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冯茜莺受限于下半身,臀部撑在位上动弹不得,所以洛雪芹的手很顺利就摸到了鱼尾。
一碰到潮湿粗糙的鱼鳞,手不禁抖了一下,但她很快适应,顺着鳞片的方向往下摸,慢慢来到了透明稀薄的鱼尾,璀璨的金色在尾端渐渐淡化成薄纱般的白,还能隐隐瞧见其中流动的粉红色血管,每一吋都脆弱得令人怜爱
少年节骨分明的手掌摸着鱼尾的形状,一举一动都显得温柔无比,但摸到透白的尾鳍时,上半身的少女不禁呻/吟一声,神色一下痛苦起来。
尾鳍既敏感又脆弱,她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掌下的血液热度,那对喜爱湿冷的鱼类来说却是莫大的折磨。
冯茜莺忍不住拍打了一下尾鳍,少年被打得正着,下意识就用双手捉住。
冯茜莺被她炙热的双手烫得惊呼一声,偏偏对方还捉着不放,冯茜莺只能捉着椅子,紧紧蹙着眉,上下喘气道:“快……快放开……烫、好烫!”
她急坏了,鱼尾用力一翻,抽离少年的手,狠狠打在脸上,白皙的脸立刻出现尾鳍形状的红印,但少年却不见恼怒,只是直盯盯地瞪着那尾鳍,然后又要缓缓伸手……
冯茜莺拿起课本打掉他手,凶狠道:“一次就够了吧!”
洛雪芹诺诺地缩回手,表情有些无辜道:“我小时候一直想当人鱼。”绿茶婊也是有童年的。
冯茜莺白她一眼,猛然想起大事不妙,她用鱼尾拍了拍地面,有些无奈,但对少年颐指气使道:“去帮我拿条毛巾!”
洛雪芹听话从地上爬起来。冯茜莺监视着他离去的身影,确定走远后,才翻起热烫的右手掌。
魔印跑出来了,亏她以为自己能控制自如了……啧,绝不能让洛雪芹看到这枚东西!
洛雪芹很快就拿了一条大毛巾回来。
她看着冯茜莺用毛巾包裹住鱼尾,只见金色的鳞片慢慢缩了回去,透明的鱼尾也渐渐厚实起来,不到一会功夫,毛巾下已经是一双白皙剔透的脚ㄚ子。
“就像你看到的,”冯茜莺看着少年目瞪口呆的表情,很快灵光一闪,信口胡诌道:“和你一样,有天早上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洛雪芹面无表情,嘴微微开着,似乎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醒神,
冯茜莺再接再厉,循循善诱道:“很诡异吧?我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怎么看都不像科学能解释的,然后你也……变成这样子。”
洛雪芹生性多疑,一下就想到另一层面,他回神,面色转沉道:“也许是有人搞鬼。”
冯茜莺装作讶异道:“妳知道是什么人吗?”
“怎么可能?”洛雪芹坐在地上,心烦意乱:“八成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
冯茜莺忍不住吐嘈:“我们?我孤僻惯了,倒是你……….”她很留面子地住了口,不过心底已经开始罗列洛雪芹的罪状,简化成四个字,罄竹难书!
洛雪芹恼怒瞪她一眼,不过很快就陷入疑惑,
说真的,她陷害的人太多,还真不知道有谁在记恨她,只能说八成是女人,这不难猜,把她变成男人,大概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至于把冯茜莺变人鱼,一半是迁怒,一半是对她的嘲讽。
不过对方既然知道她小时候的偶像是人鱼,那又可以缩小范围,应该是在前一个国中或国小认识的女同学下的毒手,也许是那个阴阳怪气的隔壁班女生、不然就是旧家附近那个带着恶心鼻环的邻居小孩。
冯茜莺的计划很成功,洛雪芹完全被她误导到另一个方向去,只是一个劲地回想国中前的事,完全忽略了她最近得罪的头号敌人就坐在她面前,此时眨着杏目,一脸无辜。
冯茜莺紧拿着毛巾包住下身,小声试探道:“雪芹,想到什么了吗?”
