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赎
那我跟你走。
骂也骂过,哭也哭过,打也打过,一股脑儿的将心里的恐惧愤怒不甘苦痛全都倾泄出来,直至哽咽不再成声,眼泪尽已流乾,双手乏力地垂下,蒲扇般的掌心却托在她耳後,传递著暖热的体息,朦胧的眼中却清晰睇见他认真坚定的神采,她忘了他曾说过什麽,唯有最後这句,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中。
她本以为,这是他一时冲动下的气言。离开历囚禁她们的大红别墅,她坚持跟著悦之和麦罕回台,可是他并没有阻止,背著他们往另一方走去,她抿著唇,同样毫不留情地转身步往登机闸口。可是,当飞机抵达目的地,瞥见守在机场大堂的巨人身影,她的心跳乱了序,果不其然发现坐在哈达身旁假寐的他。
或许,她真的低估了他的耐。
「啊他真的跟来了」惊讶张嘴的是董悦之,她扯著小纯的手臂,道。
童以纯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见哈达弯身跟主子说话,她便马上别开眼眸。
「狄羿要的,从没有失手过。」麦罕难得的沉声发言。
因为得不到她,所以他才这麽锲而不舍的远道追来提著行李袋的双手倏紧,不想再知道关於他的事,迈步往出口走去。
「闭嘴啦」董悦之见状,弯起手肘撞进麦罕坚实的小腹,瞋怪地回瞪他,急忙追上小纯。
不远处的哈达跨出大步,不出半分钟就赶上她的步伐,宽大壮硕的身型如铜墙铁壁般横阻著,迫得她和跟在後头的董悦之停下来。
「狄先生请童小姐上车。」
她抬起头仰视哈达,「我自己会坐公车。」绕过高大的人墙,她木无表情地向前走。
董悦之没空细想,挺著大肚子跟随,麦罕亦步亦趋,三人搭乘通往市中心的公车,选了右侧靠窗的位置坐下,童以纯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没多久就听见好友的哇哇大叫。
「小纯、小纯,狄羿和他的巨人保镖也搭公车耶」董悦之瞠眼,「还还过来了。」
俨如帝王般的他会纡尊降贵搭公车童以纯循好友的方向看去,对上他专注凝视的蓝眸,莫名的轻颤掠过体内,她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这个人,将心思都放到窗外的景物去。
她不理他,认定他会自讨没趣,他的一时兴起不会维持太久,兴致没了,自然会头也不回地消失。
不过,要完全漠视他的存在却异常的困难,下了公车後转乘捷运,他跟哈达照样跟来,不管他们出众的外貌与身型有多引人注目,当麦罕跟悦之到站後,他还变本加厉地硬要坐在她身旁。
「你就住在这里」狄羿伫立地她租住的公寓前,打量明显日久失修的建筑还有狭隘破旧的必经之路,不禁拢起眉苇。
她没兴趣听他对她居住环境的批评,正要踏上廊梯时,胖胖的女房东则咧著笑走来,「童小姐啊你可回来了」欧巴桑的好事天在看到她身後的男人时统统冒出来,好奇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打量著狄羿,「嘿这是你的男朋友」帅得没天良啊
「是。」
「不是。」两道嗓音同时响起。
待续
恶狼的娃娃 第十话2
呃看著童以纯脸上陌生的倔强,眼珠子接著瞟向那俊帅的异国男子,他正盯视著她娇小的背影,房东太太被弄糊涂了,再问一遍:「那,是还不是啊」
「不是。」童以纯连思考都不必,抢先否认。
「是。」肯定的话几乎是从他牙关迸出来的,凝看她後脑的目光隐燃怒涛。
是什麽是她抑下心悸,撇开眼,彷佛藉此能摆脱那声承认对她的影响。
「哎呀小俩口在吵嘴对不对」房东太太这下可瞧出端倪来了,呵呵呵,她掩著嘴巴,没看过童小姐带男回来,谁料到她会交到这麽优的男人,啧啧那媲美明星的脸蛋,还有壮的伟岸身躯,连她这早过青春少艾年纪的欧巴桑都忍不住心动啊「床头架床尾和年轻人就多忍让」还想再念下去,却被童以纯打断了。
「白太太,我不认识他。」她正色道,携著行李踏上第一阶。不知他是脑筋秀逗还是在耍什麽把戏,随他爱说她是他的谁,她是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但他在她身上划下那道伤太重太深,每每看见他的脸,忆起他绝情的话语,那道伤就被剜开一寸,撕扯的痛楚一刻未停。
「童以纯」他唤住她,被她那急欲撇清两人关系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悦。
「还说不认识,呵呵呵」房东太太又笑了,似乎很享受可以亲眼看到偶像剧情节的现实版。
童以纯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再度拾级而上。
「哎唷」房东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道:「童小姐你这两个月的房租还未付清」虽然积欠年多的租金快还清了,可这两个月她行纵不定,房东太太才特地来找她的。
