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咳咳咳。”
间桐雁夜猛然跪倒在地,就算是王暝将除了保留自己形体之外的所有魔力都注入那一击,却依旧还是不可避免的从御主那里抽取了部分魔力。毫无魔力的间桐雁夜只能以生命力来填补缺失的部分,生命被抽取的痛楚甚至让他以为有铁水在体内流淌。
“叔叔!雁夜叔叔!!”
远坂樱惊慌地扶住了间桐雁夜,束手无策地在一旁看着他痛苦咳嗽,却无能为力。
“放心吧,小丫头。master他没事的,不过是被抽取了部分生命力而已,调养的好的话不会影响寿命。”
红衣从者缓缓地走向垂死的老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间桐脏砚,少年猩红渐渐被漆黑吞噬的眼眸中满是怜悯。
“醒了么?玛奇里·佐尔根。”
“啊啊......”
面目可憎的老人悲伤地叫喊着,像是失去了最重要东西的人,声音凄厉而悲伤。
“瞧瞧我......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在生命流逝前的最后时光,从“间桐脏砚”变回“玛奇里·佐尔根”的老人痛苦地呢喃着,枯瘦的双手举起,似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脸颊。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不应该啊......我是要成为正义的男人啊,怎么会......怎么会......”
为了寻求正义而走上非人之路,却在其中迷失,丢掉了自己最重要东西的恶鬼在最后一刻清醒了过来,痛苦而无助地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切。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你的目标并没有错。”
王暝再一次变成了寡的冰冷少年,淡然开口。
“只是你的选择错了而已。人类只能是人类,也只能由人类拯救。当你变成了异类的时候,你的心......就已经不再是纯正的‘人’了。”
“你走错了路啊,玛奇里·佐尔根......”
王暝看着这个老人的痛苦呢喃,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迷茫。
我将来......也会如此后悔吗?
不,不会。
只是瞬间,内心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王暝”已经死了,你现在是“su·scarlet”,芙兰朵露的骑士,红魔馆的执事。本就是异类的家伙,是不会有什么挣扎的。
“哈哈,是啊,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啊......”
玛奇里·佐尔根哭泣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看向虫池中自己的血亲。
“雁夜......爸爸对不起你。”
间桐雁夜的身形一僵,他从没想到这个令人憎恶的老虫子脱去了那层污浊之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已经做错太多了,得到这个结果,我没有任何不满。但是,我对不起的那些人里面,只剩下你和鹤野了......”
玛奇里·佐尔根苦笑着,声音干涩嘶哑,像是数ri没有饮水的老者。
“雁夜啊,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至少帮我向鹤野说一声,就说爸爸对不起他。”
间桐雁夜站起身,将手上的血腥在裤子上仔细擦干,牵住了远坂樱的手。
“我没有过父亲,大哥也没有。”
背对着垂死的老者,间桐雁夜的声音淡漠而平静,没有憎恨,也没有悲伤,像是那个被自己的从者轰杀的老人不是给全家人带来噩梦的怪物,也不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老人只是苦笑着,流泪着,却并没有去哀求什么。
“但是,话我是会传到的。不要指望我会原谅你,这只是完成一个死者的遗愿罢了。”
玛奇里·佐尔根的脸上绽开了不可置信的se彩,随后化作狂喜,像是得到了救赎的信徒。
“谢谢......谢谢......”
在最后的时刻终于从黑暗中挣脱而出,却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不可挽回,曾经的所有都被自己亲手摧毁的魔术师满足地叹息着,百年来抽取的魔力从残躯中奔涌而出,化作英俊的蓝男子,朝着冷漠的注视这一切的王暝鞠了一躬。
“谢谢您,不知名的从者。助我从那泥潭中脱离的大恩老朽无以为报,只有这些魔力希望能够使您在圣杯战争中走的更远,也希望您能帮助这个间桐家恢复元气,老朽在此多谢了。”
王暝看着眼虽然容貌年轻英俊,却有着沧桑衰朽气息的男子,默默点头。
“吾人尽量。”
“多谢......”
玛奇里·佐尔根感激地微笑着,躯壳崩解化作两道湛蓝的魔力chao流,一道涌入少年体内,将解放宝具后处于空虚状态的从者恢复到巅峰;另一道冲向了不远处的间桐雁夜,于是猩红的光芒亮起,三条扭曲之线交织成螺旋的令咒在此刻暴涨为繁复的华丽花纹,几乎覆盖满了他的手臂。
将一半化为令咒是吗?果然这个老家伙还是不太信任从者啊......
知道圣杯战争中的英灵根本就是来当打手的王暝对于老虫子临死前的决定没有什么不满,这些魔力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倒是间桐雁夜,不把他心中的黑暗压下去的话,现在得到了如此之多令咒的他很有可能反而是最大的敌人。
感受到了那水之魔力中老人最后的感激与悔意,间桐雁夜沉默了一会,牵着远坂樱迈开脚步,朝自己多年未回的房间走去。
“走,樱。你也很累了吧?我们睡觉去。”
“难不成你原谅他了,master?”
黑眸少年化作灵体,跟随在自己的御主身旁,与之交谈着。
“不可能,间桐脏砚所做的一切罪无可恕。”
间桐雁夜沉声说道,没有理会自己的从者,径直朝前走去。
“但是玛奇里·佐尔根的事,berserker你要完完全全的告诉我。我就不去询问为什么你对我的家族如此了解了。”
渐行渐远的男子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即消失在丑恶的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回头看看间桐脏砚残躯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