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九一脸疑惑,她蜷缩在被子里,也往旁边缩了缩,似乎在刻意避开他!
霍城廷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虽然看不见,可是脸sè却多了几分深沉。
……
天还未亮。
只有一丝微光,照射在房间。
霍城廷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旁边的女人还在睡,而他却从床上坐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分钟,突然,他抬起手,解开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纱布。
纱布随着空气,掉在床上。
霍城廷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物体,可是隐隐约约,有一点点lún廓。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一旁正在熟睡的女人身上。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渐渐掀开,动静很轻,尽量不弄醒她。
而他高大的身子,则弯了下来,贴近她。
他炙热的鼻息,靠近她的脸,那双迷离的目光,模糊不清的眼眸,在盯着女人熟睡的容颜,绯红的小脸,仔细的端详着。
她的样子,他看不清,可是却那么的熟悉。
他一整夜没怎么睡着,眼圈都有些铁青,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女人的脸颊,撩开她额前的碎发。
然后,他起身,借着微弱不清的视线,摸索着下了床,可是却看不清洗手间的方向。
叶初九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砰的一声。
她吓得睁开眼睛,发现霍城廷已经下了床,而且不小心用手打翻了床头的杯子。
叶初九揉了揉眼睛,起身,叫住了他:“喂,你干什么?”
霍城廷撇过头,眼底闪过一抹尴尬,说道:“我只是想上个洗手间。”
“你的眼睛……”叶初九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受到惊吓般,站在他眼前,“你怎么把纱布去了?”
霍城廷的眼睛还有些红,看不清,不过倒是发觉了叶初九来到他面前。
叶初九抬起手,在霍城廷的眼前挥了挥,发现霍城廷的视线并没有焦距,于是便松了一口气,还好暂时没恢复,不然就穿帮了。
“你现在的眼睛一点光都不能见,把眼睛闭上。上洗手间,我扶你过去。”
叶初九现在就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伺候他,照顾他,几乎出于本能,虽然语tiáo有些凶巴巴的,可是她的行为却很贴心。
霍城廷听了她的话,乖乖的闭上眼睛,他被这辈子还没听过谁的话呢。
叶初九扶着霍城廷去了洗手间,就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马桶冲了后,霍城廷说:“小花,我好了。”
一说到小花两个字,叶初九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对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她甩了甩脑袋,将洗手间的门打开,要将霍城廷带出来。
可是,霍城廷忽然像被钉了脚一样,站在原地不走。
叶初九打了个哈欠,她的脑袋还有些困难,迷迷糊糊的说:“你干什么?天还没亮呢,再去睡一会儿吧!”
她哪里是在伺候霍城廷,简直是在伺候儿子,就差给他擦pì股了!
“小花,我想洗澡。”
“什么?”叶初九头都大了,“你没有搞错吧?你现在洗什么澡呀?晚上不是洗过了吗?”
霍城廷抬起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晚上伤口疼,冒了一夜的冷汗,你不信的话,去摸摸我的床铺,被单上都是湿的。”
霍城廷不说,叶初九还没察觉,他这么一说,她刚刚下床的时候,好像的确感觉到了霍城廷睡的那一半,有一点湿润。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
霍城廷答非所问:“我现在伤口已经不痛了,我要洗澡。”
叶初九:“……”
片刻后,她又说:“不行,现在洗澡很容易感冒的。”
霍城廷皱了皱眉,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我就要洗澡,不然不舒服。”
叶初九:“……”
明明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可是叶初九却发现,他像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这种感觉就像叶小树以前上完厕所之后,撒娇让她给他擦pì股一样。
叶初九心里又觉得担心,又觉得搞笑。
他们两个还真是亲生父子,有些性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如被激发出母爱,说道:“好好好,洗澡,本姑娘可以伺候你。不过我可不是白伺候的,我是要收你钱的。”
叶初九一边嘀咕着,一边将霍城廷拉到了浴缸前,让他躺下去,然后给他放水,让他洗澡,并且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
洗完澡之后,叶初九将霍城廷扶出来。
叶初九将霍城廷汗湿的被单换了,又重新铺了一床新的,又松又软,又将房间里的空tiáo打到了最舒适的温度,然后扶着霍城廷躺下去。
“行了,赶紧睡觉吧。”叶初九打了个哈欠,躺在了一旁。
叶小树都已经六岁了,已经过了那个她半夜要起来给他喂nǎi换niào布的阶段了。
可是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婴儿”,害得她天还没亮就要伺候他洗澡上厕所。
或许自己上辈子是欠了霍城廷的,又要伺候他儿子,又要伺候他。
“小花。”霍城廷突然叫了她一声,将身子转过,一把搂住了她。
叶初九察觉了,心头一颤,猛的睁开眼睛,有些不自在,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呀?还不睡觉?唔……”
他趁她不备,居然吻了上去。
叶初九一惊,明明想推开他,可是她整个身子骤然僵了,一点儿也推不开了。
不管了,不管了,活在当下吧。
……
天亮了。
叶初九靠在床头,一直盯着霍城廷的睡颜。
这男人,长得真好。
她将掉落在一旁的纱布拿了过来,重新盖在他的眼睛上面,系好了。
她知道他的眼睛还看不清。
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下次可不能再把纱布拿掉了,你的眼睛暂时不能见光,知道吗?”
她以为霍城廷听不见,所以在自言自语。
可是,霍城廷突然呢喃道:“嗯,知道了。”
叶初九吓了一跳,心跳加速,“我去,你醒了吗?”
她还以为他又受伤又碰她,累坏了,所以他会睡的晚一点。
叶初九脸红心跳,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去衣柜前找衣服。
昨天晚上自己没穿衣服,躺在他身边,倒是便宜了这个不规矩的男人。
千万不能让小树看到了,不然,对小家伙的影响多不好呀。
叶初九揉了揉自己红红的脸蛋,从衣柜里找到衣服,一件一件穿上了。
霍城廷已经起身,靠在床头,正满脸笑容的朝着叶初九的方向。
即便看不见,但是亦如在看她一样,嘴角洋溢着笑容。
叶初九被他看得面红耳赤,“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我要去叫我侄子起床了,还得送他上学呢。”
叶初九说着,冲进了浴室里洗漱。
霍城廷摸索着抓起了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嗅着香味。
这是小花身上的味道,很清雅。
“小花,小草。”他呢喃着这四个字,“这名字,真有意思。”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名字,小树。
上次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个孩子,他叫小树。
不知怎么了,霍城廷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孩子。
霍城廷的脸上,扬起一抹疑惑。
“小树,这个名字,我好像从小花的嘴里听到过?还有一次,在医院里……”
霍城廷想到那次他献血的时候。
当时,小花的侄子躺在床上,满脸的血,他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孩子的嘴里一直唤着妈妈,并且叫自己小树。
【妈妈,小树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妈妈你在哪里?】
仔细想来,小花跟自己说的这些话,漏洞太大了。
张小草究竟是不是叫张小草?他跟张兰花的名字,是他们的真名吗?
还有,他们两个究竟是不是姑侄,如果是姑侄,为什么当时在医院,小草在昏迷之中,叫的却是妈妈?
当时在医院,他在为孩子献血之前,小花匆匆跑了出去,他没来得及跟小花说话,不过医生却喊小花叫叶小姐。
她不是叫张兰花吗?应该是张小姐,为什么医生喊她叶小姐?
霍城廷将所有的事情仔细想了想。
单个事情并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这些事情,全都放在一起合并起来,连接起来想想,很古怪。
叶初九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打理自己的脸。
化妆,水乳液,还有,保湿霜,一步都不能少。“小花。”他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