「还欠多少,我来付。」狄羿说。
「让我想想,就」还是个多金的帅哥,童小姐还真走运房东太太边说边想,怎料一阵咚咚咚的足音又打断了她的话。
童以纯回身飞快地来到房东太太面前,「我的房租我来付。」她掏出钱包,一只大手横来挡去她数钞票的动作。
「我说由我来付。」他加重语气,不懂她在坚持些什麽。
她终於偏过头正眼看他,「这是我的房租,不干你的事。」还不忘特别强调「我的」二字。
「你是我的女人。」
「已经不是了。」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酸涩涌上鼻腔,「记得吗我是你不要的东西」
哗哗哗──好彩房东太太看戏看得目不转睛。
「那是」他不习惯解释,仅逐字字正腔圆的重申,「你是我的女人。」不是东西,更不是该死的不要的东西
「你」终於察觉有丝不对劲的她愕然反问:「你会中文」
「我会说。」
相处接近六百个日子,她却一直不知枕边男人的底蕴,甚至连他会说中文都不晓得,现下他还面不红气不喘地承应。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气愤充盈臆,分不清来自於他的话,还是他长久以来的欺瞒,她瞪著他,戏弄她很好玩吗
「你该死」她红著眼眶,做出平生绝不敢做的事情──提起沉甸甸的行李袋奋力往他身上扔去。
待续
***
送上热腾腾的新一章xd
忘了说的是,从第十话开始会教训虐男主角的,哈哈哈叉腰--
嗯,还有,文中有些地方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关於为何狄羿会这麽快能赶到去救小纯,因为历藏著小纯的别墅就在机场附近,虽然他是在沙漠里拦截小纯她们的,但因为他们有坦克,有交通工具就可以去远的地方啥
後来主要是从小纯的角度出发,被绑的她不会知自己身在哪儿的啦,加上作者我懒,所以就略过不提了被巴
另外,如果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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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羿好像没之前那麽霸道专制,请看下去吧,答案就在後头xd其实之前是有埋伏笔的,不过可能伏笔太渺小也可能它不像伏笔,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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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狼的娃娃 第十话3
与生俱来的敏捷让狄羿在行李袋掷过来时侧身一避,探出健臂,牢牢地接住,她拿得颇为吃力的袋子在他手上宛如没重量的鹅毛,旁观的房东太太惊讶地张嘴,真是帅呆了
不过,行李袋没扔中他,却教童以纯气坏了。
「你在气什麽」蓝眸瞅向她,没放过小脸上任何的表情。
「欸欸。」房东太太不好意思的话,本来还想继续看好戏,可是接她家兔崽子下课的时候快到了,还真是惋惜「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替童小姐付房租啊总数是四万块。」
「对。」狄羿单手掏出皮夹,拿著一小叠钞票,蹙眉问:「你收美金吗」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童以纯转向房东太太,「白太太,我现在给你。」
毫不意外的,纤幼的手腕被扣住,她静凝那按著自己的淡麦色手背,听著他自顶上传来的问话,语调间似是在隐忍什麽。「你就非得要拒绝我吗」
「童小姐,就别跟你男朋友赌气了,白太太瞧他很不错。」房东太太只差没竖起大拇指称赞,取过狄羿手中的钞票,「这我就收下了,小俩口别再吵架,当男朋友的要多多迁就。」房东太太对上狄羿,说罢,便抚著羞得发红的双颊离去,近距离看帅哥真的很危险啊
目送房东太太圆滚滚的身躯消失在街角,童以纯迅速挣开他的手,在钱包里数出四万块的钞票,递向他,「还给你。」
他没接过,目光灼灼,似是要在娇巧的身躯上烧出两个窟窿,良久,他才开腔。「为什麽」
「我不要欠你。」她摊直手心的钞票,「我们之间已没任何关系,我不想欠你什麽。」
「谁说我们已没有关系」他的眼神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你说的。」她望入他满是愠色的双眸,吸了口气,吞咽难以入喉的苦楚,续道:「你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但你有否想过我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件,我是人,有思想有感情,或者你习惯用钱买到一切,可是,那并不包括我。钱我已还你,随你爱要不要。」她抛下钞票,也不打算与他比力气抢回行李袋,踅身上楼。
