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不可思意道,“哎哟,真长出茎来了。不过,为什么要往上堆土呢?”
夏离笑道,“书里说,以后每隔半月就要堆一层土,这样番芋就会从这层土的下面一串串长出来。娘看着吧,番芋的产量很高的。”
夏聚在一旁含着口水问道,“番芋真的像姐姐说的那么好吃?”
如今的小正太扎着“冲天炮”,穿着黑布长裤,灰布斜领短襟,腰间还系了根灰带子,小脸红嘟嘟胖乎乎的,十足的乡下漂亮小男娃。没有了刚来时的小心翼翼,连笑声都恣意了不少,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儿子。
“当然了,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夏离笑道。
夏聚高兴地跳了一下,旁边的当当也跟着他跳了一下,还跳得更高,它已经非常非常馋土豆泥了。
回到前院,夏离把手套取下,又在盆里细细地把手洗干净。夏氏拿着一个包裹走出来,她要去潼宁县交绣活。
夏离又提醒她道,“娘,你少拿点活,咱们的存款还有不少。”
夏氏心里就是打着想多拿些绣活的主意。她总觉得有儿子了,就应该给他再多存些钱。至于夏离存的钱,不能动,要留着给她出嫁当压箱银子。但夏离这样说了,她也只得点头同意。
晌饭后,夏离就想趁着夏氏不在去山上转转。晌午去山上的人少,看能不能猎只兔子或是野鸡什么的。
夏聚的晌觉一般能睡一个时辰左右,她争取在他醒前回来。
等夏聚睡着,夏离就让当当钻出狗洞,又把弓箭和棒子放在狗洞口,她背着背篓出门,又把门锁上。
来到后院,把弓箭和棒子拿出来,领着当当向竹林跑去。要赶着回家,也不能上得太高,在山腰以下徘徊,注意着草丛里的动静。
有当当的好听力和好嗅觉,有夏离的好视力和好箭法,没费多少功夫就打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一兔一鸡射的是腿,当当猎的兔子咬的背部,都是活的,能卖个好价钱。
夏离满心欢喜,把猎物绑起来放进背篓。
下山前,她又习惯性地望远。此时正是收获红薯的季节,许多农人都在地里忙活着。夏家没有种红薯,也就没有抓夏氏的差。
秋季的天空湛蓝而高远,映得乌江更加碧绿幽蓝。
突然,沿着乌江边的路上由南向北狂奔来一队骑着马的男人。那里是官道,湘山府去潼宁县城和省城汉江府的人,都要走那条路。
那些人大都穿着戎装,只有三个人穿的是便服,其中一个穿着水绿色绣花衣裳,像只花孔雀,特别显眼。仔细一看,居然是刘公子。在他身后,跟着的一个人是夏山。
夏离乐了起来,自家舅舅真的傍上大官家的亲戚了。
而在那群人的中间,夏离又现了一个熟悉面孔,是给她银票的叶力。接着,又认出另两个穿便装的人,一个是当初跟着刘公子在潼宁县城丢狗的小厮,一个是来过她家的和顺。
那群人你追我赶,不住地变化着位置。而中间有一个人始终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束珠冠和一只握着马缰绳的手。珠冠在阳光下煜煜生辉,他骑的马明显比其他人的高大壮实……
夏离猜测,中间那个人肯定是都司叶大人。
此时她非常想看看叶大人的庐山真面目,可总是被他旁边的人挡住。就在那群人快跑到她的直对面就要越过时,突然停下马,夏山出队跟他们抱拳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又向前跑去,夏山骑着马向小洼村跑来。
夏离失望不已,那位都司大人她只看了个背影。哪怕背影,也看得出他长身玉立,特别讲究,衣裳头冠还要“混搭”。难道,穿着戎装混搭贵族公子的珠冠是这里的一种时尚?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又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愁思,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
真是奇怪!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当当低声说道,“我看到你前主人的后脑勺了。从后面看倒是一位亮眼的美男,不知前面看是不是如后面一样亮眼。”又想着,只要跟刘公子长得有两分像,怎么都算得上绝对亮眼。
说完,领着当当下了山。她一走到后院的洞口,就能听见夏聚叫“姐姐”的大哭声。
当当赶紧钻了进去,夏离又把弓箭塞进去。
夏离跑到前院,见夏山牵着马站在门口安慰着夏聚。
他见夏离来了,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把夏聚一个人锁在家里?”
夏离说道,“我带着当当去山腰打了兔子和野鸡。”
她把门打开,把夏聚揽进怀里哄道,“姐姐上了趟山,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好了,快把野兔装进笼子,把野鸡用绳子拴在柱上,它的毛好漂亮,拔几根送给你的好朋友。”
夏聚晌觉起来后,没见到娘亲和姐姐,连当当都不在。他想出去找人,门还锁了,就吓得哭起来。现在见姐姐回来了,又打了兔和子野鸡,也不哭了,眉开眼笑去做姐姐交待的事情。
夏山跟着走进来,把马拴在门柱上,再把门关上,笑容灿烂又神秘。
夏离笑道,“三舅这么高兴,是真的升官了?”
夏山从怀里取出两张银票交给夏离,笑道,“虽然没当官,却有件天大的好事。诺,这二百两银票是刘公子让我给你的,他非常喜欢那只太阳鸟。说太阳鸟特别稀缺,他一直想买都没买到。还说谢谢你想着他,他不好白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又嘿嘿笑道,“刘公子还赏了我十两银子,说我有个机灵的外甥女,我也不会蠢了。舅舅谢谢你了,你让我跟刘公子套上了关系,还让我得了赏钱,呵呵呵呵……”
夏离喜极,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太意外了!家里的存银增加到了五百多两,已经步入小地主的行列了。
那孩子真好!
她接过银票笑道,“哦,三舅替我谢谢刘公子,他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