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睛,徐文涛条件反射,闪进床底下。他用一秒钟懊恼自己粗心大意怎么会没选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蔽。随后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他打量四周:干净,整洁。空气清新,温度怡人。不可能。脑子里的回想全是凌乱的血,恶心的脏和臭。他发力地将头撞在地上,这是他末世时候的习惯,当压力来临,有坎过不去的时候,他就这么做。很清醒,他评估自己的状态。是真的吧,缓缓爬出床底,不敢置信地环顾自己的卧室,过了好久,他突然跪地,把头埋进抖得不停的手,不禁感谢命运女神。他重生了,感谢被给予的第二次生命。
徐文涛不想死得那么窝囊,可以饿死被咬死就是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那是他信错人的侮辱,优柔寡断的自毁。绝不会再重复。
徐文涛仔细思考末世的安全位置,他打算去t省省级监狱。末世里幸存者大多是身强力壮之人。有人统计,监狱里的幸存概率之所以最高,是因为他们的异能者比例高达40%。不要小瞧这个数,就连军队,也只是它的一半再多一点,更何况刚开始大多数军人为救普通人而被拖累致死使得这个数一降再降。另外,t省省级监狱里有李陵源。李陵源,末世后5大幸存基地领导人之一,少见的4级双系异能。以其开明的态度和作风吸纳异能者,其基地不可说最安全,但其生存环境和凝聚力却是榜首。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徐文涛。出列。”
“到”
“绕场20圈。”
徐文涛着恼,想着想着忘了自己正在训练,居然被教官发现。他现在在t省w区第6军区担任军医。因为有随军的需要,每周一,周三上午务必跟训。
他匀速跑着,脑袋放空,心想要怎么顺利前往t省省级监狱。当狱医,可能吗?监狱那么排外,更别说以政府职员身份接近李陵源并成为一员。徐文涛挥了挥头,别想了。先集中物资,其他的以后再说。
徐文涛用袖口擦擦脸上的汗水,直接穿上干净的衣服,离开换衣房。
“小涛,不洗澡啊?”李坤赤着的胳膊搭着毛巾。
“不用,”徐文涛未曾回头。
“哎,哎,坤哥。人家不鸟你,你就别热脸去贴冷屁股了。”方哲拦下李坤,劝道,“身上粘死了。”
李坤停下本还想追上去的脚步,“好吧,先去洗澡。”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去见小涛。
可惜,李坤中午被好友叫去接送领导。等他下午回来,徐文涛已经离开了。
再见,李坤。徐文涛眯眯眼迎向阳光。李坤算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他却不是。他有很多朋友,这样的那样的。他的目光不会永远只集中在他的身上,永远不会。在末世里,李坤对他很照顾。他非常感激。可是,若有若无的暧昧,始终不挑明的情愫,他人异样的眼神,徐文涛无法忍受。直到临死前,他才明白:被动地接受而不会去主动索求终究会被遗弃。徐文涛吸吸鼻子,李坤没有做错,从两人关系开始变得淡漠直到感情消失,即使有所意识他也没有去争取。就算重活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的性子依旧没变,李坤也不可能会理解他的想法。他们最终会走上与前世一样的轨迹。
下午打报告辞职后就请了假回家等通知。回到家,徐文涛打开父母去世前留给他的箱子,百感交集。他拿起那块内含血迹红痕的的玉,滴了滴血在上面,看着血慢慢被吸收进去,徐文涛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找木匠制定大的木箱子,徐文涛草草将箱子所装物品分类,末世里人们见到东西就抢,抢了就堆到一起,他好几次急需物品愣是找就是没找着。现在想着,那时候,只光着抢到就好,却忘了能够用到才是真道理。大米面粉面条油盐酱醋夏冬衣物等物,足够自己30年吃用。他仍然皱眉:远远不够。交通工具用药品防身工具,还有其他随之附属物品汽油等。可他没钱了。随之,他笑了笑,灿烂的阳光洒在他清秀的脸上,隐隐夺目。
他没钱,他可以偷。
上网查了查各大物品仓库,他先瞄准了sub销售馆。只要站在所需物品20米之内,他就有能力将之收进空间。当然,这对于目前的他非常危险,精神力极度耗损有可能导致精神力之源的枯竭,在他独自一个人无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很可能休克而死。但值得为之拼死一搏。踩掉灭掉的烟头,一个不剩装进袋子里一起烧掉,进过几天的踩点,他甄选好作案的几家,并侦查其隐蔽的作案地方。好笑地咧咧嘴,他从未想过把军校学到的能力运用在偷窃上,如果没有重生的话。
经过连夜的搜集,烟,酒等末世外交奢侈品也被他顺手那了一推,放在空间里外交需要的木箱里。光是医用药品,他就跑了三家药品仓库站。
早晨醒来,面色苍白地坐在客厅,他喝了一口豆奶,拿起晨报快速扫了一下,果然,都只是正常失窃案的报道。为了这次物品搜集,他特意挑选偏离市中心下手,客车流量大,又有空间在手,不然,这样的灵奇异事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徐文涛看看了面徒四壁的家,温暖平和,这样的世界,他真是舍不得。略带黑印的白墙会被暗红的血所掩埋,秩序的世界瞬时崩坏…….徐文涛拿头用力磕了磕饭桌,不要再想了。