狄羿依然一动也不动,任由那数张钞票散落,飘在水泥地上。
「狄先生」哈达见主子不动,不由得作声询问。
「你留下。」吩咐的话刚落,他便追至那栋公寓大楼里,在三楼处看到她正以钥匙开启家门。
她走进自个儿的小窝,正想反手关门时,却意识到有人按著木门,硬要拉出一道空隙。
狄羿将她的错愕收进眼底,放下行李袋,他迫近至她身前,「把话说清楚。」
「没什麽好说的。」她歛去所有情绪,「这是我的家,你出去。」
「不可能。」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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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狼的娃娃 第十话4
「不可能。」伟傲的身躯横亘在门框前,一手压著门板,阻挡所有出路。「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麽」
「我不曾说过我们之间已没关系。」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不断地以各种方式向她强调两人之间仍然「关系匪浅」。
「若你厌倦我,我们的交易就结束。」她强迫自己遗忘心痛的感觉,「在阿拉伯,历跟你在电话中的对话我都听清楚了。」
他不语,盯著神色平静的她看,门板上的五指渐渐收拢。
「是你说,你不需要一再拒绝你的女人;是你说,留在你身边比较久,并不代表我有多特别;是你说,我是你不要的东西。这些,都是你说的,没错吧既然你不需要我,交易也就结束了。」那些椎心刺骨的话,她竟还记得一清二楚,或许,她真的该佩服自己。
「那都是权宜之计」他不知道,她全听到了,该杀千刀的历──「我没有不要你」
「可是,你没预料我会听到,你没估计历对你的恨深至此,你就没想过他压儿不相信你的话,所以才会对我」她咬著唇,瞳心仅馀空茫,「他认为这是对你的报复,但我呢你有考虑过我吗为什麽我非要成为你们斗争的磨心为什麽我总是要为你牺牲」
她微微仰颈,看著浑身线条紧绷立著的他,两潭深泓般的眸子神色复杂,如同初见的一刹,她看不清他,他是个谜,但太好奇只会招来毁灭。
「你说得没错,狄羿,我爱上你了。」轻喃般的告白,几乎尽用她全身的力气,而他确切地听见了,腹间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闷痛著。
「我早就知道,你对感情嗤之以鼻,但我还是傻,以为会得到回应,直到你提醒我,这仅只是一桩交易,谈什麽爱呢爱情是什麽,其实我都不懂得,但至少我知道,一个不介意以我的命作诱饵的男人,永远永远都不会爱我。」她勉力让泪水倒流回去,「我本来就很平凡,做不来伟人,既然你不会回应,为什麽我还要为你牺牲」
「我没有要你牺牲」他霍地抓住她双肩,彷佛想捉紧什麽以证明她并不会忽然离开似的。「不管你说的是哪一次,我都没打算要牺牲你」
「是吗」她牵唇,逸出苦笑,并不相信他的说词。「但我累了,狄羿。」
一种不祥的预感霎升,他半弯身,与她平视,焦急地说:「我不会」
「你放过我好吗」没待他有机会说完,她已开口要求。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他倾前,紧紧地吻住她。
灼热的气息,几近於暴的吻,她的反抗没用,不堪的回忆如潮般翻涌,将她灭顶,那种可怕的无法挣脱的感觉,没人救她,那男人只用绝情回应眼前的男人与那张狂乱疯癫的脸容重叠,「唔唔──」放开她放开她
嚐到咸热的泪水,他蓦地止住所有动作,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啊──」她紧闭双眼,感受著痛苦的窒息感。「不要」
「是我」他迫她抬头。
「不要、不要碰我」她挣扎著要退开,他犹豫半晌,才愿意松手。
「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她叫喊著,将高壮的他推出门外,不管有没有用,只管推著,「你给我走」
狄羿双手紧抡成拳,任她将自己推出门外,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沉默地站在外头,盯著那堵冰冷坚硬的木门,压抑的哭泣声自门缝幽幽传来。
「咚」抡实的拳头直直捶上门旁的墙壁,血丝缓缓自拳下滑落,他的额抵在门板,聆听那细碎的饮泣,让再也无从窜躲的痛,逐寸逐寸侵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