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杂种,把聒噪的嘴巴堵住!不要发出声音打扰本王。”
嗯。
其实转念想想,跟其他人做对比,王对今剑的态度还是挺好的。
至少别人在挨骂的时候,王不会用水果砸他的头,还让他把水果吃掉。
“啊,要分给我吗?”
三日月宗近从容地走了过来。
“来来来,有这么多呢王肯定是想让我们一起吃啦。”
今剑要跟他分享,三日月宗近也就没拒绝。
不过,在学着今剑的样子坐下来之前,他有特意往王那边看上一眼。
其实步骤都算反了。
正常情况下,都是在答应之前,看一下“主人”的脸色,再做出回复,结果三日月宗近反着来,也是一如往常地没有当“仆人”的自觉。
王还是没有抬眼,更不要说回望过来了。
幸好三日月宗近挺高,即使略显憋屈地坐在王座前的台阶上,也能看得见王没被石板挡住的那半张脸,主要是眼睛。
比最纯粹的红宝石还要鲜红,像是有暗光在眼瞳中流转,清澈而又晦暗,旁人根本无法往内探究。
这双赤眸,向来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东西。
三日月宗近很难想象,这双眼睛会像今剑说的那样,“温柔”地看向他……
不对,光是会产生试图想象的念头,就很莫名其妙了。
他很快就回过神,觉得自己是在浪时间,此后自是不再在意。
忘记说了,为了给三日月腾地方,今剑方才往旁边挪了挪,让三日月宗近坐到了紧挨着王座的地方。
一大一小两兄弟排排坐,手里都捧着一颗看上去新鲜极了的大水果,这个画面似乎显得有些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反正也没人在意。
不过,三日月宗近只是拿着,没像今剑那样欢快地直接吃起来。
他刚把手里这枚果子翻了个面,似在思考要从哪里下口
“咚!”
脑袋一沉,某个重物掉落下来,正中他的头顶。
三日月宗近及时捞住砸到他的鲜红苹果:“……”
如此幼稚之事,如果不是肇事之人压根没掩饰,还用直白到想装没发现都不行的目光看过来的话
真不相信,居然是某位王做出来的。
三日月宗近淡定地扭头,跟不知何时把石板放下的王对视:“……”
这下比刚才看得更清。
王的猩红双眼仿佛就在比邻之处,他深深地看过来,带起了无比明显的探寻,并且,不打算移开视线。
某个刹那,三日月宗近对这样的视线感到惊讶,或许还有一丝些微的不适应。
“你。”
王开口了。
“是?”
三日月宗近回应。
他以为王又嫌他们吵,或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一个理由来训斥他。
结果,王光明正大地把他打量了一遍,仿佛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皱起的眉宇舒展了,看上去不怎么好的心情舒畅了,心头的纠结也理所当然地放下了。
所以,王微微偏头:“看到你这魔力不足瘪巴巴的样子,本王觉得碍眼。”
三日月宗近没看出他的意图:“嗯?哦,十分抱歉。”
“所以。”
王说。
“晚上到本王的寝殿来。”
“不要来迟,不要浪本王的恩赐啊,杂种。”
第三十八章
三日月宗近并没有明白王的意思。
王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例子过去也不止出过一次两次,心血来潮了,突然提出什么任性不讲道理的要求都有可能。
所以,大晚上让看不顺眼的仆从去自己寝殿,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也许?
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三日月宗近本人身上。
他根本没往暧昧的方向想,即使王这番话其实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也无法领悟王的深意。
毕竟,三日月宗近一直铭记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仆从”。
他只是一把刀。
侥幸得来的躯体再如何美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刀与人类自然不一样,人类会有的想法,也不能强求本身就是死物的刀剑能够完美地接纳。
“瘪巴巴?有吗?”
三日月宗近对这个评价有不赞同的意见。
哪有说的这么夸张,他顶多只能算是要给今剑提供灵力,体内少得可怜还恢复得慢的力量流逝得太快,以至于显得稍微有些虚弱而已。
这点小问题很好解决,放着不管都行,只不过会有一阵子打不起神,拖的时间还要再长一些。
“唔,有点像看到植物枯萎了,王想浇浇水的感觉耶。”
今剑随口的一句嘀咕倒是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大半事实,还很容易引发歧义。
然而,失了忆的三日月宗近没那么懂。
所以他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心头疑惑了一下,就没放在心上了。
“行吧。”他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王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要准时去的。”
当天晚上,三日月宗近就真的去了王的寝殿。
在踏入寝殿正门之时,他还在想,外面怎么又没有见到侍卫侍女的影子。
安静得出奇,殿内就跟洒落在透彻地面上的月色一般冷清。
可入目之景又像是比平时还要明亮几分。
宽敞奢华的寝殿点起了数盏灯火,向两旁垂落的薄纱接受到了照拂,宛如有金砂在模糊的幕布间流转,淌到被丝绒与流苏覆盖的床榻上。
这张床看上去就很柔润,躺上去一定格外舒适。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三日月宗近早就注意到了。
他围观过几次王的休憩。
金发的男人斜躺在软塌上,身子陷下去不少的时候,再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会在这一刻略加舒展。
然而,注意是注意。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倒到这张床上来。
以意想不到,可称惊吓的方式。
“……”
在愕然中,三日月宗近破天荒地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腰下的触感果真无比柔软,陷进去后就像是被无力所包裹,想撑起身子的力气,全都被软化。
他尝试着想要抽手。
手腕被结结实实地摁住了,根本脱离不得。
他人身躯所带来的浓重阴影将他笼罩,竟没能留出一丝可供光芒侵蚀的空隙。
把他压在这里的人,当然是王。
应该说,只有王只有他做得出如此突然,丝毫不给人反应时间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最初是愕然,没过多久,心中就生起了相当奇怪的不解来。
然而,只是愕然和不解……这个反应,跟现下的遭遇贴合,已经算是格外镇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