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边幅嘴唇毫无血色走在人群中眼神里总是带着神经质的紧张。麦金莱很长一段时间内在王学谦的印象中一直是这幅尊荣。奇怪的是最近这家伙改变的够快的。
亚麻布衬衫白色凉帽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以干净利落的感觉脚步坚定步幅不大却很稳重。嘴边带着淡淡的微笑增加了不少亲和力。因为很久以来王学谦常常告诫他微笑可以带来成功。当然王学谦也可以说微笑能让他变得自信这对在专业领域自信到爆棚的麦金莱来说是毫无用处的鸡肋他根本提不起劲来对着镜子训练微笑。不过换个说法就另说了。
这还是那个围着机器转悠一见陌生人就词不达意的爱尔兰科学狂人吗?
宛如一个混迹在纽约街头的掮客注重外表更多的是和这座年轻的城市一样充满着时代的气息。很快麦金莱就露相了细节残酷的把人拉回到哭笑不得的现实中来很显然麦金莱没有成为一个体面人的觉悟。淡黄色的亚麻裤子上老大一滩黑乎乎的污渍醒目而固执的趴在他的两腿之间的裤裆上而他还感觉良好的在门框上摆了一个poss。
捂了一把额头王学谦低头暗自骂了一句“这个白痴难道他自己看不到吗?”
麦金莱肯定看不到身上的特别之处依然带着颇具亲和力的微笑走到王学谦的面前放下凉帽抱怨了一句“这鬼天气真热。”
“热你还出来。”王学谦呛了他一句“说吧找我什么事?”
麦金莱选择无视眨巴了一阵小眼珠子盯着王学谦略带憔悴的脸笑道“你出名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出名。”王学谦大为不解在故乡他可能是十里八乡的独一份出名是理所当然的。可这是在美国哪里那么容易出名?先别说他的身份就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可不是什么银行家的私生子。
麦金莱兴奋的将夹在胳膊底下的报纸摊开是一份纽约时报看日期过期两天了。头版头条是一张巨大的照片可能摄影师没选好镜头画面有些模糊人是看不清楚的但背后的建造一目了然是熨斗大厦。
王学谦抬头打量了一会儿麦金莱心说这家伙搞什么鬼?
他还指望麦金莱整天窝在实验室里组装他设计的汽车减震系统按照订制最后一批零件的时间还需要一周左右才能送到。
一项新设计在设计之初总会有些疏忽的地方按照麦金莱的习惯他会不断的改进这些细节直到他认为的完美为止。
麦金莱丝毫没有感觉到王学谦的不解将报纸推了推强压住心中的念头鼓励道“你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王学谦低头瞅了一眼报纸纽约时报一直都是以独特的版面自由的板报理念报道他们认为的新闻。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是美国精神的一种体现。也只有像纽约时报这样的报纸才会用一整版的版面刊登一副蹩脚摄影师的作品人物不仅是背面还模糊不清倒是图片上男人托着的女人倒是挺不错依稀之中还能看到曼妙的身材。奇怪的是王学谦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不会是?
《爱之舞》?
奇怪的名字突然王学谦眼前一愣这才想起来图片上的那个女孩不就是阿罗伊斯吗?那么托着女孩的那个男人……?
“该死哪个家伙闲的蛋疼偷拍老子?”王学谦刹那间意识到他可能闯祸了。
“我就说嘛纽约时报上的照片肯定是你和阿罗伊斯。”说完麦金莱对着在一边忙碌的阿罗伊斯笑着眨眨眼有种小孩子获得夸奖般的兴奋。
王学谦一再向马修保证他会像亲妹子一样对待他的女儿。
要是马修知道他的小公主已经成了王学谦的亲亲妹子随时都有**的危险。回想起和马修见面的场景随时随地都能从身上掏出一把上好膛的手枪的退役老军阀在二两白兰地的刺激下来找他拼命。
吓的脸色惨白的王学谦看了一眼正在忙里忙外的阿罗伊斯小声的问了一句“阿罗伊斯你父亲喜欢看报纸吗?”
正准备去清洗厨房的阿罗伊斯收住脚诧异看着王学谦过了一会儿才茫然的摇头道“他从来不看美国报纸。”
“那就好。”王学谦这才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麦金莱“差点被你吓死。”
“不会吧我能吓唬你什么呢?”麦金莱耸了耸肩膀无辜道。
“不是你而是马修。”王学谦小声的提醒。
麦金莱啼笑皆非道“马修是个好人。”
“你看谁都是好人。连警察都是好人。”王学谦怒气冲冲的道。
麦金莱糊涂了歪着脑袋细细想了一阵疑问道“警察是正义的化身难道他们不都是好人吗?”
