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云只是片刻的愣神,那灰衣长袍的人已经连着毙掉了三个黑衣人!这灰衣长袍的人简直就是一尊杀神,出手极快,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连防御都没来得及就被一拳毙命!
后面的四个黑衣人步伐顿住,为首的黑衣人看着那灰衣长袍的人忽然喊道:“是擂山锤,我认的这拳法!”
他猛的一招手说道:“快走!”
这人说话间,已经朝着后面快速的退了出去。其他黑衣人显然也知道擂山锤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根本就生不起反抗之心纷纷快速后退。
来人正是刘业在位时期的大内侍卫统领,擂山锤张天斗。这个人的拳法浑厚无比,一拳擂出当真能开碑裂石!这张天斗三十几岁就做了大内侍卫的统领,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当初他深得刘业的信赖,对刘业忠心耿耿,孝帝登基之后,还特意安抚了一下这个二十年守护皇宫大内的功臣。
张天斗冷笑了一声道:“既然认出了我,你们还能走的了?”
这句话就好像死神的宣判,前面飞奔的黑衣人,竟然有一个被吓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这四个黑衣人已经被擂山锤这三个字吓破了肝胆,此刻只顾着亡命飞奔。张天斗冷哼一声,身形一展,只一个起落就追上了最后面的黑衣人。一拳从上而下砸了下来,竟然带着一股闷雷般的声响!
那黑衣人眼见躲不过去了,咬紧牙关架起双臂迎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张天斗竟然一拳将那黑衣人双臂齐齐砸断,那拳头威势丝毫不减,又重重的砸在黑衣人的头顶上!噗的一声,黑衣人的头颅就好像一个被砸碎的西瓜一样砰然碎裂!
季承云藏身在暗处,对张天斗的修为也是暗暗赞赏。眼看着四个黑衣人接连被张天斗追杀了三个,只剩最后一人还在疲于奔命,不过看样子跑不了多远也难逃一死。季承云想起刘凌的嘱咐,随即猛的从大树上扑了过去。
拦在张天斗的身前,季承云故意冷冷的对那黑衣人说道:“快滚,废物!”
那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此刻有人搭救简直就是天将横福。他也来不及多考虑,认定了是他主子派来的帮手,转身飞一般的逃了。
张天斗冷冷的看了一眼季承云说道:“你拦得住我?”
季承云沙哑着嗓子反问:“你过的去?”
张天斗身上还有任务,不想多耽搁了时间,也不多说话,一拳呼呼带着闷雷之响朝着季承云就砸了下来。季承云冷哼一声,随即出招接住。两个人修为相差不多,在小巷中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刘凌王府里的侍卫也闻声冲了过来。张天斗十几招都没有拿下眼前这个黑衣人,回头又见不少王府侍卫杀到。他只得叹了口气,连着攻了几招就抽身而退。季承云要做的已经做到,自然也不会阻拦他。
花三郎带着侍卫们朝着季承云就冲了过来,离着很远,花三郎就挥刀一指季承云怒吼道:“敢到忠亲王府造次,给我碎了他!”
花三郎此时是一肚子的火气,贼人都摸到王府围墙上了他居然都没有发现。更让他生气的是,皇宫里派来的那几个大内侍卫,今天晚上竟然好像都集体失明失聪了一样,也丝毫都没有察觉。
花三郎又怎么会知道,张天斗要来杀人,那些大内侍卫晚饭前就收到了消息,谁会傻乎乎的跑出来找死?
而此时,今夜lún值的五个大内侍卫也看出了不对。怎么会有三方人混战?这五个人不敢在装聋作哑,随着花三郎也冲了出来。
季承云轻笑一声,大袖一展就跃上了房顶,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花三郎没有季承云那样的轻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遁走。他猛的将手里的钢刀甩在地上,砸出一连串的火花。
“我-cào-你-妈!”
他猛的一转身,冷冷的在那五个大内侍卫的脸上扫了一边,狠厉的眼神让那几个大内侍卫都是心神一震,都不敢再看花三郎。
花三郎一声虎吼道:“来人!将这几个勾结贼人的王八蛋给我绑了!”
他怀疑这五个大内侍卫和那些准备潜入王府的杀手有关,涉及到刘凌的安危,他不可以不小心,又怎么能不怒?
