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涛站起时,眼花头昏,亏得有人伸手扶住。徐文涛对来人感谢地笑笑,那人神色关切,刚要说些什么,远远看见萧乾走来,便立刻放手。低头垂手,站定。
“……”萧乾走近,深意地看过一眼。
那人头未敢抬,心头埋怨自己因徐文涛劳累而动恻隐之心,居然伸手扶住他。
萧乾看徐文涛有些体力不支,心中奇怪,然,没有在意。他关切地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李坤,虽然不知道徐文涛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李坤的神色确实不再死白。
若不是因为李坤,萧乾一句话都不想对徐文涛说,“李坤现在怎么样了?”边说边抽出握在徐文涛手上的另一只手,将其放进白色被单中。刚刚徐文涛治疗时将之拿出,萧乾看到徐文涛握住李坤的手臂心里便十分不快。
“嗯,大致好了。李坤不久就能醒了。”连续几个小时的摸索与治疗,徐文涛能够分辨出应该是李坤体内有一团力出了问题,只要稳定凝聚这股力,李坤的病情一定会好转。
“嗯,这几天我会将李坤接到家里去,你可以去探望。”萧乾如此说,但不准备只会门卫。
“不了,不了。”徐文涛连忙拒绝。反正李坤将愈,他该做的已经做完,没有他的事情了。而且他不喜欢去萧乾家。
萧乾满意点头,见徐文涛仍然杵在这里又皱下眉头,向护卫示意。
于是,徐文涛就被请出去了。房间里,徐文涛的气息消失殆尽,萧乾心情复又愉悦。他轻轻拿出李坤的一只手,细细抚摸李坤手上的圆圆厚茧,既骄傲又心疼。
经他从中调解,李坤降为队员之后,便拼命似的事事冲在前头,队里的大小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比担任队长之时勤快奋发,萧乾劝不听,只好配合他由他去。看来,李坤是想弥补之前所犯错误,尽快重新担任队长职位。
事实上,李坤专注于队伍工作中的事情,只是在逃避回到那个徐文涛的影子无处不在的家。李坤想承认又自我否定,他对徐文涛的思念仅仅只是因为突然离开的不适应而非其他。而非其他,李坤费力将徐文涛的表白驱逐脑际。
“小涛……”睡梦中的李坤呢喃。
萧乾僵住手,温馨情绪被这两个字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淋漓的愤怒和不甘。为什么你喜欢徐文涛,凭什么徐文涛能得你所爱?萧乾眼中漆黑波涛凌虐汹涌,似有将人吞噬的力量。徐文涛!萧乾诡异的笑着将李坤的手放进被单中盖好,低头吻过李坤的双颊,动作轻柔。任谁都无法想到他心目中正筹划着阴谋诡计。徐文涛,等李坤醒来之时,我定让你不再存于世上。
徐文涛精神力耗尽,整个人虚脱,摇摇晃晃照着感觉勉强回到小租房里。直到躺到柔软的床垫上,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身体不停微微颤抖,控制无能。徐文涛顿时有些恐慌,害怕自己因为精神力耗尽会出现麻烦。现在他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异能变动,否则他的身体支持不住。
徐文涛闭上眼睛,勉强自己入睡。固然浑身疼痛,但是心情愉悦满足,令徐文涛眉头不再紧缩,带着微笑入睡。
他不知,睡着睡着,生理反应盖过自控反映,他的眉头因为身体机能疼痛慢慢皱起,嘴唇上下咬紧,显然极为痛苦。
“文涛哥,文涛哥。”
徐文涛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梁晓文担心地望着他,被梁晓文轻轻扶起,徐文涛想笑,发现自己无力弯唇。
“文涛哥,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们,好歹我们能过来照顾你。”梁晓文责备地说。要不是他因为明天出行特意跑来徐文涛家里,都不知道徐文涛在发烧。他抵上徐文涛的额头,测测温度。
“……”徐文涛不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但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他恋慕对方暖热的体温。徐文涛怔愣看着梁晓文为他忙上忙下,心中极其感动。心想,要是梁晓文是李坤就好了。想过后又自我嘲笑,怎么可能?
梁晓文见徐文涛发呆,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脆弱。他神使鬼差地凑近,直视徐文涛,二人的头越靠越近。
差点……
“晓文,你在吗?”突兀打破宁静,情怀骤然不在,唯盛尴尬。扁子奇怪看着脸红两人,徐文涛他知道,生病面色潮红,至于梁晓文,不会吧?扁子睁大眼睛。
你出手了?
怎么可能。他若这时出手,便禽兽不如。
眼神交流一阵,扁子长呼口气。想说还是赶紧带走梁晓文为妙,便问道:“你跟他说了集合时间地点没?”
