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
“嗯?有什么事吗咲夜。”
女仆长看着少年那张阳光依旧的笑颜,心中忍不住有些踟蹰。
她不知道那些话语该不该说出来,虽然她自己是绝对相信王暝的,少年长时间的游离在红魔的边缘外也证明了他没有任何权欲心,但是……
人会变。
更何况王暝曾坦“贪婪”这东西刻在他的骨子里。就算他自己没有这种想法,符文的影响也不可小觑。
毕竟攻击欲、性丨欲和权力欲是互相挂钩的存在,虽然王暝一直都只有高亢的攻击欲丨望,但很难说另外两种是不是和他的攻击倾向同样严重。
“你是在担心我的权欲心膨胀是吗?”
王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且不说我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兴趣,就凭我的那点粗浅稚嫩手段哪有可能从馆主大人手里夺权啊……”
“那还是‘粗浅稚嫩’的手段?”
在来到永远亭之前王暝就把八意永琳的基本资料告诉了十六夜咲夜。能逼迫月之头脑结盟,这手段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称为“粗浅稚嫩”了吧?
事实上,邀请名声不显的永远亭也是王暝的注意,在此之前蕾米莉亚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势力。这种只在人间之里有名声的小势力就算有报送来她也不会在意的。
王暝苦笑一声抬起手揉按着眉心,刚才的博弈实在是太耗心力了。
“刚才不过是月之头脑和我这个后生进行的一场游戏罢了,这场结盟对她们而是可有可无的。相信就算我真的向永远亭施压她也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不是永远亭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永远亭啊。”
曾在月面战争中让八云紫吃亏的八意永琳,若是将来真的和妖怪贤者敌对的话,这将是一大优势。
“八意永琳、八云紫,她们都是‘智者’,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幕僚’罢了。档次上的差距太大,我曾为人类所获得的‘揣摩人心’的加成也被她们经历的漫长时光所抵消甚至反超,而她们拥有的经验也不是我能比拟的。”
少年的目光深沉而阴冷,享受了一段无忧无虑的休闲时光后,他又找到了那种紧张感,那种刚来到幻想乡时的紧张感。
仿佛有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在身后追赶的紧张感。
名为“八云紫”的怪物。
明明八云紫曾多次帮助过他,也从未展露出恶意。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预感:总有一天自己会和妖怪贤者产生正面冲突,你死我活。
他对此坚信不疑。
“月面使者是八意永琳唯一的弱点,她自己当然不会在意那些弱者,可那些爪牙身后的月夜见是她所忌惮的。月夜见和她不过在伯仲之间,甚至稍逊一筹。但击败蓬莱山辉夜却是绰绰有余了。”
“有了感就有了弱点,八意永琳的弱点便是蓬莱山辉夜。而我利用这一点迫使她和我们结盟——虽然实际上应该是她心疼蓬莱山辉夜了。”
曾经万人之上的金枝玉叶如今只能蜷缩在简陋的永远亭中,这等亵渎的行径就连王暝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像蓬莱山辉夜那样的女子,本就应象箸玉杯钟鸣鼎食,被繁华和金玉所装点,而非运动服和游戏机。
当然也仅仅是看不下去而已,他管蓬莱山辉夜去死。
“而我的弱点,就是你们啊……”
王暝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十六夜咲夜,自古以来世上有两种人最不好惹。一是疯子,二是独行侠。原本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既是疯子又是独行侠的他根本就不用背负这些恼人的责任,但既然选择了温暖的束缚……那就自然要为自己的抉择买单。
“不懂得‘污秽’为何物的八意永琳不懂人心,虽然她的胸膛中也跳动着一颗人心。哈,这倒是让我有了空子可钻。”
月之都超出时代几个世纪的科技让其中的人民不知疾苦,没有资源和权力的争斗自然也没有那些龌蹉。从这个角度来看,实现了共餐河蟹主义大一统的他们还真的有理由来鄙视地上这些挣扎着的生命。
“不用担心,咲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会分身的?虽然和永远亭结盟是我临时起意,但我留在红魔馆的分身早就和师父以及馆主大人协商过了,馆主大人是支持我的。”
少年伸出手拍了拍女仆长的肩膀以作安抚,心中忍不住为女性的多愁善感感到无奈。
就算是十六夜咲夜这种冷淡的少女,也有着女性共有的细腻心思。
“……你为什么不早说。”
女仆长的表看上去平静依旧,但王暝可以轻易看出她的困窘与尴尬,加快的心跳使得血液流速加快,让脸部的毛细血管更容易被看清——
即是说,十六夜咲夜的脸上微微浮起两片红晕。极淡,却在白皙的肌肤的映衬下鲜艳异常。
“啊,这个啊。我只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八意永琳的弱点,以便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会掉入她的局中。”
王暝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纯真微笑。
“……原来如此。”
女仆长定定地注视着那张孩童般的笑颜良久,然后点了点头,腾身而起向红魔馆的方向飞去。
而站在原地的少年脸上的微笑弧度扩大少许,变成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他虽然理解十六夜咲夜的担心——毕竟他对自己的反复无常有着充分的自知之明——但这种被友人怀疑的感觉还是很不好。
所以他就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十六夜咲夜,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想来不会惹恼女仆长吧?
可惜王暝先生阅历还是不够,他把自己那套“弱肉强食等价交换”的三观用在了这里根本就是错误的。少年忽略了一个他从前不曾在意的,很重要的真理。
就在王暝从地上缓缓浮起,速度即将推进到“飞行”的临界值的时候,数柄纤长锐利的漆黑长剑骤然从天而降,其上缭绕着金红的烈焰,如同切奶油一样的贯穿了少年的头颅和肩膀。
那条真理就是——女人生气,是不需要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