那几个大内侍卫心里有鬼,虽然他们一身功夫远比普通的亲兵要qiáng,可是谁都没有反抗,任由虎狼一般的亲兵们扑上来都给反手绑了。
花三郎带着人回到王府,将赵二叫了起来,命令全王府的亲卫全都起来,加qiáng了戒备。一时间整个忠亲王府中火光耀眼,杀气凛然。
刘凌披着一件袍子,坐在书房的雕花木椅上对花三郎说道:“三郎,不用太过于在意,不过是几个蟊贼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让府里的侍卫多加小心就是了。”
花三郎道:“王爷,今夜进来的这些人绝非善类。还是从京畿大营抽tiáojīng锐军卒护卫王府,那几个大内侍卫也不能再用了!”
刘凌摆了摆手说道:“京畿大营镇守都城,又不是我刘凌的私人军队,皇上抬爱已经派了二百军卒,此事不必再提。”
他站起来说道:“把廊下那几个大内侍卫也放了,他们没什么大错。”
花三郎还要说话,刘凌摆手道:“过一会儿就要上朝了,我再睡一会。到了时辰不要忘记了唤我起来,下去。”
花三郎不好再说,只能郁闷的退了出去。刘凌看着花三郎和赵二的背影,心里感觉到几分暖意。这两个青年,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良材。
出了房门之后,花三郎低声对赵二说道:“赵二,我总觉得今晚这事有蹊跷!”
赵二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按你说的,今晚来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花三郎点头道:“互相残杀,死了一地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伙儿的!”
赵二回头看了一眼刘凌的书房,见灯光又暗了下去。他一边走一边沉思,正好走到王小牛所在的那间客房门口。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东昌也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赵二对李东昌说道:“李神医不用怕,几个小毛贼溜进府里偷东西,已经被抓住了,明日一早就送往太原府。”
李东昌叹了口气,暗道这亲王府邸都不安生,什么世道啊。
见李东昌进了屋子,赵二低声对花三郎耳语道:“三郎,你说今晚来的人,会不会不是冲着王爷来的?”
花三郎愣了一下,见赵二盯着王小牛所在的那间客房,心里顿时敞亮了起来,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油然升起。
他一把抓住赵二的手臂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赵二点了点头叹道:“不解的就是,杀人的明白,谁又是来救人的?”
两个人一边议论一边巡视,再也找不到什么头绪。而就在这时,在离着忠亲王府不足一千米的一户人家里,七个黑衣人中仅存的那一个跪在地上,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一个一身黑袍,带着斗笠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
“你真的确定?出手的人是张天斗?”
这中年男人询问道。
黑衣人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他趴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抖动不停。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六个同伴,被人砍瓜切菜一般的杀了,那血淋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如何能不害怕?
“回……回……回大人,属下……属下确实认得,那人用的就是擂山锤的功夫,必……必是张天斗无疑!”
中年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这寒光一闪即逝。他站起来,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说道:“没事,你活着回来了就好。”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路引递给黑衣人说道:“此事暂且放下,这路引你拿着,桌子上有一些银子,天一亮你就出城去,等过一阵子再回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连连磕头道:“谢大人,谢大人!”
他接过路引,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银子,最终没敢去取,再次叩了一个响头之后站起来朝外面走去。这黑衣人才走到门口,忽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闪现!这刀光如同闪电一般,一刹那间照亮了这黑衣人的脸庞!
噗的一声轻响,黑衣人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他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布满了脸上。哧,一股血箭从他的脖子上激射而出!这黑衣人连呼喊都没发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站在屋子里的中年男人冷眼看着,摸了摸桌子上的银子,随手拿起一块银子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嗅了嗅,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念在你没拿银子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这时,从门后面闪出一个人。这人突兀的出现,就好像从黑夜中分离出来的一样。他的手里抱着一柄长刀,没有刀鞘。
中年男人看了那刀客一眼,将银子放下,一脸的平静。可是,此刻他的内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皇上,忠亲王,难道真的要致我于死地吗?
皇宫大内,承先殿中。
孝帝刘卓猛的将手里的一份奏折摔在地上,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怒吼道:“好大的胆子!“
张天斗跪在他的面前说道:“皇上息怒。”
孝帝脸sè气得煞白,袍袖里的一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朕本来还想保着你们,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他猛的一甩袍袖说道:“去,把朗青叫来,他的麒麟卫也该出去见见血了!”
张天斗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躬着身子退出了承先殿。孝帝看着张天斗有些苍老的身影,忽然心里平静了下来。
“回来,这事……先这么放着。”
忠亲王府,刘凌躺在书房的床上,看着屋顶,眉宇纠结。
他在心里说道:“二哥,我在借你的势来压那些人,刺激那些人,为的是尽快的铲除这个毒瘤。而你,我的二哥,你却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