梁晓文瞪眼,“文涛哥生病了,明天肯定不能去。”
那不成。扁子借口说:“徐文涛若反悔不去,你也去不了了。”
“为什么?”徐文涛急忙问道。梁晓文此次出行对他本人来说意义重大,不能因为他而失去机会。
“这还用说?你去不了,队伍顾不到合适的医生,担心出行安全,自然会放弃任务。”
扁子话里漏洞连篇,梁晓文刚想反驳,却被扁子按住。扁子故意大声说:“好啊,你想着下次再去。那队伍也可以突然反悔不再雇佣你。”其实,若没有徐文涛,他们才不会雇佣你。扁子犹豫一下,还是选择隐瞒真相。不论萧乾的计谋是什么,不会影响到他和梁晓文方可。
“我去,”徐文涛安抚梁晓文,笑笑说:“我休息一晚上就行。反正队伍里我是医生,躲在后方,不会有大问题。”
梁晓文左右为难,最终仔细想想决定以徐文涛的身体为重,扁子一看其面容便知,向徐文涛使了个眼色,以徐文涛休息强拉着梁晓文走了。
感情真好。徐文涛心中羡慕,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嘴角苦涩蔓延,徐文涛躺倒,眼睛睁大向着天花板,死死盯住。
隔天一大早,徐文涛早早等候在集合队伍。梁晓文看到徐文涛身影,意识到自己又被扁子忽悠,气急又无可奈何。只能紧紧陪着徐文涛,以便在路上照顾。
“徐文涛没这么弱。你来这么帮着他,会让队员瞧不起他。”扁子接到队长投来的眼色,上前劝导梁晓文,务必把他从徐文涛身边支开。
梁晓文不情不愿被扁子拉走了。
徐文涛正在旁边休息,路上的奔波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已经是高负荷,狠力咳嗽几声,几乎要把肺脏咳出来。
队长心中闪过不忍,在这段路中,他深知徐文涛是个怎样的人。不聒噪多话,做事负责,尽心尽力,若没有那位,想必可以招纳成一名合格的队员。可惜……
“徐文涛,”队长故作着急,“梁晓文受伤了。”
“他在哪里?”徐文涛立刻挣扎站起。
“我带你去。不行,还是我背你。”队长将徐文涛背到一个凹陷处,对徐文涛说:“前面有危险,我去把梁晓文背到这里,你在这里为他治疗。”说完,那一块门板盖住入口,急急忙忙走了。
徐文涛不疑有二,在这里耐心等待。却迟迟未有人影过来,想起队长最后撇过的怜悯眼神,徐文涛捂住将咳的嘴,抑制住,片刻便明白队长的意图。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可究竟是谁如此恨他……
徐文涛不再深究,当务之急是面对当下的困境,争取脱困。他刚刚探出头,穆然发现门板之外赫然站着一只丧尸,贪婪地盯住他。
徐文涛身子颤抖,自从被李坤带到中央,他头一回独自面对丧尸,还是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徐文涛当即放弃出去,选择一个更深处的角落,检查四周相对安全之后,便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睡觉。在当前情况下,睡觉是有利于他自己度过漫漫时间跟丧尸耗得起的最佳武器。
徐文涛睡下之时,彼方有人醒来。
梁晓文看看四周,居然回到了基地,看见扁子正坐在椅子上,坐起身开口就问:“徐文涛呢?”
“……”扁子此时有些后悔,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他自己也未料到原来萧乾是想杀死徐文涛。
“徐文涛呢?”梁晓文麻木地重复问了一遍。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深怕从扁子口中得到徐文涛出事的消息。
“他……”扁子欲言又止,分外后悔。他真的以为萧乾只是恶作剧,就戏弄一下而已。不过,他这样解释,梁晓文不会原谅他。扁子支支吾吾告诉梁晓文始末。
梁晓文听后一动不动,点点反映也无。
“晓文……”
梁晓文用力挥开扁子伸过来的手,”你们把他落在哪儿了?”
“……”扁子心想晓文不会是要去找徐文涛吧?
“扁子……”梁晓文没心思追究扁子责任,不过在他心里,扁子已经不是他的兄弟,而他和萧乾必须付出代价。
“晓文,你去找也没用。我听说萧乾让人引来了打伤李坤的那只四级丧尸,就在徐文涛躲藏附近,他必死无疑。”
梁晓文身一抖,”你们去看过了?”
扁子摇摇头。梁晓文挣扎而起,扁子连忙按住,”我的祖宗,你去也没用。难道你能对抗四级丧尸?再说,现在萧乾肯定禁止我们出基地。”
“那也得去。”梁晓文吼道。
“实话告诉你,徐文涛已经死了。”扁子说道。他必须阻止梁晓文做傻事。“晓文?”扁子看梁晓文听完后表情死寂随而有哈哈大笑,陷入疯癫,非常担心。
良久,良久,久到扁子胆颤心惊,他逃避说道:“晓文,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吃的。”然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知道徐文涛死因真相的人顷刻间都被秘密解决。至于梁晓文,萧乾未想过扁子会坦白说出,倒使梁晓文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