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丧尸资料换出去？”大早上,徐文涛和鬼才没有去研究所,最近他们已经把研究项目分配给各个小组,等候数据方可。
陪着徐文涛散步的鬼才冷不丁被问起，点点头。被用于交换的还有基地原先反赠给那些异能者的补偿，他们自愿捐出，只为争取到更多的精神力异能者交换到盛源。不过，还不够，鬼才眼神一暗。
“怎么了？”徐文涛回头望见鬼才脸色忧郁,问道。
“师傅,你……”鬼才想让徐文涛将空间里的东西腾些出来交换精更多的神力异能者，却难以出口。
徐文涛看着鬼才,眼带关切，鬼才决定闭口不言。师傅空间里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稀缺商品,一旦大量曝露，必定引来有心人的探查，他不能拿师傅冒险。
“没什么。”鬼才摇摇头，叉开话题，“师傅，等我们把精神力异能者大量集中在一起训练后，就将异能者的资料和研究数据公布出去。”鬼才爬上小坡顶端，向下俯视，眼里满是热切的渴望，“我一定要帮师傅把研究所建成华国第一的研究所。”
徐文涛未语，在他看来，出不出名又有何关系，只要能帮助更多的人实现自己的目标，他许下的承诺也就达成。
“师傅，”鬼才见徐文涛一点都没有被自己的豪言壮语感染到，非常不满，“我是说真的。我要让世界都记住师傅，都记住师傅为这世界作出的贡献。”鬼才语气真挚，神情庄重。
徐文涛耸肩，找个空地便坐下来晒着太阳，悠闲地拔着小草，毫不顾及形象。
“……”鬼才上前，欲要扶起徐文涛，随便坐地拔草的形象与研究所所长的身份不搭。
“鬼才，你也坐下。我好久没这么悠闲过了。”徐文涛拉着鬼才坐至身旁，自从上任以来，每天匆匆忙忙，都没有时间休息，整天只能崩着工作的紧张心情，脸都不习惯笑了。
比起担任所长，他还是比较喜欢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
“师傅，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研究所事情还一大堆。”没过多久，鬼才又开始催促。
“……”徐文涛扯堆草丢鬼才脸上的心都有了。原本少些愉快的心情逐渐被无奈妥协所取代。
好久好久，他都没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徐文涛难得执拗，没被鬼才拉起。
“师傅，别耍性子。”鬼才苦口婆心地劝道。
“……”徐文涛脑子飞快转着寻找借口，“鬼才，你多久没见过你爷爷啦？不想他吗？”
鬼才刚想答话，张开的嘴顿住，眼睛一眯，好啊，师傅都会学会耍心眼。
徐文涛被瞪得不好意思，还是说道：“我们去你爷爷的试验田看看吧。”声音带着恳求。
“……”鬼才只得点头，他明白最近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运转速度让师傅极其不适应，合理休息不为过。
二人本就在基地外面，现在去试验田很方便。路过一片隔离带，徐文涛和鬼才看到一片上面透明塑料罩着的大棚旁边，一堆神色晦暗的研究员围着鬼老，似乎正在激烈讨论。
“爷爷。”鬼才看到鬼老的身影，二话不说便落下徐文涛，独自一人跑上前去。
鬼老闻声抬头，看到自家孙子脸色红润，精气十足，非常满意，脸色由阴转晴。
“爷爷，你们在讨论什么啊？让我师傅给出出主意呗。”鬼才边说便搀扶鬼老到一旁坐下。试验田坑坑洼洼，拐杖没办法使用，鬼老上了年纪，走起来艰难，被鬼才搀扶的几步路，便额头冒汗，气喘嘘嘘。
徐文涛连忙扶住鬼老的另一边，说道：“鬼老，其实您不用亲自过来。”
鬼老缓缓坐到简陋的没有靠背的小竹凳上，摆摆手，说道：“你不知道，要是我不来，就没办法确切掌握农作物长势情况。”鬼老拿起鬼才递上的水，喝过一口。
“爷爷，那农作物长势如何？”鬼才问道。
鬼老闻言神色黯淡，对着徐文涛说道：“说来惭愧，我们研究将近一个多月，任何效果都没有。农作物生长好像缺乏一种元素，生长到一定程度便停止。由于设备问题，我们一时半会检测不出缺乏那种元素。只好日日不间断观察作物情况，加以判断。但是，就我们集体讨论过的结果，实在想不到有哪种元素的缺乏会导致农作物生长停止。”鬼老拉住徐文涛的手，力道颇大。
“爷爷，你都把师傅的手捏红了。”
“……”徐文涛赶忙抽出被鬼老松开的手，心下惭愧，鬼老由于作物种植，手掌颇为粗燥，与长者的操劳相比，自己的手细白无一丝伤痕，显得养尊处优。
“不过，红薯的长势相对较好，你们不用担心。”老人看出徐文涛的窘迫，温和地插开话题。
“走，师傅我们看看去。”鬼才被爷爷挑起兴趣，拉着徐文涛往红薯大棚里钻。
直到亲眼看过，徐文涛方知道事情的严峻性。若说末世前红薯叶子还有巴掌长，而现在却连巴掌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叶片颜色暗黄，想来土里的红薯大小和质量也不会好。这些，诚如鬼老所说，已经是成果最好，那么，其他作物的情况徐文涛不敢想象。
