算见。”她确实不打算看了,反正什么样都得攻略,要是真面如恶鬼,反倒倒胃口,这样至少身材不错。
文泰和面色怪异,又提议道,“若不然,孩儿召见他……”
石姣姣放下筷子,用干净的布巾抹了抹嘴,“不是说好了,不要告诉他这些鬼怪之事,我也不过就是兴起玩玩,待他日没了兴致,自然就回到宫中来了。”
石姣姣说,“若是透露了身份,令他畏首畏尾,反倒失去了乐趣。”
文泰和也只好作罢,琢磨着再精心挑选几个人,送到石姣姣的身边,日夜看护,才能安心。
从宫中吃的饱饱的回来,石姣姣回到府中,刚进屋子,就在房间内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封元淮。
哦吼,终于忍不住了!
石姣姣等的就是他自己扛不住,封元淮一身软甲,端坐在她的桌边上,双手按在膝盖上,真真是坐如钟。
就这个身材仪态,一身顶天立地的气势,还真的不是那些阴私里训练出来的暗卫杀手能比的,差别就像萤火之辉同日月。
石姣姣站在门边,挑眉和眸色沉肃的封元淮对视,敏锐的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回手关门的动作就一顿,没关门,直接朝着封元淮走去。
“将军终于肯来看我了。”石姣姣叹息一般道。
她没有走的太近,距离封元淮还差几步的时候,果然封元淮突然暴起,石姣姣是第一次见他长剑彻底出鞘,果真是沙场上地狱人间两脚跨过的几轮的大将军,长剑裹挟着无尽杀意而来,饶是她心里有底,也忍不住被他气势如虹而震慑,心神俱颤!
石姣姣绷着不后退这一个姿势,就忍的牙酸,好在就在剑锋距离她不足一寸的时候,皇帝布给她的暗卫总算是齐齐出现,生生两个人,才截住封元淮的剑,被他压着“咚咚”跪地,膝盖骨险些跪碎。
石姣姣终是没忍住,转身就朝后跑,屋子里的几个人已经交上了手,但是封元淮势不可挡,长剑相接之间铮铮作响,石姣姣跑到外面,弄了根树枝晃动铃铛,把她自己雇佣的几个人也招来,那几个暗卫,根本不是封元淮的对手。
他一路厮杀出来,皇帝派给石姣姣的暗卫竟然挡他不住,他竟然是要不管不顾的取她性命。
石姣姣眼看着封元淮简直像是那夜从棺孛冲诈尸一般,看向她的双眼血红,有几分魔障的意思,终于肝儿颤起来,撒腿就跑。
“贱妇!”封元淮声音浑厚且裹挟着内力,石姣姣被他震的双腿一软,捂住耳朵,屁滚尿流的朝着大夫人的院子跑。
玩过头了,封元淮疯了,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个躲进宫中,还有就是找大夫人!
回宫不行,石姣姣吓死了,可是也觉得刺激死了,好容易到了这一步,她躲进宫里,封元淮固然杀不了她,可先前的努力要白费,她必须铤而走险,才能把痴情人设立住了!
石姣姣在出院子去宫中和大夫人那里去的岔路口毫不迟疑的跑向大夫人的院子。
石姣姣跑到大夫人的屋子里时,大夫人正在喝茶见她神色惊慌,忙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呜……”石姣姣这会的眼泪一半是跑动间风灌的,一半是真怕好容易走到这一步,死了再重来。
封元淮刚才的样子,明显想把她一剑劈成两瓣儿!
“夫君要杀我!”石姣姣抱住大夫人,“嫂嫂救我!夫君要杀我!”
大夫人神色也为难了一瞬,毕竟她也知道石姣姣和皇帝……
但是这神色只有一瞬,很快就变成了维护。
毕竟现在在她的眼中,二夫人除了生活不检点之外,真真是个极好的人,家里全靠她,自己儿子最近也进了皇都最好的学院,连脾性都和从前有所不同,大恩不言谢,人她护定了!
石姣姣料定大夫人一定护她,她平时脑也不是白洗的,现在她可以说,这院中上上下下,除了封元淮,没人有不站在她这边!
于是封元淮正和几人缠斗,越战越勇,越战越猛的时候,石姣姣带着大夫人,以及院子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回来了。
石姣姣被簇拥在中间,她就不信,任封元淮再疯,他能疯到屠杀自己家人!
封元淮激战正烈,手臂受伤,甩去剑尖上的血,侧头一看神思一晃,紧密压制他的暗卫也彻底战出血性,他们训练的时候,奉行不惜一切手段杀人!
眼见着封元淮晃神,他身后的两个暗卫视线一对,竟是要趁其不备下杀手。
他们听命于皇帝,保护石姣姣,他们根本不管封元淮是什么人。
千钧一发,石姣姣拨开人群,尖叫道。“住手!”
