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包裹在什么东西里边,可是一阵阵寒意还是从小腹一直往全身扩散,整个身体除了胸口处有一点点的温热,其他地方都被冻得麻木了,眨眼的时候都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上掉落下来的白色冰霜……长长的睫毛?
又眨了眨眼……她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睫毛?她……她从来没有带假睫毛的习惯啊!
心底慢慢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有恐惧,有慌张,有惊骇……竟然还有一丝微微的兴奋感,她觉得自己大约是被冻傻了。
万分艰辛的抬起犹如千斤重的右手,随着一阵冰裂破碎的声音,一只纤细雪白,上边还结着一层薄霜的嫩手出现在了视野里。
慢慢的转动那只看上去犹如艺术品一般晶莹剔透,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手掌……这是她的手?
中指上因为常年握笔而产生的茧子呢?小时候吃甘蔗不小心被甘蔗皮割出来的疤呢?前几天煎荷包蛋不小心被油溅到的烫伤呢?再说她的是肉掌,这只手也太纤细了一点吧?大小也不对……
这……好像不是她的手!
抬起的手上带着一股长长的黑色头发,让原本专注研究手掌的视线转了过去……同样盖着些许薄霜,但是那又长又黑的头发让原本皱起的眉头锁得更紧。
她的头发是紫红和紫罗兰两色挑染的,长度刚好到胸口的位置,很明显这个头发也不属于她。
微微转动了一下脖子,又是一阵冰裂声传来,有些艰难的侧头,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泼墨般披散的头发……
咚咚咚……原本就跳得异常缓慢的心脏此刻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手掌有些无力地垂落在胸口,掌心下触及的却是一块带着灼热的硬物,神奇的是原本僵硬冰冷的地右手此刻整个暖了起来,手指动了动把东西抓住拿起。
玉佩?血玉?子双?这两个字是“子双”吧?仔细观察了一番火红色玉佩上两个看上去有些模糊的字体,看上去像是篆书……泪!篆书无能,能认出这两个字还是因为她自己就叫子双,以前有弄过一个名字的篆书印章,这个“双”字和现代繁体字还是比较像的,那个“子”字都变成一个手写数字9加一个微笑了……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把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两只手同时握住玉佩,神奇的现象再次出现了,结着冰霜的左手上慢慢蒸腾出一阵雾气,僵硬地左手也温暖灵活起来,可是离开了玉佩的胸口立刻开始覆上冰霜。
虽然她现在是躺着的,也看不到自己胸口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但不妨碍她感觉原来还有点暖意的上半身在几个呼吸之间变得冰冷僵硬,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玉佩按到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在不断的试验之后,最终玉佩被含到了嘴里,玉佩上的温度在口腔中扩散开来,那股暖流慢慢由上往下浸透四肢,白色的雾气一瞬间就溢满了整个狭小的密封空间,然后从顶部和四周的接缝处钻了出去。
抬起手往头上的顶部撑了撑,用力往边上一移,明晃晃的阳光洒了进来,让她的双眼反射性的闭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蓝天,白云,微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兴奋的坐起身在感受了一番全身异常酸痛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某一个山坡的顶端,再低下头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
“啊——”一声尖叫声震飞鸟雀无数,但尖叫声才刚发出不久就消失了。
靠!发现自己一直睡在棺材里也就罢了,借尸还魂,魂穿什么的也就罢了,为毛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却要被一块玉佩卡在喉咙里再死一次?
“咳咳咳……”子双一只手撑着棺材的木壁,一只手企图把卡在喉咙里的玉佩给掏出来,结果干呕不知几次后……玉佩被吞了下去……
泪奔!
这吞金会死,吞玉会不会死啊?那么大个儿你卡喉咙里也就算了,竟然还能从嗓子眼里下去?
玉佩阿玉佩……你牛!
子双泪眼朦胧的坐在打开盖子的棺材里……她到底要不要从这个看上去长得不错的棺材里出去呢?
等等……子双抬起双手按在胸腹之间然后慢慢往下滑,最后停在肚脐下边的小腹处,这种暖暖的感觉……莫非是刚吞了的那块玉佩?
她记得刚醒来的时候,全身最冷的地方就是小腹这里,现在却成了全身最暖的地方,自摸了一会之后子双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全身上下竟然只有胸口有一块布挡着,捏起来一看,这绣着大朵什么花的玩意儿是肚兜没错吧?