在网上开了一个帖子,徐文涛却不知如何下笔。有关末世的言论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该不该把自
己知道的东西发上去呢?救世的豪情一产生立马被忧虑灌灭。谁信。徐文涛缩缩手指,告诉李坤,李坤肯定以为自己逗他玩。李坤都不信,素不相识的人定是不相信的。关了页面,屏幕一下子灭了,停电。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徐文涛一动不动,仿佛已融入黑暗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他亲自拜访了t省省级监狱长。合同和砸钱是他唯二能想到的进入监狱的方法。
坐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徐文涛向监狱长说明来意。
“为什么?”监狱长带上眼镜,想要看清楚徐文涛脸上的表情。没有犯罪的良民主动进到监狱里,接过徐文涛递过来的个人资料仔细一看,还是位政治清白的军医。
“请监狱长不要过问,只需说可行不可行,”徐文涛把一堆钱放在桌面上,“只要您能满足我的要求,这些钱就是监狱长的了”
监狱长抿抿嘴,他还真少遇到这样的稀奇事儿了,看着面前只能被称为男孩子的人,要不是他一脸信誓旦旦,他都要以为是某个二世祖跟人打赌进行监狱探险。
“那为什么要到大房?”大房是指李陵源所在的老大标识房。那里几乎是全监狱默认的老大专属房间。
“这不是您可以过问的事。”发现自己的态度冲动,徐文涛抬了抬眼,看向监狱长。“进到监狱后,你可以把我个人资料全部抹去”他是说真的,在一个多月后随随便便失踪一个人是正常的事。虽然警局会接受报案追查失踪人员。可是,谁会注意到他失踪了呢?没有人回去报案。
“这是我的假身份和驾照。”徐文涛将其和钱推到监狱长面前,他相信,监狱长一定会明白,他已经将所有法律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了,他已然没有任何退路。
“嗯,假身份我可以帮你另外办一份,但是你还要录一段音”监狱里冒名顶替的人海去了。正巧,有个官二代撞死人需要个替死鬼。本来以为是个麻烦事,没想到一石二鸟,还可以收双分子的钱外加一个人情。
徐文涛听后连连点头,急于入狱的心思一览无余。
“……”监狱长想了一下复道:“你现在就去监狱检查室报道。”只要进了监狱,就不怕他返悔了。千万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监狱长施舍般地挥挥手让人带他离开。
“这人脑子有病吧?”一个监狱长的亲信问道。
监狱长弹弹手中的烟,“白送来的就收好了,”将钱拢到一起,“以后他要有什么事,让他来找我。”监狱长得意一笑,肥羊啊,等着挨宰吧。
徐文涛想得太简单了。他都忘了,不仅监狱长要贿赂,狱友也要送礼,自己也得生活,可在监狱里,他又怎么解释东西的来源呢?不是他不想解释就行的。他还是得麻烦监狱长。
“10132号。”
“到。”
“进去吧。”
“是。”
徐文涛一瘸一拐进了大房,监狱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这让他极其不习惯,他擅长隐蔽,被人漠视惯了。忍着刚才检查的不适,他直直看向床位,寻找空铺。他埋头走向一个空下铺,发现有人挡住了路。他没敢看来人,只好往左侧了侧身,发现那人也往右迈,依然挡住了他。找茬的来了。他抬头,惊于发现那人相当年轻,还相当痞。
林志把烟呵到徐文涛脸上,“兄弟,哪儿人哪?怎么不介绍介绍?”
“徐文涛,t省人”徐文涛咳嗽了一下,朝李陵源鞠了一躬。
“哟,狱警怎么把这么个人送我们这儿来了?”文靖觉得徐文涛有点傻,什么年头了还行鞠躬?
徐文涛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对于人际上的交往虽说可以心理明白,但通常张口即小白。
大房里一时沉默,徐文涛跟着紧张。他想错了。进大房不代表能进入李陵源的势力之中。反而会因为无缘无故的贸然,使得大房集体排外。想到这,他就一阵懊恼。
“好啦,好啦。进了这就算咱们的室友。来,哥叫林志。刚跟你说话的叫文靖。另外两个叫吴启雄和张继升。”他分别指了一个壮硕的男子和一个非常严肃的男人。“坐床上那位叫李陵源,是咱们的老大。”他走进李陵源,跟徐文涛介绍。
“老大好,各位大哥好。”他又朝李陵源鞠和几人了一躬。
“草,哪来的乡巴佬。”说完,壮硕男子不再理他,于墙角做起了俯卧撑。
“就这样。既然到了大房,就给我安分点。”严肃男人发话了,看向源哥,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废话,便打发徐文涛。他深深看了徐文涛一眼,能一下子朝大哥鞠躬,不是另有准备就是目光犀利。可看他这副姿态,又做不得假。张继升想了想,无论什么理由都有矛盾之处,只好以观后效。
“监狱长到底什么意思?放来这么一个人。”文靖捅捅吴启雄,眼睛却望向张继升。
张继升摊摊手,“事先没接到通知,不过应该不是探子。”
“探子要成他那样,还要探子干嘛?”文靖不屑。乱蓬蓬的头发,病态的脸色,卷起的袖口大小不一,连说话时眼睛都是向下看的,一看就窝囊。文靖颇有些瞧不起。
张继升点点头,同感。他想大房里的其他人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