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难以忍受了。
实际上,他甚至已经说出来了,虽然只有开头的几个字音:“少说”
后面的话却在猛地停顿之后,彻底地噎在了喉咙里。
在他扭过头来的同时,停在他身旁的废物也刚好向前探身。
这家伙……似乎刚碰过什么花,身上还沾着花香。香味极淡,可库丘林还是在距离拉近的第一时间嗅到了。
随后,让他在一瞬之间浑身僵硬的花香带着莫名强烈、简直不可思议的压迫感,更近了。
“谢谢你,库丘林。”
探身而来的艾尔利稍稍拉住了库丘林的帽子,让他下意识将头低下的同时,自己也仰起了头,亲吻上了始终渡着冰冷阴影的男人的额头。
那一点温柔而带有暖意的触感,只是轻轻一碰,就从冰冷的额间离开。
“贴面礼初尝试,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吗咦?berserker好像意外地并不开心?”
“……蠢货!”
“啊?”
“……行了,快滚吧。”
不知为何,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不知隐含着怒气,还掺杂起了嘶哑的尾音。
好吧……
虽然没得到想象中的友好态度,但至少“礼物”是送出去了,艾尔利的心情还是灿烂着的。
告别了库丘林,他推动轮椅进入花田里刻意留出的一条小路,前进了约百米,身在花丛中的ruler的身影已然清晰。
仿照着之前的说辞:“ruler,我想送你一份告别礼物。”
“好啊。”天草的回应与库丘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放下手中的花洒,转过身,注视着轮椅里的艾尔利,眸光柔和,笑意盈盈。
艾尔利向他招手,示意他弯下腰,然后自己再将对库丘林的动作重复一遍。
天草俯下了身,可接下来的举动,仍旧与艾尔利的预期有所差异。
“是和送给berserker一样的礼物吗?哈哈哈,我在这里看到了。”在气息逐渐接近时,天草忽又转口:“不过,master,我可以稍稍做一些改动吗?”
艾尔利道:“可以啊,ruler高兴就好。”
“那……”
他取下了一直戴在胸前的十字架,将银链穿过艾尔利的头,直至停留在脖颈间,与洁白无一丝污染的肌肤相贴。
“这是我提前回赠的礼物,master若是不嫌弃,就将它下吧。”
接下来,才是取“礼物”的时刻。
这块后开辟出来的花田,种出来的是天草似是无意挑选并种下的薄荷草。
薄荷的清凉芬芳沁人心脾,早已将艾尔利身上略沾的花香覆盖。而此时,神色虔诚的少年轻手托住他的御主的脸颊,将似与薄荷同样冰凉的嘴唇落在青年额间,也将那幸福的感觉覆盖了上来。
master肯定无法理解,也不会发现。
清凉的、浸入身体每一个空洞细胞的“幸福”,足以让那些曾经失去过的人得到一丝安慰。
但,这就是他所想表达的潜台词,正如他特意留下的薄荷草的花语:
我愿意与你再次相逢。
不管是他,还是库丘林。
这个异常“平静”的世界,相当于他们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微薄的期盼,因为艾尔利的错误召唤,得到了原本绝对不会到来的回应。
被强行捏造出来、斩杀敌人的脚步永不能停歇的赝品得到了安宁,无知无觉被染黑的圣人少年找到了险些以为不可能存在的憧憬。
虽然是暂时的。
就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
但足够了。
*****
“实际上,魔花没有全部回。还有两百多束玫瑰,流落到了现在的我没办法到达,也不能触及的地方……没有担心,反而非常放心,因为在‘那里’,它们就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花。”
“嗯……悲伤?也不至于。最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到了后来,才慢慢地意识到,留下那些话语的他是谁顶多,还是困惑。”
“将魔花的种子送给我的‘所罗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变成与以前的模样完全不同的人类?又为什么,假装没有见过我,不认识我,也不呼唤我的名字呢?”
“啊啊,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吧,我也弄不明白他的想法,毕竟也有……几百年没有见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给他添乱,也得装作不认识他才行。”
“这次的旅程结束了,很开心,也很轻松。在这之后,我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打起神,重新上路了。”
在这个只有梦的主人独处的梦境里,依稀回响着轻缓的呢喃低语。
梦的背景,是一片如被火焰烧灼、鲜活之花尽数枯萎的花海。他就静坐其中,只有仅剩下的乌黑根茎还在身边陪伴。
然而,将视角拉远。
枯萎之海并非没有边缘。
在看似遥远、却有仿若只有几步之距的边境,枯败的景象恰恰与生机勃勃的花丛相接。
左边是“死亡”,右边便是“生命”。
有两人伫立在“生”的边缘,凝视着不远处那道被孤寂萦绕的蓝色的影子,半晌无言。
许久之后,才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
“真是不得了的巧合啊,你们的梦,刚好是相反的两种景象。但也正因如此,完全无法相融。唔……仅仅是这样看着就足够了吗,所罗门不,罗马尼阿基曼?”
“……足够了,即使能够相融,我也不能迈开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是么,那就没办法了。明明很想冲过去,一把将他搂住,扑倒,再做点什么甜蜜的事情,却硬是把这股冲动憋住。不会憋出内伤?你这样的男人,可以说是非常可怕了啊。”
“喂!在这种时候都要讽刺我吗,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话说回来……”
“我也不懂你在想什么。梅林,你应该不是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气氛凝滞了一瞬。
“哈哈~错,我确实是热心肠呀。没有习以为常地旁观看热闹,而是亲自出手搭桥牵线结果呢,你们谁也没有走上我的‘桥’。”
“……”
“放心吧,这不是对你的怜悯,单纯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可是,他的心里究竟怎么想,捉摸不透,只有他自己知晓。
随后就理所应当地转移了话题。
“啊对了对了这些花你打算怎么办,反正没有回的必要了,你大可以私留哦。”
“…………”
“算了,我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能留在迦勒底,干脆……就放在这里。”
就放在与“他”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的,即将随