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棠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叫冯七来扮她男朋友,将浯的那点小念头掐灭于无形。
而且还可以传出她有一个帅翻天的男盆友的传言,结束那天天一堆情书的骚扰。
然而,世事难料。(历史老师:……)
邵棠是怎么也想不到冯七头天才露过脸,第二天那个槐就紧跟着出现了!
南川中学的学生们,就社交层次来讲,并不算是最顶层的。然而,却几乎太半都认得出槐!
当教室里发生轻微的骚动,学生们都挤到窗边的时候。正在收拾书包准备走人的邵棠自然而然的跟着大家的指指点点向楼下瞥了一眼。
哟,这不是那个槐嘛?他来着干嘛?昨天还提起了他呢,这人可真不禁念叨。
邵棠听见趴在窗户边的几个男生兴奋谈论着槐的飞车。还把车都开到教学楼来了!邵棠还不是很了解这里飞车的品牌分类。但从男生们的兴奋议论不难猜出,槐大少那辆外形颜色看起来就很科幻很拉风的飞车,其等级相当于地球的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那一类。还不是限量版,是私人订制!
已经有人开始靠近去打招呼了。槐靠着飞车,抽着烟,三言两语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就这样,那些人还毕恭毕敬的。
邵棠神经很大条的走出二号楼,目不斜视的打算溜着路边走过去。
拉风的堵在路中间的槐:“……”眼神不好吗?
于是很开心的挥手叫道:“嗨,丫头!”
邵棠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围观众人:“……”忽然好冷……
槐挥起的手还木有放下:“……”我擦!
再一看,邵棠的脚程好快,已经走出去一大截了。
安家的槐少,首都星圈的顶级太子爷,只能羞恼交加的跳上飞车,开车追过去了。
“喂喂!邵棠!”
邵棠终于停下脚步:“安先生。”
“……别叫得这么生分。叫我槐就行了。你刚才没看见我吗?”
“看见了。”邵棠老实回答。
槐:“……”好心塞。
“不说这个……周末的晚宴,我给你发了请柬,你怎么说不去?”
“是的,不打算去。”
这么直白的拒绝让槐一噎。还没说什么就听邵棠道:“我先走了,再见。”
槐翻翻白眼儿,对邵棠的背影喊:“我今天要去‘生杀’,你有没有兴趣。”
邵棠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就知道丫头的萌点在这儿!
邵棠听雷诺说起过“生杀”,有名的私人格斗场。那里的水准可不是飞船上的那些杂牌军能比得了的。邵棠一直想去看看,但她在网上查询过,那地方是高端会员制,没人介绍领路根本进不去。
她于是转身,上了槐的车。
根本没想到,这一幕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她计划中想要在学校传开的“东奥的贵族女孩有个帅翻天的男盆友”的传言,就这么变成了“东奥的贵族女孩一脚踏着帅翻天的男盆友,一脚踏着安家的槐”。虽然非常有效的使她从此再也看不到情书,也使浯对她的态度变得微妙的疏离,确实达到了她最初想要的效果。但……就是莫名的心塞啊……
明明是大白天,槐刷了卡带她进入了这座会所式的建筑后,却仿佛进入了昏暗的夜晚。和外面的文明与秩序比起来,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道隔音门,扑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这是仿远古斗兽场式的建筑。中间最低处是圆形的格斗场,四周观众席阶梯状次第升高。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在场间厮杀。他们并非赤手空拳,一个手持钢刀,一个则拿着三角锥似的手臂长、三面开刃的武器,有些类似于地球的三棱/刺。
邵棠微微蹙眉。
在飞船上的竞技场,虽然也要签生死责任书。但那更主要是为了防备发生意外致死的情况。并且,在擂台上也并不允许使用武器。
槐边带着她朝自己的专属包厢走去,边解释:“这里可不是飞船上那种闹着玩的竞技场可以比的。这可是真正的生死相搏。”
邵棠跟着他走进包房:“法律允许吗?”
“法律?”槐笑得酷帅狂霸拽,“法律不是为我们这些人制定的。”
邵棠:“……”妈蛋,这种台词听着就想揍人啊。
她站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格斗场。
两个男人真的是生死相搏,惨烈的程度早就超过了“格斗”的范畴。两个人在一次险而又险的的交手之后,大叫一声,各自向后退开,喘息休憩。同时不约而同的瞟了一眼大屏幕。
大屏幕上两个人名字下面有个光柱,旁边还标有数字。刚才那一下精彩的交手之后,两人的光柱都升高了。
“那是什么?”邵棠奇怪的问。
“打赏。”槐开了瓶酒,“拳手的收入,一方面是奖金,一方面是打赏。像刚才那样,观众觉得精彩了,是不吝于打赏的。”毕竟连普通观众席上坐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槐把酒杯递向邵棠。
邵棠眨巴眨巴眼:“有果汁吗?我还没成年,安叔。”开什么玩笑,跟你这种家伙在一起还喝酒,被某个死鱼眼的少校知道了一定会被骂成猪头。
槐大少看着装得仿佛乖宝宝一样的暴力少女,心塞道:“……叫哥哥就行。”给她换了果汁。
使短刀的人最终不敌用三棱/刺的人,肚子被捅了个对穿。那人忍着剧痛,反手一刀抹在三棱/刺的大腿上,急速后退。三棱/刺身体歪了一下,大吼一声追了过去,终究是晚了一步。短刀已经退到了一条白线后面,倒在地上捂着小腹的血洞喘息。三棱/刺追过去,撞在了蓝色的力场上被弹得蹬蹬蹬蹬后退几步才站稳。隔着蓝色光幕对短刀不甘的大吼了几声。
观众席上一片嘘声。
但三棱/刺名下的光柱还是唰唰的升高了不少。只是□□依然不满,暴躁的隔着力场瞪着短刀,走来走去。
“安全区。”槐道,“退到安全区等同认输。”
邵棠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想杀了他。”
她看得很清楚,三棱/刺杀气四溢,丝毫没有留手。刚才如果不是短刀反应快,在他腿上抹了一刀拖延了时间,想必退不到安全区就死了。
“当然了,”槐翘起二郎腿,“那样能得的打赏可就不止这一点了。”
有工作人员出现把短刀抬了下去。□□也从另一边的入口离场了。
“会死吗?”
