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被烧,食物尽毁的苦叹戚声并未蔓延至盛源基地,相反他们看着一车一车的粮食运回基地,排排彪悍大卡整齐停留在盛源露天场地,占据所有大街位置时,欢呼如雷,充满笑语和生的憧憬。他们并没有埋怨车辆占道的出行不便,而是满怀感激和尊崇地向盛源总指挥室和大房位置摇摇招手。有时偶然路过,他们会肃容挺直身板,神色庄严地走过,目不斜视。
徐文涛从房间里向外看,发现路人故作姿态笨拙地表达他们对上层的爱戴,心中好笑。指着他们对李陵源开玩笑说:“看,你的教众。”
李陵源拉住徐文涛的手指,轻轻按住略施小惩,居然学会打趣他了。
温柔大量徐文涛的笑脸,心中无奈摇头,他和升子都未料到仅仅只是粮食搬运就会让居民激动成这样。他们昨晚就已经领着大批人马去地下仓库打算在今早将剩余的全部粮食运回基地,接连大火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只能说,这次运粮的时机太及时,不然恐怕他们基地的民心也会受到影响,而因涛涛研究所成功巩固的凝聚力会随之消散。
思及此,李陵源饶有兴致地说道:“精神力异能者领袖,他也许还是你的子弟兵呢。”
徐文涛脸一红,“领袖”一词是鬼才……想起鬼才的搞怪,徐文涛眼神一暗,“鬼才什么时候才回来?”
李陵源摇摇头,“刚刚和中央交涉过,最晚下个月。”中央现在因防备火事禁止内外进出。李陵源劝慰道:“没事的,以中央的军力不会受到波及。”他暗地里怀疑过火灾事发原因来自于中央。
“希望如此,”徐文涛点点头,李陵源向来不会骗他,心情一松,笑笑:“你们把粮食运回来完事了,留下后勤部焦头烂额。”他刚刚还听到石晶抱怨她哥哥忙得没时间吃饭。
李陵源不以为意,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另一头,陈静也谈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绝不会在工作里牵扯到私人恩怨。”
“我没听错吧?”萧乾吸一口烟,隔着视频朝陈静吐出,“你居然会玩公私分明这一套?”
“……”陈静被萧乾眼中的凶光吓到,她觉得再见他时,萧乾给人的总体感觉变了很多,更凌厉更尖刻,像一头渴望嗜血的狼。
“怎么不说话了?”萧乾没有丝毫耐性。他非常愤怒,本以为前次丧尸战斗已经让盛源粮食储存量消耗巨大已经处于紧缺边缘,未想到李陵源在基地外居然藏有一大仓库的粮食,无人知晓甚至连徐文涛也瞒着。萧乾愣愣注视屏幕里有些害怕的女人,都是她,要不是她的虚假情报,他怎么会放弃火烧盛源仓库的计划?丧尸群莫名其妙地撤退毫无踪影,李陵源出乎意料从不知道哪个山沟里挖出大量粮食,想起自己此次周详的计划又要失败……
“嘭”萧乾一拳砸在桌角,鲜血流出,力道响度和猩红的血色让陈静脸上煞白,好像萧乾放出尖锐獠牙在她身旁就近观察,决定先撕裂哪一部位。不过,陈静用力掰着椅子扶手,故作镇静说道:“无论如何,我不同意火烧盛源仓库。而且,因为此次大型集中烧粮事件,盛源已经有所防范。”陈静竭力说服萧乾。
萧乾白了一眼,他当然清楚,要不是陈静是盛源内部人员,他不会在这里跟陈静废话。静下心来,他恢复常态,稳声说道:“你真不答应帮我烧粮仓?”
陈静听到萧乾态度略有软化,长呼口气,恳求道:“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请你也不要做。”毕竟粮仓被毁会让她的工作极其艰难。
“好,我不做。”萧乾朝陈静笑笑,丝毫不觉自己的笑容分外渗人,他说道:“但是,你得做一件事情补偿我。”
“你说。”陈静心提到嗓门里,紧紧盯住萧乾施令的嘴唇,其突出的内容让她瞬时放下心来。
“我要你让盛源援救新鑫基地,捐粮给他们,尽快最大量削减盛源粮食储备粮。”萧乾露出诡笑。
“这好办。”答应萧乾后,陈静轻松一笑,关上视频。虽不知道萧乾目的,但是肯定不会危机到她。新鑫有难,盛源出于人道主义必定相帮,不用她暗中策划,自然有人会提议。
但是,陈静的算盘落空。十几天过去了,盛源只是为新鑫基地提供帮助人手,无人提出捐粮计划。
陈静心里干着急,百忙之中抽出下午的一点点的时间和石林福商量新鑫处境困难,最为缺乏粮食,而盛源基地粮食略有盈余,应该施以援手团结互助。石林福心觉有道理,遂答应陈静一同前往指挥室。
“源哥。”
“老大。”石林福问候完毕,自退一步等陈静提出建议。
陈静咬唇,看石林福后退姿态摆明要她吃螃蟹,瞪了石林福一眼。
石林福心觉奇怪,暗道陈静历来都是抢着在李陵源面前出风头,他自愿把邀功机会让给陈静,陈静为何没有心存感激,反而生气怒视自己?