任务目标要是个给杀了,她要咋办!封元淮又没什么光环,虽然终究是要死的,但是必须死在石姣姣攻略之后!
暗卫自然听命于石姣姣的,淬毒的暗器已经出手,闻言生生用佩剑在距离封元淮后颈半寸处甩偏,钉在树上,入木三分!
石姣姣见状狠狠松了一口气,但却因为出头阻拦的这个功夫,被封元淮抓到。
石姣姣已经算是反应够快了,看到封元淮动手,连忙转身就跑,却还是被他掐住了后颈皮。
封元淮一点不含糊,灌注内力登时就要捏碎她的颈骨,石姣姣真正尝试被捏住命运后颈的滋味,脱口而出,“我并未答应皇帝入宫为妃!”
她的话让封元淮迟疑,接下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却是让封元淮彻底怔住。
“将军不可!”大夫人一辈子娇柔懦弱,唯二的鼓起勇气,便是为了石姣姣出头。
她生怕封元淮不听,噗通一声竟是跪在地上。
长嫂如母!
封元淮生生惊的松了手,后退了两步,胸腔翻滚,开口声音沙哑不已,“嫂嫂……你这是……”
石姣姣见势连滚带爬的躲到大夫人的身后,眼泪簌簌而下。
封元淮眼中血色未减,指着石姣姣,但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不可啊……”大夫人和石姣姣抱在一起痛哭,“将军不知,姣姣她,她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封元淮低哑声音,带血一般咀嚼着两个字,声音却陡然阴沉下来,简直震的人耳膜发疼。
“她与曲兴在灵堂苟且,是我亲眼所见。”封元淮声音并不激烈,但是手中长剑却慢慢的指向石姣姣,眼中冰霜雨雪却已经不像是在看着一个活人了。
石姣姣瑟缩了一下,背着手冲着身后的众人做了个手势。
封元淮鼓面微侧,沉声道,“嫂嫂,今日我必杀这贱妇,断不能留她狐媚惑主。”
谁料他话音一落,身后家丁婢女,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残次不齐道,“将军万万不可,二夫人有苦衷啊!”
封元淮眸光微闪,竟是生生被震的又退了小半步,“你们……”
求饶之声不绝于耳,石姣姣却心中急转,幸亏她长个心眼,来之前声称,她只差一点就能掩盖曲二的事,但将军却要杀她。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当然会诚心为她求饶。
场面一度控制不住,涉及到自身的性命,下人们个个像是封元淮要杀他们老娘似的,满地乱爬哭天抢地。
石姣姣微微松口气,但是无意间和封元淮的视线一对,顿时心惊不已,他动容只是片刻的事情,竟然连她有何苦衷都不听一听,杀意越浓!
石姣姣只得又跟她雇佣的高手和皇帝给她的暗卫悄悄打了手势,只希望能拖住封元淮,她估计真得往宫里跑了!
果然封元淮不过沉吟了片刻,长剑翻转,就近踩着一个求饶爬到他身边抱他大腿的下人,猛然间凌空跃起,长剑直指石姣姣。
同时飞掠起的还有一直左右警惕的暗卫,但是封元淮是什么人物?她是石姣姣亲手书写,就算不能千军万马取敌军将领首级,可真的气场全开杀红了眼,也是能一己之力驾红云冲散敌方阵型的真杀神!
左右两个暗卫竟然被他强悍的气势,冲的齐齐朝两边摔去,长剑砍在软甲之上,却砍不破精钢锻造的链甲,更别提石姣姣雇佣的江湖高手,速度根本不及封元淮一半。
石姣姣心里骂娘,眼见着真的要被封元淮追上,玩命奔跑,前面就是荷花池,引的活水,连同府外暗河,不行跳水!封元淮常年在边关大漠,他是个旱鸭子!
疾风剑气追在身后,石姣姣忍不住回头,难不成那些个废物,一时半刻也拖不住?!
回头的功夫,再转回来,准备加速,却不知道一头撞上了什么人。
石姣姣被撞的浑身疼痛,两人狼狈的滚在地上,石姣姣心道要完!距离荷花池不足,十步天要亡她!
但是接下来,裹挟着雷霆万钧的长剑直逼头颅,却在下一刻,生生止住。
一个孱弱的小肩膀,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把她护在了身下。
石姣姣抬头看来,就见封思云眼泪顺着小白脸簌簌而下,吓的也要尿裤子了,但是哆哆嗦嗦,哭喊道,“二叔!二婶是为了我!是为了救我,才和不得不委身曲老爷的——”
风雷止,擂鼓收,杀气散。
石姣姣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妈的真想抱住封思云亲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封元淮:今日我必杀这贱妇!
石姣姣:我怕你来日要抱着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