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继续说道:“第一部分就是华之云投资款的剩余款,还有1亿1千万;第二部分是我们公司‘三项举措’之后盈利的部分,目前有8000多万;第三部分是用户存放在‘易支付’的‘零钱袋’中的款项,每天流动进出有4个多亿元。这样加起来,一共6亿元不到一些。但是,必须注意的一点是,‘零钱袋’中的钱不是我们的,按照法律,我们是不能随意动用的。”
韩峰心想,如果把“易支付”“零钱袋”中的钱也用上去,6个亿稍微不到一点,就可以解决华之云的燃眉之急!华之云集资总额是6.3个亿,如果手头有了6个亿,就算所有投资人都来挤兑,也不会有大影响。可惜,“零钱袋”中的4个多亿,不能随意用。
韩峰就问:“那么,‘零钱袋’中的钱,我们能动用多少?”江旭抿了下嘴:“按理说,这里面的钱,我们一分都不能动!因为这是用户暂时存放在我们这里的,他们随存随取。当然,在实际cào作过程中,我们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动,只要你能确保用户在提取的时候,能够马上提取,并按照约定结算利息就可以了。银监部门目前在这方面,还没有出台多细的规定。”
钟允加入了讨论:“可问题是,就算银监部门没有具体的规定,万一我们把钱提了出去,但又不能立刻补足,当用户大量提取的时候怎么办?到时候,就是挪用公款的问题了,挪用公众款是要坐牢的!”
胖君chā话进来说:“可是,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解除燃眉之急!华之云集资了6.3个亿都是要还的,他们现在手里可用金额只有800万,我们这里就算今后一段时间不吃不穿,也只有1.9个亿可用资金,加起来不到2个亿,缺口4.3个亿!这个缺口实在太大了!所以,现在有什么资金可用,就先用起来。我们动‘零钱袋’中的钱,除了我们这里的人,又有谁知道!只要大家保守秘密,这个难关就能度过去!一旦度过了难关,其他都好说了!”
韩峰陷入了沉思。这几个人里,有一边是赞同冒风险动用“零钱袋”的资金;一边是反对冒这样的风险,韩峰忽然觉得一下子很难决断了。这一方面关系到华之云资本和“潘多拉”平台的生死存亡;另一方面关系到的却是韩峰个人是否陷入犯罪深渊。
这时候,陆芳儿开口说:“也许情况还没有到这么坏的地步。”大家都看向了陆芳儿,现场的五个人当中,只有陆芳儿说出的话还是乐观的。陆芳儿继续说:“至少我们手里现在有两个亿的资金,只要我们用得好,就完全可能化解这个危机。”财务部长江旭忙问:“陆部长,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陆芳儿朝她看了一眼,然后转向韩峰说:“办法我已经想了一个,但是还不知道是否可行,我想先跟韩总商量一下。”显然,陆芳儿不想告诉所有人。钟允附和着道:“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我也建议芳儿部长先跟韩总内部商量一下。”钟允这么说了,韩峰就站了起来,“芳儿部长,你跟我来吧,到我办公室商量。”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中,韩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芳儿,我很想马上听到你的建议。”陆芳儿点了点头,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韩峰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就说:“好,先按照你说的办。”
与陆芳儿商量之后,韩峰又把钟允、胖君叫了进来,交代他们要做的事情,并解释说:“刚才,与芳儿单独谈,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钟允和胖君都说:“韩总,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只要为公司好,我们不会有任何意见。”
韩峰又把财务部长江旭叫了进来,吩咐她准备好现有的现金,“零钱袋”暂时不用。江旭问:“这些钱,就单单是准备着吗?不用打给华之云在冷海的办事处吗?如果他们目前只有八百多万,很快就会被挤兑光的,到时候就会出问题。”韩峰也不多解释,就说:“你就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吧。”江旭只好离开了韩峰的办公室。
韩峰当晚给华之云的安妮打了电话去,告诉她该做些什么。安妮说:“我一会儿就通知冷海办事处,让他们做好准备。”事情安排妥当,韩峰离开了公司,但是钟允、陆芳儿和胖君等人却依旧在公司里忙着,他们要在一个晚上,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
晚上,财务部长江旭又接到了黄涛的电话。黄涛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黄涛还开了比“潘多拉”高了一半的工资待遇给江旭。江旭犹豫着,还是下不定决心,说要再考虑考虑。黄涛说:“江部长,有些机会稍纵即逝。我知道你每个月要支付大笔的房贷,潘多拉这种私企,说倒了就倒了,谁会为你的房贷负责?但是我们国企就不一样了,我们是不会倒的,你的房贷不论要交多久都不用愁!”