“没有当场死掉,就不会了。后面有治疗舱。”
“生杀”的档次可比飞船上的竞技场高得多了。不仅拳手的收入是飞船上竞技场的几十倍,会所还为拳手提供治疗和营养剂。
邵棠又看了两场,终于跟槐说:“我想试试。”
槐看了她一会,没说什么,按下呼叫按钮。很快就有侍应生进来。
“我的朋友想下场活动下筋骨,你带她去。”
侍应生训练有素,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躬身道:“好的,槐少。”一伸手,对邵棠说:“这边请。”
“丫头!”槐翘着二郎腿,吐出口烟,“别死了啊。”
邵棠回头挑挑眉,跟着侍应生出去了。
“死丫头,要死了可真成死丫头了啊。”槐自己在包房里咕哝。
邵棠跟着侍应生下楼,穿过隔音门,不再能听到格斗场里喧哗。
侍应生带着邵棠穿过训练场。这里有数个擂台和许多训练设置。雄壮的男人们或在锻炼,或在休息,或在准备上场。也有少数几个女人,也都是肌肉结实,神情狠戾。
就见侍应生领了个小姑娘进来,长发披肩,眉目精致。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格子短裙,黑色及膝袜,脖子上还打着格纹的蝴蝶结。
说是准备下场的拳手,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她。
分明你们才像怪物好吧!邵棠腹诽着。
有些人用了肌肉膨大剂,肩背手臂的肌肉像吹了气似的鼓起来。有些人则有部分肢体机械化。
邵棠眼睛一瞥,看见了那个使三棱/刺的男人。那人之前的几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有浅浅的痕迹,看来已经接受过治疗。大约是服用了营养剂,看起来也已经恢复了精力。男人狠戾的眼睛正盯着她,那种淫亵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厌憎恶心。
邵棠冷冷移开目光,跟着侍应生去一间办公室跟个经理样的人签了生死责任书。经理叫了个圆脸的姑娘来,指给了邵棠。
“邵小姐你好,我是米妮。今天由我来跟您的场。请先换下衣服吧。”米妮带着邵棠去了更衣室。
不说男款的格斗服,光是女款的都有好多种。只是……比基尼是什么鬼!
邵棠看着米妮手里的三小块布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穿这身吧。我们有统计数据的,女拳手穿这身获得打赏的概率是最高的。”米妮不遗余力的企图安利她。
邵棠坚决的拒绝了米妮力推那一身及其他几身非常暴露的服装,自己到衣架上去挑。手指划过几身格斗服,在一身纯白色的衣服上停顿了一下。
唯白衣,可使敌人血色更美。
怔忡了一瞬,邵棠拿着那套衣服进了更衣室。
看到邵棠选了那么保守的格斗服,米妮稍稍有些失望。他们这种跟场,可以从拳手的打赏里提成。拳手得到的打赏越多,他们的收入也就越高。这就是为什么她刚才极力向邵棠推荐比基尼式的格斗服。
女要俏,一身孝。
邵棠还真没穿过从头到脚的一身白衣。照照镜子,镜中女孩白衣胜雪,双颊粉嫩如桃花。她垂下眼眸,走出更衣室。
“真漂亮。”米妮眼前一亮,又高兴起来。她帮着邵棠把长发编成发辫,带她去了准备室。“您想用什么名字登场?”
拳手们并不会用真名。像之前的短刀和三棱/刺,就分别叫追牙和恶狼。
邵棠思索片刻,道:“白衣。”
“好有诗意呢。”米妮笑道,一边在终端上输入了白衣的名字。
准备室的门是玻璃的,可以看到场上情形。一方已呈颓势,胜败已非常明显。
“糟了!”米妮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邵棠小姐!这场还是弃权吧!”
邵棠走过来:“怎么了?”
米妮脸色发青:“是恶狼!刚才明明说下一场是疯子的!怎么会是恶狼?”
恶狼?那个使□□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
“不……你不明白……”米妮快哭了,她刚才一不小心按了确认,白衣的名字已经被确认,观众们都看到了,不能再改了。
“他曾经……把女拳手的衣服全扯烂,四肢打断,当场……强/暴……”米妮嘴唇发抖,她那天正好当班,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形,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
邵棠震惊道:“没人阻止吗?”
“没。因为并没有违反场上的规则,管理员是不会干涉的。而且,责任书上也写明了,场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由拳手自己承担责任……观众们……也很喜欢,打赏了他好多钱,破了今年的打赏记录……”
法律不是为我们这些人制定的。
邵棠抿紧嘴唇,想起了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