洛雪芹抬头,对上那张娟秀的脸蛋,她的肌肤似贝壳般细腻皎洁,黑色的长发又如同海藻般垂散在肩膀,彷佛真的是传说中那些凄美动人的海底生物。
洛雪芹默默握紧手,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淡淡的苦涩。
阴暗的情绪一闪而过,她很快回到现实,知道两人现在是在同一艘船上,最好是能恢复以前的友情,她只能对冯茜莺叹口气道:“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这样,过几天我在回以前的家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看她没有怀疑自己,冯茜莺暗自松一口气,心底更迫切暑假的到来,一定要在对方发现前把她恢复原状。
下午,冯谦人回来,他手上提了一盒芋头蛋糕,这是他从同学家回来的路上看到的,蛋糕店外是一对小兄妹,他们围着妈妈转,一路吵着要吃蛋糕,这意外触动到冯谦人的心房。
他想到之前妹妹委屈的指责,又想到洛司晴可能的表里不一,抱着别扭难得的愧疚,顺手买了蛋糕给冯茜莺作赔罪的礼物。
结果一回来,只见妹妹已经在餐桌上吃晚餐,冯茜莺正津津有味地品尝洛雪芹的厨艺,她把好吃的原因全归给方便的咖哩块,一点也没有要感谢厨师的意思。
其实洛雪芹的好手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两人感情好的时候,洛雪芹就常借冯家的厨房试著作些饼干点心,不是炫耀,是她本来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冯茜莺贪甜,所以也就随意她了。
一个辛苦作、一个拼命吃,在外人眼里倒变成小女佣和吃货的关系,冯谦人看了两、三次,对冯茜莺的误会越来越大,反过来对洛雪芹的好感也越来越多,兄妹的关系进入前所未有的冰河时期。
听到冯谦人回来,冯茜莺连眼都不抬,一边端着盘子吃,一边偷看几眼电视,冯谦人正想问晚餐是谁做的,只见少年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刚好冯茜莺也吃完了,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看到冯谦人来,微笑打了招呼,还顺手收拾了冯茜莺吃剩的盘子和垃圾。
冯谦人走过去,盘子里切的是苹果和香蕉,诡异的是还有一颗削好的火龙果,那是冯茜莺的最爱,火龙果被切了一半,方便冯茜莺直接用汤匙挖着吃。
冯谦人拿着蛋糕,心底竟有些无所适从。兄妹俩的确感情不好,但对方的喜好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冯茜莺喜欢吃咖哩饭、爱吃的甜品是芋泥口味的所有东西,最爱的水果是火龙果。
如果只是咖哩饭和火龙果,冯谦人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但偏偏洛司晴又走了出来,他往桌上放了一个小碟子,正吃得欢快的冯茜莺立刻眼睛一亮,赶忙拿了碟子,往挖好的火龙果里狂洒。
冯茜莺喜欢吃火龙果,但更喜欢的是搭着梅粉吃,许依林很少买火龙果,就算买了也不会记得买梅子粉。
抱着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冯谦人走进厨房,他默默将蛋糕放进冰箱,洛司晴正在洗手台那忙碌收拾,看到他来立刻微笑道:“要一起吃水果吗?”
冯谦人摇摇头,他不喜欢太甜的水果,桌上那些都是冯茜莺最爱吃的,包括更增甜味梅子粉………
“……”人是他介绍进来的,顾虑面子,他忍了忍,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洛雪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敏锐察觉到不对,她放下碗,但走出来看到冯茜莺又把餐桌弄得一团乱,不禁皱眉道:“梅子粉别沾得到处都是。”
装什么贤慧!冯茜莺对她翻白眼:“钱是我们家花的,你管我。”
“小心得糖尿病。”洛雪芹沉下脸道。
“我都这样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冯茜莺不以为意,她已经在吃第二颗火龙果。洛雪芹太熟悉她的喜好,拿她没办法,也只能摸摸鼻子,重新擦了一遍餐桌。
假日结束,一回到学校,冯茜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每天三科以上的小考弄得疲惫不堪。最严重的在后面,国文还有最后一篇课文没上完,即始以前早有经验,但当得知体育课和艺术课都被拿去补国文时,班上的同学都难掩失望。
冯茜莺还好,她手不巧、体能也不好,在体育课和艺术课都只有出糗的份,她最不喜欢就是美术老师,美术老师很年轻,是一个很活泼的青年,常常和学生闹成一片,更最糟的是他常随着班上同学的鼓噪给她更多难看,所以对于艺术课被借走的事,冯茜莺是高兴多于疲惫。
时间一下就到了礼拜三,吳凯几个最爱吵闹的同学还在请假,冯茜莺听别人说是生了怪病,其中一个比较有钱的还跑去日本看诊,对此,她挑挑眉,不给什么评价,自己种的果要自己尝不是吗?
少了几个捣蛋份子,这几日班上特别安静。上完两节国文课,下课钟一打,教室里的同学也不敢往外跑,大家乖乖坐在教室,忙着翻地理课本和讲义,准备应付下一节的地理考试。
时近酷暑,在艳阳高照的暑假前,六月的梅雨依然湿热难耐,三十几个学生挤在一间教室,手上的笔没有停过,天花板上的老旧电风扇呼呼呼地吹,许多人的考卷差点飞了,只能用水瓶暂时压着,勉强低下头继续写考卷。
淅沥淅沥………
“下雨了!”有人惊呼,然后是地理小老师警告的声音。
冯茜莺写考卷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继续写,她说服自己只是午后雷阵雨,很快就会结束了,起码放学前一定要结束。
隔壁的少年侧头看了同桌一眼,修细的手指轻敲桌版,今天的天气预报不太乐观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