江旭的确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说:“让我再考虑考虑。”黄涛说:“江部长,竞争者很多,找关系进来的人也很多,都是我帮你撑着呢,想把位置留给你。但是,我的权力也很有限,撑不了多久,不可能一直把位置给你留着。所以,我能给你的时限,就是明天。”江旭:“那我再想想,明天再说。”
当天夜里,安妮从中海赶往冷海市,从中海到冷海市有600多公里,又有很多山路,走了整整七个小时,到了冷海市天sè已亮了。安妮没有再去酒店休息,而是直奔冷海办事处。到了哪里,一惊不小!才早上7点多,办事处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以前,也有人一早来排队,但那时是来投钱的,手里都拿着现金;今天,却完全不同了,这些人的手里都握着收据,他们是来讨钱的。
“哎呀,我昨天晚上就听到消息,华之云出事了,所以一早就来了!”“对啊,我儿子说在网上看到,芸姐是中海重要人物的干女儿,现在也被华京的纪检委带去接受tiáo查了!”“关键是,我们的钱还能不能拿到呀!会不会打水漂呀!”“乌鸦嘴!那可是我的退休金啊!”“你的是退休金,还好一点,每个月都能拿!我的可是企业的遣散费,就这么一点,没有了的话,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安妮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听着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司机的陪同下,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入了办事处。以往8点半,办事处会准时开门。昨天晚上,韩峰就叮嘱她,平常几点开门,今天也要几点开门,这也是维持信誉很重要的一点。
“今天,办事处到底会不会准时开门啊?”“如果都不准时开门了,就说明肯定有问题了!”“是啊,先看看情况吧!”“如果他们不开门,我们该怎么办?上哪儿去找他们啊!”
就在这时,办事处的大门准时开了。民众就涌了进去。“我们要拿回我们的钱!”“把钱还给我们!”最前面的几个,就开始嚷嚷起来。这些人是有人特意安排进来的,就想要从一开始就煽动起不安的情绪。
这时候,黑胖的保安就喝到:“谁都不要嚷!你们这些人,以前求着要来投钱,今天外面有些风声了,就涌来说要讨钱!忘恩负义!”民众有人反驳道:“这怎么叫忘恩负义!那些都是我们的血汗钱,现在你们老板出事了,就要还我们钱!”
“大家安静一下!”安妮走到了过道里,她手中有扩音机,开始说话:“今天大家也许听到了一些针对我们华之云资本的谣言,说芸姐出事了什么的,都是没有根据的话。芸姐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今天特意派我来告诉大家,这些都是有人攻击我们的谣传,根本不可信。”
“但是,如果大家相信的话,我们也不能阻止你们!”安妮继续说,“芸姐说了,无论是谁,想要拿回你的钱,都是可以的。跟以前我们排队投钱一样,我们现在排队领钱,一个个来。这里还有一点要提醒大家,你们之前是跟我们签订了协议的,这些钱的投资期限是1年,大家现在都还没有到期,就来要了,按照合同是不支付利息的!但是,芸姐说了,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儿说,把利息按照实际日子折算给大家!现在,可以一个个来领了!大家要保持秩序,这样工作人员的效率才会提高,大家也能尽快把钱拿回去!”
这么一听,民众中有人就说了“芸姐,还是守信的。”“芸姐不错,是不是真的有人造谣啊!芸姐根本就没事?”“今天把钱拿回去了,以后就没有利息了!”“对啊,利息是蛮高的,真的要拿回去吗?”
民众中有人开始犹豫了起来。安妮的脸上,也开始露出了一丝轻松。
但是,前面领头的几个,忽然喊:“这只是华之云的手段,他们已经没钱了!如果现在不拿,以后pì都拿不到了。”“是啊,反正我一定要拿回去!”其他人就又担忧了起来,纷纷道:“还是都拿回去保险一点!”
安妮再次陷入了紧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