麦金莱总有办法让王学谦气的发疯天性的单纯他就像是一个从丛林中刚刚走出来的原始人一样天真的以为威胁只存在人和野兽之间。
在纽约四百万的居民中至少有两百万人都会在背地里骂警察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会天天诅咒警察下地狱。当然也有百分之一的银行家们认为警察维护治安的手段太少应该更加强硬一些最好把那些该死的流浪者都枪毙。
是非观很成问题的麦金莱王学谦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不耐烦的站起来从咖啡壶里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递给麦金莱语气凝重的警告道“如果你在街头说警察是好人一定会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哦上帝啊”麦金莱故作惊讶的大喊大叫其实他却没有把王学谦的话当真但也有时候当真的比方王学谦无赖道我不准备还钱之类的。
王学谦拿起报纸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头版的照片不得不说除了摄影师的角度问题整张照片还有许多可取之处的至少人物在模糊不清的情况下却能给人带来一种飘逸的感觉足见功底。
可不喜欢被当成公众人物的王学谦还是对被人偷拍的心怀怨怼就像是自己在夜晚熄灯之前写的日记忽然日记被公开**被揭露了一般让他无法忍受。
王学谦见麦金莱没有走的意思心说这家伙不会把正事给忘了吧。他绝对不会相信就麦金莱的性格会因为一张报纸而跑上三十公里的路来和他掰扯。
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这说明麦金莱至少从五点就要起床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不提醒这家伙麦金莱能坦然的坐到太阳落山也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只好提醒道“你总不会为了一张报纸情绪激动不能自已搭上三个小时的路程来曼哈顿就是为了求证报纸上的人是不是我吧?”
果然王学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麦金莱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好像有件事情没有想起来差点忘了。”王学谦坚信如果放任麦金莱一直没想起正事这家伙会从大清早做到晚上并胡言乱语一整天。
如此大条的神经让王学谦很不放心将麦金莱当成他在美国最大的合作伙伴是否妥当。
能随时随地把忘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王学谦猜想全世界也不会有太多。
麦金莱讨好的前倾上半身手肘支撑在桌子上尽量贴近王学谦道“你肯定想不到我已经把汽车的悬挂系统做出来了而且通过我一天的测试这项技术绝对能够震撼整个汽车界引起一场汽车工业的革命。”
“做出来了?”王学谦吃惊的反问“前天通话的时候你还说至少要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你猜猜?”
麦金莱眼神躲闪着眼中露出极为少见的神色兴奋的一撸头发把早晨吃的洋葱圈在胃里混合后的味道全都喷在了王学谦的脸上。
“躲我远点大清早的吃什么洋葱面包连肠子都是洋葱味恶不恶心?”王学谦脑袋晕沉沉的差点被熏死过去捏着鼻子躲闪道。
麦金莱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他固执的认为每一个人对他提出的建议都是真诚的毫无私心充满善意的提醒。
他也会很认真的执行。比方说王学谦开玩笑的和他说你有狐臭天热的时候你一进房间能把半屋子的人熏到接着麦金莱会很认真的询问“还有半屋子的人呢?”
每每这时王学谦郁闷的要挂掉。
更要命的是麦金莱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带上他治疗狐臭的特殊香料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香辣比方说肉桂胡椒。天一热混合汗水的香料成了最要命的生化武器。
当忍无可忍的王学谦认栽告诉麦金莱他又狐臭是骗他的鬼话。而麦金莱总会紧张的四处张望然后以识破的口吻说“你骗鬼呢?”
虽说麦金莱很多时候都不太靠谱但在研究上确实让人放心工程师出生的他动手能力更是暴强让王学谦羡慕不已。
“快说说你是如何完成组装的。电话里你不是说订制的液压装置要一周后才能到吗?”在利益面前王学谦的鼻子是时候的选择性的无^ www..com视鼻子的嗅觉。
麦金莱像贼一样的扭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心谨慎的发现房间内只有他和王学谦连阿罗伊斯都不见了这才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像是特务接头似的小声道“我把学校物理实验室的液压机拆掉了两个液压装置用在汽车悬挂系统上装上了被你撞毁的汽车的引擎成功组装了一辆实验用车。在凹凸不平的郊外走了一圈发现装置比我们预计的要好很多。万一要是被学校发现我们拆毁了学校的资产我们一定会倒霉的。”
“我们?”王学谦惊叫了一声随即怪笑道“在东方一句谚语叫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可别把我扯上关系。”
胆子奇小的麦金莱闻言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抖苦着脸说“你可不能不管我。”
“车呢?”
“在楼下。”
王学谦迫不及待的下楼来到楼下门房处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看西洋镜般的指指点点还不时传来颇为客观的评语“真丑。”王学谦倒是想要反驳来着可从客观上来说麦金莱组装的汽车真够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