“你们有什么事?”李陵源面无表情,他没闲工夫看戏,瞟眼时钟,涛涛午睡该起了。
“源哥,我和石林福认为现在新鑫有难,粮食紧缺,应该帮他们想办法攻克难关。以后我们盛源基地难免有难需要新鑫的帮忙。”
石林福在一旁点点头极为赞同陈静的话,谁没个头上下雨的时候。
“……”李陵源没有回答,陈静的理由颇为奇怪,他们派出过异能者出访新鑫施以援手。
陈静见李陵源没有反映,硬着头皮道:“所以,我和石林福认为盛源应该捐粮给新鑫基地,以显示我们睦邻友好的积极态度。”
“……”石林福刚想点头,马上冲着李陵源摇头。只希望自己眼神里的意思能够传递给李陵源:没有,我没认为要捐粮,我只是想说借粮,新鑫是要还的。虽然具体没有传达出去,但是摇头的大体意思李陵源一看便知。
“捐粮?石林福你又是个什么意思?”
李陵源发话,石林福方敢接口:“老大,我的意思是借粮于新鑫而非捐粮,盛源的粮食不能白白送给别人。”
陈静脸一白,明白刚刚她说话太隐晦,和石林福没有沟通好,现在只好反驳石林福的提议:“我不同意。新鑫现在还有多少粮食,修身养息需要多久?我们给新鑫粮食,他们激动万分,然后我们在突然告诉他们这粮食是要还的。你还有没有人性?”陈静直接对着石林福破口大骂。
石林福惊奇地看着陈静,他们不是一伙提出帮忙的吗?怎么他有不是的地方?
陈静看石林福的错愕表情,暗暗叫糟,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转向李陵源,沉稳说道;“源哥,如果盛源粮食充足基地居民饱腹且有粮喂养宠物,而新鑫无粮有人因此饿死,那外界会怎么看我们?而且我们应该捐粮给新鑫而非借粮与他们。二者想必,明显前者更有利于提升盛源形象。”
李陵源沉吟许久,缓缓答应。说服她的并非陈静所列两个愿意,而是他突然想到:盛源无灾且储存量不减反增,基地怀疑盛源发动火事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另外,捐粮有利于平息其他基地的嫉妒之情,消减敌意。
陈静得逞一笑,补充道:“源哥,我认为应该开始限制居民粮食使用量,其他基地可是都制定政策了。”这样她就可以多送些粮食给新鑫,向萧乾邀功。
“嗯。”李陵源点头,答应的原因也并非陈静所说,由于张继升的担忧,他本来就已经打算颁布限令,未雨绸缪。
出了指挥室,陈静,一时志得意满,分外高兴。能够说服李陵源答应提议,好似象征李陵源已经在他的心中提高了她的地位。照这样的速度,她取代徐文涛指日可待。陈静充满希望,对石林福大度一笑,不再计较方才石林福的反对声音。
石林福愁眉苦脸,应着陈静干笑两声,面容的沮丧担忧与陈静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石林福心想:这回,他算是被陈静拖下水了。
陈静和石林福去了一趟指挥室,基地就通过粮食限制提议的消息传递在基地的大街小巷。而后勤部宣告栏上限粮政策里另附的原因,诸如粮食储备调整需要安粮食全保障需要等合理行为,皆因其被冠上限粮的原因而备受诟病。
“这两点根本不能成为限粮的原因好不好?”一位围观的老人悄声道。
周围民众心里极其附和。他们非常不理解,明明粮食充足,为何要限粮?毕竟粮食一大卡一大卡地运回来他们都看在眼里。
会不会是后勤部有人私吞?大家比较认可这个猜测,尽管嘴上未说,但心里不约而同往此方向想。
陈静变得极其忙碌,她要和石林福计算粮食数量与种类,又要暗地里准备一份最大化捐粮的统计表,焦头烂额,连大房也不怎么回去了。人也消瘦憔悴,石晶看着,都不好埋怨陈静将哥哥拖下水。
陈静忙碌,正好徐文涛空闲得令大房嫉妒。
研究所的研究员真是太乖了,张继升羡慕,只要一份纸质版进度要求,不需要徐文涛督促,他们就能够勤快认真地完成。徐文涛都几天没去过研究所了?每天就是研究项目让人一递,完事大吉。
林志也看不过去,涛涛居然还能每天睡午觉?他现在忙得晚上都快没时间睡了,都怪那该死的救援工作。林志心里极度不平衡,大叫道:“涛子,你不能这么懒散。以后就你做饭好了。”
“……”石晶恼怒盯着林志。他是对自己做饭又何不满吗?
林志双手合十,告奶奶道:“姑娘,我不是说你做饭不好吃,”难吃死了,林志腹诽道,而且脾气还不好,“我是见不惯涛子闲着。”
石晶稍安,埋怨道:“你们就是见不得他好过。研究所刚建立那会,徐哥哪会不是挑灯熬夜三四点?”
“你怎么知道?”林志好奇,他都不知道。
“……”石晶脸红,甩给林志后脑勺,“我答应不做饭就是了。”说完就跑走了。
留下一屋子人看着石晶,瞟瞟徐文涛,心叹还好源哥不在。气氛古怪,徐文涛不解。
林志赶紧打哈哈,“涛子,我就当你答应啦。快去做饭。”
徐文涛被林志推着,笑笑准备食材去了。
林志向张继升摊开手,不用感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