看鬼才一脸理所当然，徐文涛方知道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实情。即便将这边的荒地全都开垦，产量满足不了基地一半人一天的口粮。有塑料大棚的遮掩，远远望去只会被种植规模所震惊进而殷切期盼，但是如果掀开这些薄薄的一层，将所有稀疏病态全都展于眼前，期冀瞬间幻灭，任何初见者都无法逃脱对将来的绝望。
徐文涛心中涌起的波涛便是黑色绝望，他不知道整天面对这些希望破灭又必须重新振作的研究员们，他们内心里如何面对真相残酷的考验和煎熬。
“……”徐文涛走出大棚，无视鬼才期盼的眼睛，酸涩苦笑，他不是万能，对此，只余无能
为力。徐文涛撇开眼，看向天空，低声说道：“鬼才，我们回去吧。”
鬼才心里失望，向鬼老道别，和徐文涛一起离开。
“鬼老，今天这位到来，是不是有深意？”一名研究员惶恐地问道。许久未有答案，他害怕盛源向中央一样，又会借机驱逐他们。
鬼老浑浊的眼睛里波澜不兴，唯有温和的平静，安抚自己的下属：“不会。”正因为是这位，他们才会更加安心地呆在盛源。鬼老回想起刚刚徐文涛的态度，心里对徐文涛的认同感默默上升，一个关心天下苍生生死，心系黎明百姓温饱的领导，一定能将他们带出重围，更何况，
这位领导，是徐文涛。鬼老笑笑看着毫无生机的这片土地，信心十足。
回到研究所，徐文涛压抑心情稍好，仿佛远离那片土地，负面思绪随着距离逐渐拉长渐淡乃至消失。
“老大好。”
“老大你怎么现在才来？”
“老大，你迟到了，要给我们加餐以示惩罚。”
徐文涛对下属的调侃一一笑报回应，点头允诺，得来下属一片高兴的欢腾。他看着大家兴头高涨更加努力工作，笑容不由变大，还是研究所好。
“……”鬼才看到师傅笑着将试验田的事情抛到脑后，悄悄松下一口气，刚刚师傅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让他有些担心。
“师傅，你真要给他们加餐啊？”鬼才摸摸鼻子。
徐文涛笑着点头。
“那可不可以给爷爷他们带点。”鬼才一说完，看到徐文涛少许垮下的笑容，暗骂自己多嘴，引得师傅又想起槽糕的事情。
“可以。”徐文涛摸摸鬼才低下的头。有个心思细腻为他着想的徒弟，他很欣慰。
两人一间一间房间查看，偶尔打下手，但大多时候还是在查看核对数据，然后进行评估分析。
“这是什么？”徐文涛看到公告栏上居然贴着他开会的演讲稿，停住脚步问道。
“他们说要贴在这里时刻激励他们必须努力为研究所发光发热。”鬼才语气玩味，毕竟这篇是师傅拜托张继升写出来的稿子。张继升的字迹力透纸背，给人一种刚毅的印象。
“……”徐文涛伸手触摸手稿。
“怎么了？”鬼才问道，对徐文涛的行为不解。
徐文涛观摩许久，然后眼里迸发出一抹光亮，笑得如释重负。对着鬼才眨眨眼睛，“待会我们请升子跟我们去一趟试验田。”
“……”鬼才充满疑惑，又不想再问，师傅坏坏的微笑让他不舍得打破。
“……”张继升默然，看向徐文涛，他早知道这里的情况，徐文涛将他叫到试验田，目的何在。
“先吃饭，先吃饭。”徐文涛招呼大家伙动筷子。众人见李陵源提起筷子，方才敢于开始用餐。
李陵源瞧见徐文涛跟自己俏皮眨眼睛，估计又生出坏点子，不着痕迹瞪过鬼才，没被徐文涛发现。
“……”鬼才缩在高军身后，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躲藏方向已经落入自己爷爷的眼中。
吃完晚饭，大家说说笑笑，默契地等着徐文涛揭晓此行目的。
只见徐文涛用力将塑料薄膜拉出一截，将农作物直直嚗于人前。试验田的研究员吃惊站起或是掩面，动作不同，但脸上同时羞愧表情。
鬼老未有动作，静静等待徐文涛的下一步。
“……”张继升被徐文涛拉到红薯大棚前，不明所以。
“你是植物属性的异能者。所以你一定能将异能力量作用于这些农作物，既然你能运用植物生长攻击敌人，那么一定能催促植物生长结果。”
徐文涛讲得理所当然，但是张继升几乎要将徐文涛生生撕裂。徐文涛是什么意思？要他种地？
“……”张继升沉默不语，态度不明。
“升子。”李陵源发话。
张继升嘴角微微抽搐，面部表情纠结，源哥下令莫敢不从。但是，事出于徐文涛，事迫于源哥对徐文涛的纵容，他非常不愿意。
“求你试看看又不是求你去死，还说自己不是官僚作态。你是不是心里本身就看不起农民伯伯还有我爷爷他们啊？”鬼才这话说得巧妙，内有刺激张继升表态，外拉强媛施压，张继升不做绝对不行。
“……”张继升无法，只能妥协。他想平时训练植物攻击敌人一般，将力量注入红薯内部。随着张继升力量探入时间的推移，红薯果真如徐文涛所说慢慢转好。效果不显，但肉眼绝对能看见。
“天哪。”有位女研究员居然喜极而泣，随着女生低低连声的啜泣，不少男性同事也红了眼眶。鬼老紧紧抱住自己的孙子，身体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已经无法支撑其自己的身体，全身靠在鬼才身上。
那株被徐文涛用作实验的红薯，以明显区别于其他农作物的生长之势，隐隐恢复到生机勃勃的绿色。淡淡的绿色如同害羞一般迟迟露出，仿佛让人等了千年之久，才换得它一丝显现。尽管它还很小，尽管它还很不健康，但是，在这片将近百亩的土地上，它是如此的独一无二，肩负着基地，甚至全体人类存活繁衍的企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