绝对没错!子双自个儿点点头,肚兜她还是知道的,虽然身上这个看上去异常精致。
下意识的拽过因为坐起而滑落至腰间的锦被,突然动作一顿,视线停在两只手臂的上方,雪白如玉的上臂有着几个浅浅的淡紫色印记……看上去像是指印。
指印?子双慢慢掀开看上去质料很好的锦被,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出现在眼前,这双腿很美,是子双以前梦寐以求的,但现在她的注意力在大腿上那几个和手臂上方同样大小的指印,盖上锦被之后环顾了一圈四周,接着撩起了浅蓝色的肚兜。
雪白双峰在阳光下透着莹莹的光泽,看上去有些红肿的朱果微微颤颤,子双吞了吞口水……这身体太香艳了有木有?
但是视线在接触到白玉峰上明显的紫紫青青时,子双联想到刚坐起身时那奇怪的酸痛感,动了动臀部,果然下边有些感觉异样。
再泪奔!上个身体还是个处啊!这回这个不是处也就算了,咱现代人没那么纠结,但是看看这身体的状态……是被那个死的吧,是吧,是吧……
能不能不要死的那么纠结啊!
不知道这个身体在棺材里到底躺了多久,稍稍缓了缓之后子双翻过身跪坐了起来,细细的搜索了一遍之后悲催的发现除了一床被子还真没有类似衣服的东西。
棺材里有一床看上去质料上乘的锦被,白中带绿的玉枕一个,镶着鸡蛋大小红宝石的步摇一个,手上有一个散着檀香味的木镯子一个,血红色玉佩一个……被吞掉了。
子双一手拿着沉甸甸的步摇,一手拿着玉枕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会出现这种下葬结果,揉了揉额角之后突然眼前一黑,黑暗中看到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目,想再看清楚一点却突然又什么也没有了。
晃了晃脑袋子双开始动手撕床单,又是扯又是咬了半天床单都纹丝不动,最后拿出步摇在边上磨了半天才弄出一个缺口,淡粉色的床单终于一分为二,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之后,挖洞扯布条什么的就简单了一点。
半条床单加上一根长布带在身上围成了一条简单的抹胸长裙,玉枕和步摇也绑在了小腿上,站起身后动了动,还行,应该不会碍事,虽然觉得没穿内裤总有些空空的不习惯,但如今这条件不用找树叶扮夏娃已经谢天谢地了。
剩下的那半块床单扯出一块大的,扯了两条三四指宽的布条把两只白玉一般的小脚包了起来……为毛没有寿衣寿鞋啊妹!
拖着长长的临时长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本来想不要那床被子的心思也在看到满眼枯草黄叶时拐了个弯,虽然这个看上去十分娇弱的身体拖着一床被子有些累赘,但是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遇到人家,带在身边总不是坏事,再不济也应该可以换钱。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两条薄被捆成炸药包背到了肩膀上,子双站直身体颠了颠肩膀上的分量,很好,比以前上学时的书包轻多了,站在棺材前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踩着满坡的枯草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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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子双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条不算小的河流,从上而下缓缓流淌。放下肩膀上的被子,找了个好下脚的地方慢慢蹲了下来,如镜般的水面倒映着蓝蓝的天空和悠闲的白云,当然子双现在这个身体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很年轻很年轻,最多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想起之前看过的身体,不得不说发育的很不错,皮肤很白很光滑这个子双之前查看身体的时候就知道,但是阳光下的这张脸似乎有些耀眼的过分。
小心的趴了下来贴近水面,伸手摸上光滑莹白的面颊……五官非常精致,虽然还没有真正张开,但微微上扬的眉梢眼角已经带上妩媚,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有些嘟起的嘴带着稚气,让整张脸看上去有了些纯真,睁大的双眼和着长长的睫毛,就像是水墨画中着浓墨的点睛之笔,子双有些怔然的看着水面的倒影,这张脸就是她以后的皮囊?
真是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就着河水抹了一把脸,长到大腿的长发被随意编成辫子甩在肩膀上,又在水中打量了一番,子双果断上岸解开炸药包,拿出下边的那一床被子拆了起来。
再次捆好炸药包,把拆出来的被单往自己脑袋上裹了起来。第一步把被单撕成两块,把大的那块罩在头上,后边和其中一边留的多一些,然后把小的那一块像扎头巾一样连着大的那一块一起固定在头上,弄完后有点阿拉伯沙漠旅行者的感觉,再把长的那一边往前一围,不但是大半张脸,连着两条胳膊的大半个身子都盖住了,再把刘海稍稍往前拨了拨,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人到底长什么样了。
这种伪装很简陋,但是如今的子双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目前虽然还没有确定这个世界太不太平,但这张脸她完全确定绝对是够得上招祸的。
其实她还可以弄些淤泥沙土什么的往脸上抹,奈何实在提不起勇气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